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造的醫院

這幾個月來診治的病人約有2000人,從病情來分析,施韋澤發現在歐洲常有的病症在非洲也有。但是,也有例外,施韋澤幾乎沒有遇到過盲腸炎以及癌症患者,這兩種病在非洲似乎不易發生。

感冒倒是不容忽視的疾病,這裏有很多小孩因為感冒轉成肺炎死掉了。另外,此地的關節炎患者比歐洲還多。

在非洲,施韋澤對於尼古丁中毒的患者深感痛心,他又沒有權力禁止他們吸煙,常想就此撒手不管算了。

有一位患了便秘的黑人到他這裏來求治,診斷的結果是吸煙過多導致的。經過治療,不久他便痊愈了。這位黑人因為患了便秘,無法專心工作,現在藥到病除,使他又恢複了往日充沛的活力而返回工作崗位,這消息不脛而走。

此事發生後不久,施韋澤又遇到一位便秘患者,他已經有了前次的經驗,所以劈頭就問他說:“你一個月要吸多少煙?”

診治這類的病人,必須讓他們深深地了解,尼古丁對他們的健康危害很大。此地的煙葉從來沒有經過加工,他們以整張的煙葉出售,甚至把這些煙葉當貨幣來使用,一張煙葉可賣5便士,或者換一些食物。這些煙葉是裝在箱子裏向美國出口的。

有時候,人們外出旅行所帶的食物不夠時,必須向土著們購買。這些交易並非用錢,而是在船上預先準備許多煙葉,它比錢還要管用,白人必須坐在裝煙葉的箱子上,以防被竊。交換用的煙葉比白人抽的香煙更為濃烈。

黑人土著也常常因為有蛀牙而痛苦萬分,他們很害怕拔牙。有一位酋長前來看病,施韋澤告訴他,蛀牙一定要拔掉才能解除疼痛,酋長說要回去和妻子商量才能決定。家庭會議的結果竟然是未獲通過,這位酋長從此以後也不敢再來找他看病了。

施韋澤原本計劃在新的診所未蓋好之前,先不著手外科開刀手術,但是事出突然,隻有打破成規。1912年8月,施韋澤不得不為一位脫腸病患者動手術。這是他第一次為人開刀做手術,免不了感到緊張,他盡量地使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集中精神做手術。這次的手術居然相當成功,施韋澤得感謝這個病人如此的相信他,將自己的生命交到他的手中。

11月的一天,施韋澤被請到傳教士弗魯家中,弗魯的妻子因為忘了戴帽子,被陽光直射而發了高燒,他被請來為她治療。

他們來非洲的途中,在船上有個乘客曾告誡他們說:“你們一定要切記,非洲的太陽是人類的敵人!”當時,施韋澤並不在意,還認為這是言過其實,抵達非洲之後,他才深深感到那乘客的話一點也不誇張。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有一位白人在飯館吃飯,他吃完付錢的那幾分鍾,被縫隙中透進來的陽光照射到,而發高燒病倒。另一個例子是,有個人乘坐小船,一不小心船翻了,戴在頭上的帽子掉進河裏,被水衝走。他坐在擱淺的小船上,突然想起不能直曬陽光,趕緊脫下上衣遮住頭部,可惜為時已晚,他得了日曬病,昏厥過去。

木造的醫院已經基本建好了,有兩間4平米見方的房間,前麵一間當作診療室,後麵一間作為手術室,房子的最前端還有兩間小屋,一間是藥房,一間是消毒室。新的候診室和病房也陸續搭建起來。這些房子都為木造,屋頂鋪以樹葉,另外再覆上鐵皮。

他們原有的住宅雖然有些狹窄,行動起來不太自由,但是他們仍然住在那裏,不願搬入新建的房屋。施韋澤召集病患及看護,請他們自己動手做臥鋪,他們照他的吩咐,搭乘小船去采集木材,當天晚上就做好了幾張床,並用幹草充當褥墊鋪在**。

為了安置這些患者,必須要有幾間小屋才行,傳染病和霍亂患者還得有單獨的隔離室。除了診療之外,施韋澤也每天查房,這增添了他不少工作負擔。

施韋澤的妻子除了一般的家務事外,還要為他的工作操勞。她每天上午做完家務後,便到診所幫他準備醫療用品,下午動手術時,又要幫他麻醉病人,她所承受的負擔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婦人。她的勞累對那些不熟悉非洲情況的人來說,是無法體會出來的。

一般的黑人傭人隻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插手。他們實在是難以信賴,因此,施韋澤太太的家務事就更加繁重了。施韋澤按照此地的習俗,雇用了一個男傭、一名廚師和一位洗衣服的人。男傭專管房間的打掃與養雞,廚師隻管廚房內的事,洗衣服的傭人隻管洗滌與燙衣服。他們做完自己的事情便去休息,不管他人怎樣忙都不會插手協助,因此,凡是不屬於傭人分內的工作,都得由主人親自動手去做。

還有一件麻煩事,就是每天早上要一一點交給廚師當天所需要用的材料,例如一些米、一些油……均需按分量交給他。他們倒不認為這是一種侮辱,有時候還會主動要求主人這樣做,因為如果有什麽東西遺失或缺少時,他們就沒有責任。

有時候施韋澤離開藥房一兩分鍾,約瑟夫總是提醒施韋澤先把藥房鎖好。他的看法是:不上鎖的人,他對東西是否丟失是無所謂的,即使遺失也應該由他本人自行負責。

總而言之,他們必須上鎖,哪怕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也不能疏忽,這些瑣碎的事情增添了他們不少的麻煩,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在施韋澤所有的醫療工作中,最令黑人感到興趣的就是麻醉手術,他們往往描述說:“自從那位先生來到這裏,這個地方陸陸續續發生許多怪事,他有時候把病人先殺死,然後再給予治療,最後令病人複活。”

患者中有些人為了表示感激,會跑來對施韋澤說:“先生!這是您開刀縫肚皮線的錢。”

預先申請的藥品已陸續運到,這些日子,他們忙於藥物的整理和儲放。有件事深深地困擾著他們,購買傷風感冒的藥品以及脫脂棉的錢至今尚無著落。正當施韋澤感到焦慮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封信,是寄給他們的一筆錢款,這才讓他們放下深感憂慮的心。施韋澤真不知道該如何答謝那些朋友及讚助人。

木造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