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圖大誌

自從父親信玄去世後,甲斐的武田勝賴,3年之間招兵買馬、整頓軍紀,然後下令出擊尾張國德川家康。全軍1.5萬,旌旗飄揚,戰鼓咚咚,浩浩****地出發了。岡崎城的德川家康,不得不再與武田軍一決勝負。這一次,織田信長的援軍及時趕到。兩軍相遇於設樂原。

1575年5月21日黎明,武田勝賴充滿信心地發動總攻擊,甲斐1.5萬勇士,士氣如虹。武田家位於遠離中央的偏遠地帶,不知海外進來的火藥、火槍等新武器已經改變了戰術。武田軍沒有火槍隊,仍然以槍騎兵為先鋒,做猛烈的衝鋒。

喊殺聲中,武田軍發起了勇猛的衝鋒,織田與德川的聯軍則靜待時機。當武田軍快衝到聯軍陣地前的圍柵時,一聲令下,各個陣地上的火槍齊發。震耳欲聾聲中彈如雨下,隻見武田軍勇士東倒西歪,陳屍遍野。精銳的武田軍終究不敵火藥槍彈的威力,大敗而逃,生還的將士,不足3000人。這場戰役在日本史上稱為“長筱之役”。

這場戰役中,羽柴秀吉擔任前鋒,又立下大功。擊敗勝賴的信長無暇休息。入夏,即上京晉見天皇。天皇賜信長右大臣的官位,也賜信長的部下柴田勝家、林信勝、佐久間信盛、丹羽長秀、池田信輝、羽柴秀吉、明智光秀等人以爵位。現在,織田信長名副其實地掌握了日本的政權。

1576年元月,信長決定在近江的安土修建一座宏偉的城池作為新居。大約在這個時候,越後的領主,名將上杉謙信死亡。當安土城內高聳的豪華壯麗的五層天主閣完成的時候,信長召喚秀吉。

“秀吉,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請說。”

“率軍隊去中部地方,讓毛利一族歸服。”

“遵命。”

不用說,秀吉非常感激信長的知遇之恩。織田與毛利之爭是一場龍虎鬥,秀吉被選為此戰的總指揮官,也是無上的光榮。

“秀吉,攻占中部地方,恐怕會耗費時日。也許5年甚至10年也說不定。”

“就是20年也在所不辭。”

“這段日子裏,如果我死亡,領土也被奪,我們應該怎麽辦?”

“就取中部地方為領土。”

“如從中部地方被逐,我們應該怎麽辦?”

“渡海取九州島。”

“如果又自九州島被逐呢?”

“到朝鮮。從朝鮮被逐,就到大明(指中國明朝)。男子誌在四方,什麽地方不可以去?”

“好,可去。”信長笑了,並將心愛的折扇賜給秀吉。折扇上繪有亞洲地圖,不但有日本、朝鮮、中國,連泰國、印度也在內。

秀吉率軍隊自安土城出發。據說,自天主閣目送大軍的信長,無限感慨地說:“啊!那髒兮兮的日吉丸,竟有這麽一天……”

兵力強大的毛利家是不容易降服的。正如信長所預料的那樣,統一中部地區或許需要5年甚至10年的時間。關於這一點,秀吉心裏也已有準備。幸而進入播州時,秀吉得到一位智多星黑田官兵衛。以竹中半兵衛、黑田官兵衛為左右手的秀吉,興築姬路城作為大本營,與廣島的毛利輝元遙相對峙。

扶助毛利輝元的兩名謀將吉川元春與小早川隆景都很有信心能擊敗秀吉軍。1578年3月,毛利輝元率3.5萬大軍出發東行。秀吉軍雖然僅有7500名,卻是竹中半兵衛訓練出來的精兵,並不懼怕數倍於己的敵軍。

中部地方戰雲密布,三木城的別所長治突然背叛信長,投奔毛利輝元。秀吉立即飛馬傳報信長。信長遣長子信忠率軍2萬馳援。7月,秀吉與信忠兩軍合力攻打三木城。但是,別所長治的軍隊與越前或甲斐的軍隊不同,他們頑強地抵抗,再加上中部地方的諸侯都備有大量的火藥、火槍及大炮,於是苦鬥持續了一年多。

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一天黃昏,在霧靄蒙蒙的山上,秀吉在高處觀望三木城,心裏在想:包圍三木城已經一年了。糧道已斷,水路已塞,城裏麵的人可以說已經成為甕中之鱉,卻仍不投降。3500名守兵到底在吃什麽?真是不可思議,隻能說是奇跡。啊!雖說是敵人,別所長治確是勇將。

這時,一名侍衛喘著氣,急匆匆跑過來,臉色泛青。“佐吉,怎麽了?”

石田佐吉跑到近旁,立刻跪伏於地,激動得哭出聲來。

“到底怎麽了?隻是哭。”

“竹中樣……剛剛吐血……好像……”

“什麽!半兵衛……”秀吉急忙跑下山。到了陣營中,飛也似的跑進一間板造小屋內。隻聽秀吉悲痛地叫了一聲:“半兵衛!”

昏暗燈火下的竹中半兵衛臉色死灰一般。當秀吉坐到枕邊時,聽見聲響而張開眼的半兵衛,突然想要起身。秀吉急忙阻止,但半兵衛搖搖頭,緩緩坐起。秀吉、醫生以及伺候他的家臣們都屏息凝視。

半兵衛終於起身,端坐在**後,用雙手撐著床,伏身行禮說:“領主,我的大限已到。……高恩厚德,衷心感激。……回顧這些年,沒有什麽建樹,感覺非常慚愧!”

聲音雖然細小,卻清晰地傳遍小屋的各個角落。這是他以最後的生命力放出的光彩!

秀吉悲切地說:“半兵衛!你就這樣離開我呀?”

“領主,請不要悲傷。您還有黑田官兵衛等眾多傑出勇將……有臣所教導出來的少年,一定會大有作為……領主!全國正在大動亂之中……此時,出現領主這等偉大的英雄,真是蒼天之幸……我要獻最後一言……右大臣信長公雖然已鎮伏諸國,平定了百年大亂。但是還須統一中部、四國、東北、關東等地,這樣才是真正的和平,或許要等10年或15年……全國平定之後,建設新文化則有賴領主您了。”

半兵衛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印在秀吉心中。

“半兵衛,謝謝你的指點!”

“不敢。我很欽佩領主人格的偉大,所以奉獻一點淺見而已。領主……敬請保重……”說完,半兵衛的上半身,有如朽木,仆俯於前。

“半兵衛!”秀吉探身抱起一看,他已安祥地去世了!

“哦!龍終於升天了!”秀吉淚流不止。大約百日之後,三木城終於投降。城主別所長治請求赦免3500名部下之後切腹自盡。秀吉將這批忠勇的士兵收於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