再度榮獲諾貝爾獎

皮埃爾去世後,在實驗所裏孤軍奮戰的瑪麗,獲得了意料之外的援助。美國的鋼鐵大王安德魯·卡內基給她提供幾年的研究費用,改善了研究設備,增加了研究人員。

此外,還有一位安德烈·杜比恩協助她的研究,瑪麗後來能夠成功地將鐳單獨抽出,杜比恩功不可沒。

終於,瑪麗迎來了又一次的成功,瑪麗榮獲1911年的諾貝爾化學獎。

一生中榮獲兩次諾貝爾獎,史無前例,也可能後無來者了。

失去了可以依賴的丈夫,還要獨立養育小孩,瑪麗在簡陋的實驗室裏撐著瘦弱的身體堅持做實驗,經常因疲勞過度而暈厥,而且還遭受了法國學士院的歧視,因為她不是法國人,而是已經亡國的波蘭人,還是個女人,瑪麗的苦悶簡直無法傾訴。

但是,她終於成功了。五年的努力,總算開花結果了。那時的她44歲。

為了參加頒獎典禮,她請布洛妮亞陪同她和伊倫前往斯德哥爾摩。

一路上,她們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

伊倫想到母親將要領到瑞典國王親自頒發的獎項,就覺得母親好偉大,內心充滿驕傲和幸福感。

布洛妮亞則回想起有關瑪麗的成長往事。當年在小閣樓裏不眠不休的苦學,不飲不食而暈到的妹妹,如今已兩次獲得諾貝爾獎。去世的父母親如果知道這份榮耀,該有多麽高興啊!

母親去世的時候,瑪麗才10歲,到現在,這已經是三十四年前的往事了;想著、想著,布洛妮亞禁不住悄悄揩去滑落下來的淚水。

瑪麗在想什麽?她想起六年前和皮埃爾一起到瑞典,一年後,皮埃爾就在車禍中喪生,而今天,她又再度來到斯德哥爾摩,世事真是不可預料啊。

受獎後,瑪麗發表感言,她說:“我今天所獲得的榮譽,是我和丈夫共同研究建立的;今天,我要把諸位加予我的讚語,轉贈給丈夫皮埃爾·居裏先生。”

回到巴黎後,瑪麗因旅途勞累病倒了,她的健康情況本來就不好,醫生勸她靜養兩個月。

希拉、布洛妮亞、約瑟夫都趕來看她,見她骨瘦如柴,都很但心。

一位朋友勸她帶著伊倫和艾芙到英法海峽附近的一棟別墅去靜養。在她療養期間,突然收到一封來自華沙的信。

原來,那時的俄國對波蘭的管製已經放寬,華沙大學擬成立一所放射能實驗所,請她返國指導。

收到信後不久,華沙的大學教授就千裏迢迢地來到巴黎拜訪她。瑪麗也想為祖國貢獻一番心力。皮埃爾健在時,法國政府就一直漠視他們,現在,她二度獲得諾貝爾獎,法國政府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觀,研究設備得不到完善。如果能到祖國去從事自由的研究,總比在巴黎這種惡劣條件之下要好得多。

瑪麗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留在巴黎繼續奮鬥,但她派了兩位優秀的助理到華沙去。

1913年,華沙放射能館落成,瑪麗抱病返回華沙去參加盛會;波蘭舉國上下對她熱烈歡迎,她在演講時不忘強調波蘭總有一天會脫離鐵蹄的**而走向光明。

這次歸國最讓她興奮的事,是遇見了中學時代的校長。

“校長,您好。”瑪麗激動得握緊這位白發斑斑的老人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在場的人都被這一幕感動得鼓起掌來。

那年秋天,瑪麗前往英國伯明翰大學接受榮譽博士學位。

同年,巴黎大學文理學院校長裏奧博士及巴斯特研究所所長盧博士共同出資創設“鐳研究所”。

此研究所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為放射能實驗所,由瑪麗負責;另一部分為生物學研究和“居裏療法”實驗所,由克勞魯格主持。

1914年7月,由建築家雷諾設計的現代化研究所“居裏館”落成。

當瑪麗身體康複,準備返回實驗所展開研究工作時,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

投身前線

1914年6月28日,戰火彌漫了整個歐洲。

7月的歐洲,到處都發出動員令,宣戰的消息搞得人心惶惶。8月3日,德國向法國宣戰,法國也卷入了戰爭的旋渦。

進入了比利時的德軍,也勢如破竹般地入侵法國,法軍節節敗退,戰火一天天逼近了巴黎。

當時正值放暑假,瑪麗打算到布魯達明別墅看女兒,因為戰爭無法成行,隻好給她們寫了封信。

親愛的伊倫、艾芙:

我們之前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因為戰爭,我沒辦法去看你們,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後的通信可能不太方便,但千萬不要害怕、擔心。德軍已通過比利時,法國一定是連連苦戰;波蘭已被德軍占領,你們的姨媽已經很久沒來信了。

媽媽

動員令下達後,年輕人和有工作能力的都被調到前線,瑪麗的研究室內僅剩下一個羸弱的男助手。實驗所也不得不關閉了。

瑪麗把實驗所的門鎖好,帶了1克的鐳,搭火車前往法國西班牙邊境。

車廂內全是亡命法國邊境的官員,他們談論的都是打敗仗的事,沒有半點信心;瑪麗感到很懊惱,就把視線移向車窗外,外麵也是一排排往西逃難的汽車行列。

到了目的地後,瑪麗把鐳存放在銀行的保險箱內,立刻又返回巴黎。

她回巴黎到底要做什麽?

瑪麗是想利用X光透視子彈和破片,為傷兵療傷。於是,她把X光治療設備裝進車內,到前線或巴黎各醫院巡回服務。

這種“放射線治療車”能用發動中的汽車馬達發電而放射;另外鐳的放射(居裏療法)可以治療惡性腫瘤,她把這種設備分配給各地的醫療車使用。

放射治療車漸漸的不夠用了,瑪麗就到一些富豪家去遊說,借了二十餘輛自用車,她把它們全都改裝成放射治療車,其中一部供自己專用,瑪麗就坐在司機旁邊,在槍林彈雨中穿梭。

1915年4月,瑪麗的車在一次急轉彎時翻倒,她被壓在了車內的儀器下,大家都認為她完了,結果她奇跡般的僅受了一點輕傷。第二天,她照樣若無其事地到戰場上去救護傷兵。

放射治療車不隻讓法軍受益,連比利時及北意大利前線也有它們的蹤跡。

野戰醫院裏,有些年輕護士並不知道這位穿著樸素的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居裏夫人,還把她差使過來、差使過去。

有一次,瑪麗到比利時奧古斯都醫院去,發現一個工作認真的士兵和護士,後來她才知道,他們就是比利時的皇帝和皇後。

1918年11月11日上午十一點,戰爭結束的號角吹響了,持續了五年的戰事停止了。熱切盼望和平的歐洲人民,不分敵我的同聲慶祝。

對瑪麗來說,停戰具有雙重意義:一是法國獲勝,二是波蘭獨立。

波蘭,就像傳說中的不死鳥一樣,從死灰中複蘇了。瑪麗和音訊中斷五年的哥哥姐姐連絡上了,她高興地提筆回信。

哥哥、姐姐們:

你們報平安的信我已經收到了。我們在巴黎一切都好,大家終於安然地度過了這場艱苦的戰爭。

伊倫長大了,還能幫著我做放射治療的工作。

實驗所由於戰爭而關閉,但我因治愈了很多傷兵的事而感到很安慰。

聽到波蘭獨立的消息,我太興奮了,這種感覺,是生長在自由國度裏的人所無法體會的。

我一方麵覺得高興,另一方麵又感慨萬千。從搖籃時期就被鎖鏈扣住的同胞,不久之後就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氣、照射燦爛陽光了;當然,同胞們為此也付出了血的代價!

如果認為此後祖國就能安康太平,還言之過早,我們還需要經過重重的考驗。

離退休還有好幾年,我必須重返工作崗位,一麵教書一麵做實驗;好在年輕人也回來了,不久後,實驗所就能恢複往昔的正常工作了。

我還想告訴哥哥、姐姐們,我很想早日回到華沙,看看自由的祖國。

妹 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