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軍臨安
文天祥起兵後,積極要求奔赴前線阻擊元軍,妄圖扭轉戰局。但遭到朝廷中主和派權臣的阻撓,黃萬石這班人還誣告勤王軍有姓連、姓吳、姓謝、姓唐、姓明和姓戴的六家義士,搶劫了樂安、宜黃,而且快要接近撫州了。
皇上聽了以後,立刻責問文天祥。文天祥氣憤極了,上奏說:“寧都六家義士,招募了幾千人駐紮在吉州,等候陛下下令進京護衛,沒有一個人離開,怎麽會到撫州搶劫呢?這捕風捉影的事,想必是撫州守臣故意陷害,想阻撓勤王大計。”
皇帝下令調查時,留夢炎、黃萬石等人便將此事完全推給撫州太守和宜黃縣令。最後,撫州太守和宜黃縣令被革職,文天祥獲準進京。
四月間,文天祥便率領大隊移往吉州,在那裏又集結了由各地趕來參加的零星隊伍,全部編製進去,總共約有兩萬多人。
文天祥正準備出發的時候,卻忽然接到消息,原來老祖母病故了。
他不禁流下淚來:“自勤王起兵以來,隻因朝廷的誤會,群臣間的謠言,使得我們遲遲不得進展。如今有了點頭緒,老祖母又等不及了。老祖母平日最疼愛我,一直希望能看到我為國家做一番事業。我是長孫,理應回家一道。”
吉安的文天祥雕塑
於是他一麵把軍務委托給王輔佐代理,一麵呈報朝廷請假回家料理喪事。剛回到富田村不久,朝廷對他請假的公文也批回了,上麵說是國難當頭,應以國事為重,請他速速來京。文天祥接到命令之後,便把祖母的喪事和家務,請他的大妹夫來照料,自己又賣掉一些家產,補充軍用。
臨行的時候,他向故鄉的親朋好友一一告別。文天祥說道:“隻要國家不亡,我們終會再相聚。否則,今日一別,可能永不能再見了。”
大家一聽他這麽說,都掉下眼淚,老一輩的人依然想勸阻他:“現在元軍三路進兵,你以烏合之眾迎敵,不是以卵擊石,自找死路嗎?”
文天祥十分感慨地說:“我的實力,我是知道的。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國家養育我們臣民三百多年,一旦有急,征詔天下兵官,竟沒有一人應詔護衛,這情形實在令人痛心!我等雖人微力薄,隻想以身殉國,或可以帶動天下忠臣義士揭竿而起。如果人人都肯拚死效忠,我們的大宋江山還是可以保得住的。”
故鄉的父老感動於他的忠誠,於是大家當場又湊了許多財物,為他填作軍餉。
七月初七,部隊開拔了。途中老將王輔佐病故,文天祥便把總帥諸軍的責任交給粵軍統製方興,自己帶領了張雲、劉伯文、鄒洬、劉沐、彭震龍、陳繼周、蕭燾夫、蕭敬夫、張汴、金應、尹玉、蕭資等一大夥人,連同兩萬多的軍隊,向衢州進發。
文天祥一路上和兵士們餐風宿露、同甘共苦,過了一個月才到達衢州。
文天祥這支兵馬軍紀嚴明,一路上秋毫無犯,頗得人民的好評。京城裏連連接到沿途各縣官的報告,都說文天祥的部隊,不但裝備不錯而且紀律也相當好。這消息立刻傳開了,朝臣聽了以後頗為驚訝,他們一直以為文天祥的部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太皇太後非常高興,立即授他“工部尚書”兼“都督府參讚”的頭銜,但是文天祥並沒有接受。他說:“我這次應詔勤王,隻是為了拯救國難。我現在還有重孝在身,按道理說,連現有的官職,都該解除的。”
九月初,他們進抵臨安,屯兵在西湖邊。城裏的老百姓早就聽說了他的名字,如今看到文天祥率領大批軍隊開進,都十分高興。
朝廷裏依然是姑息奸惡,降將呂文煥的侄子呂師孟竟被擢升為兵部尚書。此外,朝廷裏的投降派正在散布投降主義的論調,說什麽抵抗一定滅亡,隻有講和才有生路,等等。
有一天,文天祥和幾個朋友在談論此事。文天祥說:“呂文煥出賣襄陽以後,帶領著元兵,入侵江東,認賊作父。呂師孟是呂文煥的侄子,依照舊例,呂師孟也應該貶官降職才是。”
“還不是投降派那夥人想討好呂文煥。這樣一來,呂師孟更是傲慢自大,目空一切了。”
文天祥聽他們這樣一講,便正色說道:“國家危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說有人在前方浴血抗戰,後方的人還一味談和,弄權誤國,那真是不可收拾了!我們必須振奮士氣,上下一心,這樣才能挽回危局。”
於是,文天祥決定上疏乞斬呂師孟,借以激勵士氣。
於是有人又來勸他:“做官總要看風使舵,老兄既然踏上了這條船,便各走各的,何必跟人過不去呢?”
“如今國難當頭,豈能姑息養奸?”文天祥回答說。
“但是,你專門和掌大權的人作對,豈不是以卵擊石嗎?”
“真正做官的人,對於自己的責任一定不能放鬆,否則政綱一壞,國家的地位就會不穩了!”
“難道你不怕遭他們陷害嗎?”
“我早已以身許國,死有何懼!”
文天祥的脾氣忠直剛耿,那些勸他的朋友聽他這樣講了以後,就一句話也不說了。
文天祥再次上書皇上,堅決要求將抗元鬥爭進行到底,要求斬了投降派頭子呂師孟,並且還提出了具體挽救危機的方案。而這個奏本送上去之後,朝廷根本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