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

搖搖欲墜的臨時政府對布爾什維克的存在已深惡痛絕,驚慌失措的沙皇反革命將軍們“圖窮匕首見”,決定摧毀布爾什維克,扼殺它的旗手—— 那個被工人們奉為“上帝”的矮個子列寧!

瘋狂的誹謗開始了。全彼得格勒遊行示威的第二天,阿列辛斯基和一個叫葉爾摩蘭科的海軍少尉合署一個聲明,出現一張黃色的小報《活的言語報》上,誣蔑列寧從德國政府裏得200 萬法郎並被德國用“加封條”的保險車廂送回俄國,進行諜活動,他是德國參謀部的間諜,並在巴黎演員的克舍辛斯卡宮過著奢華的生活……同時也誣蔑了別的布爾什維克,司法部長趕忙製造了各式各樣的偽證。臨時政府首腦克倫斯基從線調回了反革命的軍隊和士官生隊伍。很快搜捕列寧和對布什維克的襲擊、逮捕、屠殺開始了。

“列寧在半個鍾頭以前還到過這裏,看他能長上翅膀飛到哪去?”士官生隊伍的人摸著列寧辦公桌上的茶杯水,還是熱的,是,發出猙獰的笑聲。《真理報》編輯部和印刷部都被搗毀,連角的廢紙堆也被凶狠地插進了刺刀……外麵又包圍著反革命軍隊。天羅地網,列寧縱然是山鷹,長出翅膀,又能飛出去嗎?

第二天一大早,布爾什維克黨中央書記斯維爾德洛夫悄悄到了列寧的住處,告訴他《真理報》辦公處被搗毀,並要他立即蔽起來。雨中,斯維爾德洛夫把雨衣披在列寧的身上,兩人悄隱匿在工人群眾的海洋之中。

7 月19 日,臨時政府頒布了通緝列寧和其他布爾什維克受的命令,在士官生內部還有高額懸賞列寧腦袋的陰謀。彼得勒布爾什維克委員會住地——克舍辛斯卡婭宮被特地從前線回的反動軍隊強占。

許多工人被逮捕。

“不能容忍損害黨的聲譽!不能容忍破壞革命!不能容……”列寧一時被中央強製隱匿在工人當中,他極度焦躁不,恨不得立刻衝進法庭去,與敵人展開針鋒相對的鬥爭,徹底戳破敵人的陰謀。光明磊落,以黨的利益為第一生命的列寧,決定出庭受審。他知道出庭是非常危險的,但他已做好了獻身的準備,列寧給加米涅夫寫上這樣一張紙條:請不要告訴別人,要是有人謀殺了我,就請你出版我的筆記:“馬克思主義論國家”(還存在斯德哥爾摩)。筆記本封麵是藍色的,裝訂過。我把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的一切摘錄,都收在裏麵,並且作了批語、評注,下了定義。我想,如果要出版,一星期時間就夠了。這件事很重要。因為不僅普列漢諾夫,而且連考茨基也搞得混亂不堪。不過先要講好,這一切絕對不要告訴別人!

列寧把自己決定出庭受審的事也已通知了黨內其他同誌,他一把擁抱了妻子:“我們來告別吧!也許我們再也不能見麵了……”

黨的其他一些領導堅決反對列寧出庭。事實很清楚,臨時政府的開庭完全是騙局,隻不過是以開庭受審好引誘列寧這個法庭上的硬漢子出麵,如果列寧出庭一定會被害死,反革命士官生甚至等不及拖他到監獄就會在路上把他殺死。

這時,列寧也自然想到了媽媽。媽媽是個堅強的女性,什麽時候都能克製自己。當年警察司長凶惡地對她說:“你可以為你的孩子驕傲:一個被絞死,另一個也要套上絞索。”媽媽卻站起來十分莊重嚴肅地回答:“是的!我為自己的孩子驕傲!”記得在年少時,自己的革命活動頻繁過於天真露頭,不注意保護自己,一時間還竟然高興得抽起煙來,媽媽語重心長地說:“要立大誌成大業,首先要會保護自己,人是革命的本錢。”

個人生命雖小,革命成功重大。列寧聽了大家的規勸,隻好執行中央委員會的決定,答應不出庭受審,並立即離開彼得格勒。

同誌們已為列寧做好出走的準備工作,負責隱匿列寧的阿路耶夫擬定了列寧到火車站去的行動路線。列寧自己要了一彼得格勒的地圖,也親自審定了計劃線路,他剃了下須,修剪上髭,換了衣服。

7 月24 日晚上,彼得格勒的大街小巷,兩人一對一對地行動,送一個“芬蘭農民”平安進入火車站。斯大林站在月台上,裝和列寧完全不相識的樣子,目送列寧離開了彼得格勒。

列寧乘車到達了拉茲裏夫。開始是在車站附近的一個老命工人的幹草棚子裏住下,後來又搬到更安全的湖那邊的草上。

這是一片滿是森林和沼澤的荒蠻地區。附近沒有村落,走來有一大段路程。去的人必須熟悉道路才能避過泥潭。其中一段路是必須坐船的,工人們常常利用這種地方來藏匿他們同誌,貯藏槍支、彈藥和違禁書刊。他們把列寧帶到湖邊遠的麵,在那裏造了一間茅屋,鋪上稻草,門口放了些鐮刀、犁耙、頭之類的農具,讓人家覺得是芬蘭的割草人住在這裏麵。

列寧在這裏利用在瑞士寫的《馬克思主義論國家》的研究礎,寫作《國家與革命》,還不時為看望他的同誌們向中央傳達樣度過危機的一些重要指示。

秋天到了,天氣漸漸冷起來,列寧由一個做車工的革命同誌助在謝斯特羅列茨克工廠獲得一個工人的護照,到了赫爾辛斯。

在赫爾辛福斯,他先被隱匿在當地的一個警察局長家裏。

察局長羅維奧是一個革命地下工作者,他的家屬又在農村,給寧的隱居提供了很多的方便。列寧的郵件不通過政府郵局,羅維奧安排介紹,直接通過火車上的一個同誌與中央接頭處往返聯係。在這裏,彼得格勒委員會委員紹特曼多次秘密來到警察局長家中,還為列寧直接保持同中央聯係。克魯普斯卡婭也憑列寧信中的路線圖來看過丈夫兩次,工作的需要,列寧又被羅維奧護送到一個沒有子女的火車司機家中隱居,他同火車司機老兩口一直同桌吃飯。

隨著鬥爭形勢的緊迫,列寧為擴大黨的影響,在這個“安全港”再也待不住了,他要更了解“七月事變”,更接近彼得格勒,方便指揮中央委員會的工作,他對這位警察局長房東說:“我想回彼得格勒的維堡區去住。”

“那裏太近了,很危險!”警察局長說。

後來,列寧想了一個辦法。警察局長同他一塊去理發館購買了一套淡黃夾白色的花甲老人的假發,並搞來描眉毛的油彩和身份證,這位警察局長又通過議員胡頓的幫助,親自護送列寧到彼得格勒的維堡區住下。

追捕情況緊急,中央又要列寧離開維堡去芬蘭。

列寧隻好又戴著假發和假護照上了路。

在去車站的路上,列寧和護送他的同誌迷了路。當他們最後趕到車站時,發現站裏擠滿了武裝隊伍和士官生警察。列寧一閃身躲進了鐵路旁的樹叢裏,待火車停站,他趁黑登上一節車廂。終於平安到達烏達利納亞。列寧在這裏的一個事先約定的地方住宿一夜,同他的親密戰友們聚會一場。“花甲老人”追述脫險的場麵時開懷大笑,同時也批評了負責準備工作的人過於倉促,連一份行動路線的地圖和時間表也沒準備到手。

第二天,列寧被安排在一個火車頭上扮作司爐的火夫,用上了斯大林1912 年偷出國境看望列寧時的辦法。

列寧卷起袖子,把木頭一塊又一塊地送進火爐。在途經邊的白島車站時,列車停20 分鍾,聽候嚴密檢查證件。司機雅拉為了避免檢查,等車子一停站,就把車頭從列車上甩開,開到邊的軌道上,裝作去加水的樣子,直到第三遍鈴聲快要敲響,才開過來,掛上車身,立刻開走。

幾分鍾後,列寧安全進入芬蘭。克倫斯基政府的警察對他無可奈何。

列寧隱蔽在芬蘭維波爾格的工人家裏。一天,他手上拿一新到的俄國報紙,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他把一篇文章的內翻譯給房主夫婦聽,那篇文章肯定地說,列寧躲在彼得格勒,探已經找到他的下落。文章最後有這麽一句:“列寧即日即可獲。”列寧讀到這一句,意味深長地笑了,隻見他調皮地眯起眼,譏諷地說:“真可惜,真替列寧難過。多糟糕!”說罷,便回到的房間,繼續寫他的《國家與革命》。

列寧指示黨的第7 次代表大會應如期召開,不要因他而受響。列寧為大會準備了《關於政治形勢》的提綱,列寧的《論號》《革命的教訓》等文章成為代表大會的決議基礎。大會確了準備武裝起義的方針。

同時,列寧也在隱居地開始了草擬武裝起義的詳細計劃。

反革命勢力也在鞏固自己。克倫斯基在參謀本部、立憲民黨人和反革命軍官手裏不過是一個傀儡。科爾尼洛夫將軍正積極準備發動複辟政變,經臨時政府同意,他把一個軍團、哥克騎兵隊和“野蠻師”都調進了彼得格勒。

革命正處於危急的階段,在布爾什維克的號召下,工人和勞人民群眾組織了赤衛隊。陸軍和海軍的一些響應布爾什維克部隊也做好了保護革命的準備。

沙皇將軍的複辟政變未能得逞,布爾什維克逮捕了科爾尼洛夫將軍。

叛亂又向廣大群眾清楚地表明:列寧對臨時政府是在為沙皇將軍們清除道路的揭露是何等地正確;在民眾麵前對立憲黨和反革命將軍串通一氣妄圖恢複帝製是一個大曝光。

列寧在隱蔽的地方時刻注意事變的每一個過程,與中央保持密切的聯係,指揮黨並且已在考慮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後必須所要通過的有效途徑。

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指出,無產階級不能利用資產階級的國家機關來完成無產階級的任務。它必須摧毀資產階級國家機器。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後應該建立一個專政:就是這樣一個不和任何人分享,而是直接建立在群眾武裝力量上的政權。無產階級專政將幫助無產階級去粉碎剝削者的抵抗,並引導人民大眾,首先是農民,來建設社會主義社會。

列寧在黎明前的黑暗裏又為民眾點亮了一盞明燈:革命勝利的前夜,立即組織起來,武裝起來,進行無產階級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