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困高鬆城
經過了大小無數次戰役,秀吉軍依次攻下了但馬、播磨、因幡、伯耆等國,但是中部地方的統一仍然遙遙無期。小早川隆景與吉川元春都是智勇兼備的名將,他們發揮出了驚人的力量,堅強抗戰。吉川元春在山的北麵,小早川隆景在山的南麵,都布置了銅牆鐵壁般的防線。
秀吉采取的對策是向鳥取城發動攻擊。鳥取城必須依靠海上運輸來補給軍用物資。黑田官兵衛識破之後,搜購船舶,組織海軍,切斷了海上運輸路線。鳥取城繼續抵抗了半年,終因彈盡糧絕而投降。鳥取城的失陷,使毛利軍大受打擊。吉川元春不得不放棄山的北麵防線,向後撤退。
回到姬路城的秀吉,根據計劃攻取備中。已經攻陷了鳥取城,如果再占領備中的高鬆城,就等於砍掉了毛利軍的手足,可經由山的南道大舉進攻廣島了。
1582年2月,秀吉率領6萬大軍,從姬路出發。大軍一到岡山城,秀吉立刻命令蜂須賀彥右衛門及黑田官兵衛為使者,到高鬆城勸城主清水宗治投降,但遭受斷然拒絕。不得已的情況下,秀吉決心攻擊高鬆城。這時候,信長率軍5萬攻進甲斐,在天目山大破武田軍,勝賴戰死,名門武田家滅亡。
聽到這一好消息的秀吉,振奮不已。心想必須早日攻陷高鬆城,以便進攻廣島。高鬆城位於岡山平原正中央,四麵丘陵環繞,一看便知甚易攻陷。城內守兵2000名,卻收容了轄下老百姓3000餘人,不但無益於作戰,反而增加了糧食的消耗。
但前往勸降的黑田官兵衛及蜂須賀彥右衛門,回來後都向秀吉報告說:“清水宗治是極具膽識的勇將,恐怕不易攻陷該城。”
秀吉聽了之後說:“對!我也聽說過。雖然是小城,絕對不可以輕視。”
於是秀吉鞏固陣地,一步步向前推進,慢慢縮小包圍圈,其間也曾發動兩三次猛攻,高鬆城卻屹立不動。白耗了兩個月,到了雨季。雨中,雙方又交戰了多次,守軍的士氣卻越來越旺盛,反擊猛烈。
一天,望著連綿雨天的秀吉,忽然想到一個計謀,於是對黑田官兵衛高聲地說:“官兵衛!有一個計策可攻陷高鬆城。”
“臣也想有一計。”
“好。寫下來看看。”
於是兩人都取來紙筆,寫下來後,互相交換。一看,都是寫“水攻”。
秀吉哈哈大笑,說:“官兵衛,好!就這麽辦吧。”
所謂水攻,就是在外圍貯積大量雨水,將其灌入高鬆城所在的岡山平原,化平原為湖泊。這個大計劃立即實行了。包圍高鬆城用以連接各山之間的堤防,全長3公裏,堤高7米,寬10米,是件大工程。秀吉召集數千名工人,搭建數百間小屋後,開始輪班工作,晝夜不停地築堤。工事於5月7日開始,終於在第十四天完成了。
明智光秀的背叛
不久,高鬆城附近7條河流的水,一齊被引進岡山平原內。一天夜裏,高鬆城主清水宗治聽到搖撼大地的大洪水聲,急忙起身,跑上城樓。
洪水從四麵八方向高鬆城滾滾而來,吞沒了道路、房子、田野、樹林等平原上的一切東西。又驚又怒的宗治,氣憤地說:“可惡的羽柴!竟然采取‘水攻’。” 一夜之間,高鬆城變成湖中的孤城。而且水位還在不斷地升高。
當秀吉全力攻打高鬆城的時候,京都卻發生了事變——明智光秀的突然背叛。
在秀吉完成3公裏堤防的那一天,信長在安土城大擺筵席,招待由岡崎城來訪的德川家康。這一次的饗應奉行(饗應是招待,奉行是主管)是明智光秀。
當天晚上,信長和家康坐在大堂的上座,下方左右兩列並坐著其他重臣,每個人的麵前各有一方盤,盛有山珍海味的晚膳。當信長在用筷子吃燒烤鮮魚的時候,忽然眉頭一皺,怒聲說:“好臭!”眾人目光都投向信長。
“光秀!臭魚怎麽能吃?”被信長怒目而視的光秀,麵露愧色,俯首不住告罪。時值梅雨季節,天氣非常悶熱,以致特地從大阪買來的鮮魚中有些腐腥氣味。這對於身為饗應奉行的明智光秀來說,是一大恥辱。
這個時候,信長脾氣火爆,絲毫沒有為光秀的顏麵著想,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光秀!你是饗應奉行,竟拿臭魚待客。簡直是混蛋!”信長斥罵之後,抓起麵前的膳盤,擲向光秀,剛好擊中光秀前額,光秀額破血流。
“晚膳全部換掉。光秀免除饗應奉行一職,明天率軍馳援秀吉,聽令於秀吉!”
“是!”光秀血也不擦,俯首行禮。回到宅邸之後,一人呆坐看,不知夜已深。想到自己僅僅為了一條魚,遭受這種奇恥大辱,光秀不禁咬牙切齒。他覺得信長雖然是主人,也未免大過分了。20年來辛苦的工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否則織田家哪有今天?這樣對待功臣的主人不要也罷。憤恨之下,光秀萌生了背叛之心。
10天後——1582年6月2日,明智光秀率領著他的部將1.3萬人,來到山城國附近。這裏有兩條路,向右前往備中,向左則前往京都。在叉路的明智光秀,回轉馬首,焦急地眺望來路,隻見一騎飛奔而來。騎士到光秀身旁,焦急地問道:“情況如何?”
“信長公確實已於上月的29日入京。現在住在本能寺,沒有兵將隨行,隻有侍臣和侍衛二三十人。”
“好!”
夕陽西下,群山被染得通紅。全軍齊整,靜待著命令到來,大家都已經感覺出一種異樣的氣氛。光秀大聲宣布:“眾人聽好!想必各位都已經聽說了,我前幾日任饗應奉行,招待德川家康,遭受右大臣信長的侮辱。至今前額尚有傷痕,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丈夫不能忍辱吞聲,血債必須血還,我決心今日襲擊信長!”
接著又喊:“眾將士聽著,進攻本能寺!”
1.3萬精兵齊聲呼應,聲勢驚天動地。當時日本的武士精神就是以君恥為己恥,所以明智軍敵愾同仇,士氣高昂。全軍向京都本能寺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