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克林
他最急迫的工作是把《胡桃夾子》的各部分樂曲集編成組曲,以便在3月7日聖彼得堡的音樂會中演奏。結果,這組曲很受人欣賞,6個樂章中有5個演奏過兩次。兩星期後全部芭蕾舞曲完成時,柴可夫斯基前往莫斯科去為三個樂曲的指揮工作履行前約。那是古諾的《浮士德》,魯賓斯坦的《魔鬼》。
他和歌劇界的關係非常好,因此5月17日離去時,所有交響樂團中的每一個團員和歌手全都到火車站去為他送行。他前往索伏朗諾夫在克林鄉下為他準備的新屋,那地方雖隻有一個小花園,景色也極平常,但最大的優點是房間非常大,就一般俄國鄉村房舍而言,真是頗不多見。
那裏是柴可夫斯基最後的住處。索伏朗諾夫在柴可夫斯基死後將它買下,1897年交給了莫傑斯特和達維多夫。後來,那地方成為柴可夫斯基博物館,最後俄國政府取得它的所有權,1941年曾受德軍掠奪,後由俄政府出麵將之收回。
柴可夫斯基在克林鄉下定居以後,開始起草編寫新交響曲,但隨即因日益煩躁及患了胃病,而由達維多夫陪伴去西歐治療。7月底回到克林以後,他又拾起以降E調編寫新交響曲的工作,同時也把大部分時間用在作品新版的編校上麵。
晚年的柴可夫斯基
但交響曲譜寫工作沒有什麽進展,他寫信告訴尤爾根鬆說是“沒有時間”。他很希望在維也納的音樂及戲劇展覽會中擔任音樂指揮。他說:“維也納一直對我很不友善,我極想去克服那種敵意。”但他9月18日抵達維也納時才發現他所要指揮的,竟然是在一處不比“酒吧”大的地方演奏的小交響樂隊。他驚恐地和莎菲曼特及薩伯爾尼可夫跑到她在泰洛爾的城堡中去,因為那裏“寧靜而且沒人打擾”。
他在回國旅途中,參加《黑桃皇後》在布拉格的首演,轟動一時。抵達莫斯科後,由於公務纏身,而且必須出席音樂會及《葉甫根尼·奧涅金》的第一百次演出,他感覺越來越厭煩。他雖成為俄國的一流作曲家,可是內心並不愉快。
《Yolanta》和《胡桃夾子》已經開始排演了,柴可夫斯基在11月初去聖彼得堡進行督導。在12月17日首演時,沙皇亞曆山大三世對它們推崇備至,然而這兩者都不能算是成功,因為評論普遍不佳,柴可夫斯基12月22日寫信告訴阿納托裏說他“情緒壞透了”,又說“舞台布置雖然不錯,但芭蕾舞曲卻令人生厭”。
以後,人們依然不重視他的這兩部作品。即使今天《Yolanta》也一直未能再抬頭。在雙重的失敗下,柴可夫斯基再次逃避到西歐去。莫傑斯特說:“好像有一些無名的力量在迫使他東奔西跑……他不能長久在一處停留,但這主要是由於他常覺得每一個地方都比我們所住的處所要好……”
如果柴可夫斯基想在西歐尋找安逸與解脫,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他在12月28日從柏林寫信給達維多夫,說他有意放棄新交響曲的編寫工作。幾天後他又寫信告訴莫傑斯特說:“除了難過以外,別無其他消息。”而且還說第二天要去探望40年前的女家庭教師勞妮,因為最近聽說她仍健在。
此一番會麵,使他“充滿恐懼,好像是要進到死人的世界一般”。及至看到勞妮幾乎沒有怎麽改變,而且不像是70高齡的人時,他才放下了心:“我流下淚來,但她迎接我時卻很親切而且高興,好像我們隻有一年沒見麵似的……過去的一切都清楚地出現在我眼前,我似乎呼吸到了沃特金斯克的空氣,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柴可夫斯基與勞妮鄭重道別後,1月14日前往巴黎及布魯塞爾。10天以後他又到奧德薩督導《黑桃皇後》的排演及指揮全部都是他自己樂曲的音樂會。他也騰出時間,坐下來讓庫茲涅佐夫為他畫那幅有名的畫像。
關於那事,莫傑斯特曾表示了他的看法:“那個藝術家雖然不知道柴可夫斯基內心的情感,但卻把他當時身心的悲淒情景全都揣摸及描繪得非常成功……沒有任何一幅柴可夫斯基的畫像比那幅更為真實和生動。”
經過幾個月的辛苦奔走,柴可夫斯基在1893年2月初回到克林,突然感覺到自己再也沒有前途可言了。2月9日他寫信給莫傑斯特,說他所需要的是對自己的信心。由於他對自己的信念已經動搖,所以他認為自己擔任的角色已經告終了。
他在一個星期後開始編寫一首新交響曲。這項工作證明了他所擔任的角色絕對沒有結束。對全世界來說,那是他所有樂曲中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