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奇聞

施韋澤遇到了一件怪事。在這兒的病患之中,有一個男孩對陌生人會產生恐懼,他不願見到親人以外的任何人。當他的家人把他帶到診所門口時,他死也不肯跨進門檻。他的家人硬拖硬拉地強逼他進入診所,在那兒僵持不下,原來那個男孩怕施韋澤會吃掉他,所以不敢進來。

這種事並非訛傳,而是確確實實存在著。因為非州有一種保安族被當地居民稱為吃人族,他們的吃人習俗至今仍留傳著,這給附近居民的生活蒙上了一層陰影。

黑人們害怕泄露禁忌會遭受重罰,所以個個守口如瓶,不敢讓外人知道,非洲吃人的習俗究竟是什麽樣的,外人是根本無法了解的。

不久以前,發生了一件事。住在蘭巴雷內的一個男人千裏迢迢去找欠債人討錢,結果一去不返,沒有一點音訊;另外,有一個薩姆基塔的勞工到另一個部族去辦事,也始終沒有回來。當地的居民每當聽到這類事,就會聯想到他們一定是被人吃掉了。

這裏的居民有一種陋俗,就是喜歡蓄養奴隸。政府當局以及傳教所的人一再開導他們,要他們戒除這種蓄養奴隸的習俗。可是沒收到多大效果,直到現在,這種習俗仍然沒有根絕。

在奧戈維河的上遊常常鬧饑荒,為了免於餓死,當地人便以貿易的方式將人賣到奧戈維河下遊,因而形成了蓄奴的習俗。在下遊地帶,有許多蓄奴的家庭。

原來,非洲是農作物的原產地,但是現在的非洲卻很難找到農作物,不但沒有農作物,連果樹也沒有。這種現象相當普遍。此地的香蕉、椰子都不是當地所產,而是葡萄牙人從西印度群島進口來的。

在非洲一些未開化的地方,人們常常受到饑荒的威脅,一旦遇到荒年,當地的土著便將自己的孩子賣給住在下遊較為富裕的居民,他們的動機隻是為了使自己的孩子免於饑餓。在奧戈維河上遊地帶,還有許多地方常被饑餓所困。奧戈維河沿岸的居民,並非每個家庭都有能力蓄養奴隸,一般來說隻有下遊家庭才有能力蓄養。

施韋澤的病人之中,也有從那兒來的,土人都慣稱他們為“吃土的人種”。他們每當肚子餓的時候,就會抓食泥土充饑,即使有充足的食物,他們仍不改其俗,常抓土來吃,真是一件怪事。

非洲豹的產地就是沙姆基塔這個地方,施韋澤是從莫內魯那兒得知的。秋天的一個晚上,有一隻非洲豹侵入莫內魯家,偷襲他們雞籠裏的雞,雞群發出驚恐的尖叫聲,驚醒了莫內魯先生和夫人。莫內魯聞聲衝出,他的太太站在暗處悄悄地查看。起初,他們還以為是小偷,沒想到竟是一隻非洲豹。莫內魯夫人聽到屋頂上有聲音,還以為是小偷在屋頂上,她想看看是什麽人。忽然,一隻豹子驟然縱身一躍跳下屋頂,躥出門逃走了。他們立即跑到雞籠內去看個究竟,眼前的慘象嚇得他們一時說不出話來。有二十多隻雞的腹部被撕裂,鮮血淌滿一地。

這樣凶暴殘酷吸盡每一隻雞的血,除了非洲豹之外,沒有其他動物能夠做到。莫內魯先生看到這種慘狀後,隨即在一隻死去的雞腹內,塞上許多番木鱉堿,然後丟棄在門口。不出所料,這隻豹果然又返回來,它看到這隻裝了毒藥的雞,毫不遲疑地吞食起來。沒有多久,這隻豹全身抽搐,痛苦地倒下去死了。莫內魯先生總算為他的雞報了仇。像這樣的事經常發生,在施韋澤來此之前,發生過一隻豹吃了好幾隻羊的事情。

施韋澤第一次吃猴肉是在傳教士卡得伊先生那裏,他是一位優秀的獵人。對於施韋澤不喜歡用槍這件事,黑人們表示非常不滿。有一次,他坐在小船上,突然看到河裏有鱷魚探出頭來,他隻是瞪著它看,根本不曾想過要開槍。黑人們對於他的這種態度極為不滿,通過翻譯向他提出抗議說:“你難道不知道該采取什麽行動嗎?既然來到這裏,總會看到許許多多的猴子、鳥類等飛禽走獸,如果換了卡得伊先生,他一定會把它們都射殺。剛才你為什麽不向鱷魚開槍?”

施韋澤對於他們的非難一點也不以為意,即使在他眼前出現小鳥,他也從來沒想射殺它們。如果換成卡得伊先生的話,他可以用槍射到一兩隻猴子,可是他們卻一隻也得不到。因為它們常常掉在很高的樹枝上,無法拿到,有的會掉落到沒有人進入過的泥沼中。施韋澤常常看到許多小猴圍著母猴的屍體悲啼哀鳴。

施韋澤在什麽場合才開槍呢?當他在廚房裏發現毒蛇,或家中的樹上有凶猛的鳥出現時,他才會用槍。除了這類情況,他是很少用槍的。

有位漁夫被河馬咬傷,送到診所來請施韋澤為他治療。當時施韋澤急於出去,等他回來的時候,病人的病情已經惡化,他立刻為漁夫進行大腿切除手術,非常遺憾的是在手術進行的中途,這位病人就死了。

從這位病人被送到醫院,一直到他去世,和他一同捕魚的朋友始終未曾離開過一步。這位忠實的朋友名叫恩肯裘。這位傷者情況惡化時,他的兄弟們個個以猙獰的麵孔對著恩肯裘,而且不時地低聲耳語。約瑟夫把他拉到一旁,俯耳說道:“當初邀傷者去捕魚的人就是恩肯裘,要是出現死亡,依照他們的習俗慣例,恩肯裘就得負責,這些天,恩肯裘戰戰兢兢,唯恐出意外,一直守在傷者旁邊,但是厄運依然降臨了。屍體要用船運回他自己的村落,恩肯裘必須隨船同行,任憑對方的處置,這一去定然是凶多吉少,因此他遲遲不肯前往。”

施韋澤看到這種情形,毅然挺身而出,對死者的兄弟們說:“恩肯裘是我的傭人,不能跟你們回去!”

施韋澤的話引起了一場爭執。死者的兄弟們說並不會殺害恩肯裘,隻不過叫他賠償罷了,約瑟夫低聲告訴施韋澤,他們的話是靠不住的。在他們起程以前,施韋澤必須守在河邊看著他們上船,否則他們可能偷偷把恩肯裘綁上船,把他帶回去治罪。

施韋澤的妻子對於病人兄弟的這種行徑非常不滿,她認為病人垂危時,家人隻一味在賠償上計較,令人感到非常氣憤。施韋澤卻有另外一種看法,他認為土著人完全是為了執行他們神聖的義務。在他們的法律中,恩肯裘必須承擔絕對的責任,怎麽可以讓沒負責任的人偷偷跑掉呢?

非洲人絕對不去做一些不負責任的行為。在歐洲喜歡訴訟的人,如果與此地居民相較,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訴訟的風氣目前在非洲土著之間依然盛行著,但在歐洲卻已經是稀有的事了,這完全是基於強烈的正義感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