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舉義旗
收複江西
此時,文天祥有如中流砥柱,坐鎮汀州。為了打開汀州的外圍,文天祥特派督府參議官趙時賞和谘議官趙孟溁率兵由石城向寧都開進,又派參讚吳浚帶兵駐防在瑞金,一方麵可以掩護汀州,一方麵可以作為進攻雩都(今江西省於都縣)的前鋒。
雖然還沒有開戰,這兩支人馬已經激起了千萬人複國的決心,很多江西舊部都趕來集結。
文天祥的朋友劉沐也來了,文天祥便跟他談起流亡淮東時,曾假冒他的名,兩人都感慨萬分。
劉沐沉實有謀,他留在督府裏監帶衛隊,大家都叫他劉監軍。這個劉監軍最愛下棋,可惜每下必輸,每輸必罵,而且罵的是鄉下野話。對此,文天祥總是一笑了之,並對左右說:“他是十足的江西鄉下人,聽他罵人,勾起了我不少回憶。”
景炎二年(1277年)正月,元軍來勢洶洶,占領贛南一帶的元兵,開始分路由寧都、雩都兩地向汀州進攻。
文天祥想背水一戰,與元兵拚死一搏,於是他立刻找汀州知府黃去疾商量,希望他能督率所有的士兵加強防守。黃去疾表麵上連連稱諾,但他仔細一想,此時端宗已被陳宜中、張世傑擁離了泉州,如今也不知逃到了哪裏,現在汀州前有強敵後無援兵,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何況自己的軍隊還比文天祥多,何必聽命於他?
元兵一天天逼近,文天祥見黃去疾想擁兵自固,隻好率部隊退到福建漳州龍岩。在路上,文天祥正好遇到趙時賞由石城敗退下來的那支人馬,於是大夥便一同進駐龍岩縣。
正在這時候,文天祥的二弟季萬護送他的母親跟一家人由江西逃出,準備避往梅州,途中經過龍岩邊境。文天祥在四麵戰火中匆匆去會見一麵,又匆匆地分別了。文天祥的夫人歐陽氏,生有兩男兩女,大兒子叫道生,小兒子叫佛生,長女是柳娘,次女是環娘。
家人南下梅州,文天祥也帶著部隊進入龍岩。經過許多天的行軍,士兵們都感疲憊不堪,又聽說汀州的黃去疾投降了元朝,士氣更加低落。
元軍統帥也認為,宋帝、宋後和大批文臣武將已經投降,宋朝天下也大部分落在元軍手裏,小皇帝也逃亡到了海上。文天祥已無可憑恃,現在勸他投降,他應該會答應,隻要文天祥一投降,大宋也就完了。於是,元軍頭目便紛紛派人到文天祥那裏勸降。
元朝的右丞相唆都、左丞相阿剌罕、參政董文炳、處州降將李玨和南劍州的降將王積翁等,都認為自己同文天祥有過交往,能夠勸降文天祥,於是就你一封我一封地寫了勸降信。
這些和平攻勢,對文天祥本人絲毫發揮不了作用,但是對都督府下麵的文武官員來說,卻有很大的影響。他們並不是都像文天祥一樣意誌堅定,所以這個鐵打的陣線,似乎也隱藏著危機。
就在將士意誌動搖的時候,吳浚來找文天祥了。這個奉命攻奪雩都的吳浚,因為吃了敗仗,所以也投降元軍,現在奉了李恒的命令來做說客。
文天祥吩咐辦一桌酒席給吳浚接風,還請各將官做陪客,劉沐覺得莫名其妙,便說:“天祥,你這是搞什麽鬼?許多將士已經失去了鬥誌,你這樣做,會使他們更糊塗的。你不是真的想投降了吧?”
文天祥說:“吳浚是我的老朋友,我們曾在江西共同奮戰,抗擊元軍。現在我們不說其他,先陪吳參讚喝兩杯。”
接風的酒席上,大家各懷心事,氣氛很不和諧。酒過三巡,文天祥大聲說:“吳參讚是大家都認識的,他本來是負責收複雩都的,現在怎麽樣?請各位看清楚。”
文天祥一揮手,兩個貼身衛士突然上前,把吳浚綁起來。文天祥對他說:“你這個軟骨頭,奉命進攻雩都,不但不執行任務,反而拱手投降,如今還有臉麵回來見我!”文天祥下令將叛徒吳浚拉到軍旗下,然後對眾將士說:“我們義軍是抗元救國的軍隊,軍紀嚴明,執法如山,吳浚臨陣脫逃,投降敵軍,愧對祖先,愧對大宋,今天斬了這個叛將,來祭軍旗,我們定能旗開得勝!”話剛說完,全軍將士都狂呼起來,吳浚還來不及分辯,就已經人頭落地了。祭旗後軍心大振,將士們見文天祥這樣堅決抗元,而且執法嚴明,更加堅定了勝利的信心。
文天祥率領義軍,很快就攻占了梅州。梅州在廣東東北部,地處南嶺南麓。文天祥的部隊經過一番整頓,五月從梅州開拔,越過南嶺,進入江西,展開了收複江西失地的戰鬥。
文天祥的部隊一到江西,勤王軍的舊部和各地的義民紛紛起來響應,一場如火如荼的抗元鬥爭在整個江西展開了。上至文官武將,下至平民百姓,英勇抗元的事跡層出不窮。
文天祥的大妹夫一夜之間糾集勤王兵數千人,在龍泉起兵;二妹夫彭震龍出奇製勝,收複永新;蕭明哲攻下萬安;劉伯文取袁州;羅開禮取到了永豐。接著,萍鄉、醴陵、崇仁、信州、黃州、湘潭、寶慶、衡山都傳來捷報。
文天祥的大軍連連打下了新化、安化、益陽、寧鄉……除了贛州孤城,江西全被文天祥奪回來了。文天祥在江西連連獲勝的消息傳遍了全國,極大地鼓舞了各地人民的鬥誌,他們紛紛起兵響應,其勢銳不可當。湖南、湖北、淮西等地區受湘、贛勝利影響,也掀起了抗元鬥爭。鬥爭烽火燃遍各地,出現了自抗元戰爭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好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