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樂章

歐美旅程

柴可夫斯基滿懷憂傷地踏上前往美國的旅途,船上有一位乘客在出航後一個小時就自殺死亡,外加心中的思鄉病,使他的情緒更加低落。直到船快到美國時他才鬆了一口氣,但抵達紐約後他卻惱火極了,因為對方沒得到他的同意,就把費城及巴爾的摩都列入他的訪問行程。

到紐約的第一天,他逛過百老匯大街,他告訴莫傑斯特那是一條非常奇特的街道,一些九層大樓當中夾雜著一兩層的房子,他還為看到黑人數目之多而“感到驚奇”。美國對他的熱情接待立刻使他先前的疑慮一掃而空。他的四場音樂會是卡內基音樂廳揭幕的節目之一,而且每一場都很成功。

他在4月30日寫給達維多夫的信中高興地敘說著:“我相信我在美國比在歐洲出名10倍。剛開始,有人對我提起這事時,我隻認為那是善意的誇張;可是,現在我了解確實如此。我的許多作品,甚至在莫斯科都沒人知道的作品,也常在這裏演奏,我在這裏比在俄國時還更像是個重要人物。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不是嗎?”

巴爾的摩及費城的音樂會,證明了他在美國很受歡迎。華盛頓的俄國大使館在他停留的短暫期間,特別舉行音樂晚會向他們的這位愛國同胞致敬。柴可夫斯基在離開美國的前夕,參加了作曲家俱樂部在大都會歌劇院為他舉行的惜別酒會。

第二天,5月20日,他身心疲憊地乘船到歐洲去,不過因在美國訪問期間一切順利而感到相當滿意。他月底回到聖彼得堡以後,更因能和家人及朋友重聚而開心不已。

芭蕾舞劇《胡桃夾子》的大綱在7月7日完成,可是柴可夫斯基對它並不滿意。他在給達維多夫的信上顯示出些微的失望和無奈:“……它較之《睡美人》要差得多。我這老人家現在正是江郎才盡……不但頭發漸漸變白變少,牙齒也正逐漸脫落,眼睛也越來越不中用,身子很容易疲勞,腳也開始蹣跚不便,最嚴重的是越來越寫不出好作品了。”

他看來實在是比50歲要老得多,可是這並沒妨礙新歌劇《Yolanta》的編寫工作。9月中旬大綱完成以後,他轉移精力編寫大型交響樂曲《Voyevoda》,並且於11月18日在莫斯科由他指揮舉行首度演奏。排練期間,柴可夫斯基曾因朋友們把它與《羅密歐與朱麗葉》及《交響幻想曲》相提並論而極為惱火。

他以漠不關心的態度指揮演奏,在休息時間甚至威脅要毀掉樂曲,還說這種不成才的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寫出來。第二天,他果真說到做到,幸好樂曲的一部分事先為人藏起而未被毀掉。以後,《Voyevoda》經他重新改寫,於他死後被編為78號問世。

柴可夫斯基在編寫《Yolanta》時找到了精神寄托,他在12月底將它完成,隨後,他起程到西歐去從事另一次音樂旅行。首先,他在基輔兩個音樂會中指揮演奏他自己的樂曲,接著又在卡明卡作短暫的停留。據莫傑斯特回憶說,柴可夫斯基看到他的老住所時,心中難過得很,因為那使他想起了死去的妹妹。

他在1892年1月10日抵達華沙,雖然“交響樂團比二流的還不如”,但他在4天以後舉行的音樂會卻很成功,華沙的許多名流都宴請柴可夫斯基,其中包括被他形容為“十分可愛”的波蘭女伯爵。可是,思鄉病仍然使他不能盡情享樂,他感傷地寫信告訴達維多夫,在能回到他所喜愛的俄國以前,他是“一天天數著日子和鍾表的時分”。

他從華沙到漢堡指揮演奏。歌手和交響團都有很好的準備,使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是歌詞由俄文翻譯成德文時必須將樂曲作一些細微的改動。柴可夫斯基對這事不在行,隻好把指揮棒交給當地的音樂指揮。他告訴達維多夫說:“這裏的音樂指揮實在很有天分。”

雖然歌劇並沒有特別受歡迎,但他認為演唱的成績“非常出眾”。幾天後柴可夫斯基抵達巴黎,非常想家並且顯得十分憂鬱,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放棄預定在荷蘭舉行的音樂會而直接回家去。兩天以後他決定不去荷蘭,立即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