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玻璃城”

從1825年到1831年這段時間裏,勃朗特一家人——爸爸、夏洛蒂、勃蘭威爾、艾米莉、安妮,以及他們的姨媽一起住在豪渥斯的牧師公館中。

勃朗特先生是位盡責而活躍的牧師,他參加當地的神職人員團體,熱心地推動豪渥斯教區精神與物質福利的發展。

工作之餘,勃朗特先生教導勃蘭威爾希臘文、拉丁文及普通的英文課程。不幸得很,這位聰明的小男孩在當地一間不太好的學校上過幾個月毫無用處的課之後,就再也不曾上過任何學校,因為勃朗特先生無力負擔使他的兒子獲得良好教育的經費。姨媽則在臥室裏教導女孩們的功課,同時也教她們各種家事,以便將來她們能成為好的家庭主婦。

這期間,勃朗特家新增了一個對他們的家庭生活十分重要的人,那就是在廚房工作的一位中年寡婦塔碧莎·艾克洛,他們都喊她塔碧。

塔碧負責煮飯、清掃等一些家務,同時以強硬但充滿愛心的手法管理這些小孩子。塔碧是位極度誠實、虔誠的典型約克郡婦女,說話帶有強烈的約克郡腔調,個性獨立,說話爽直,是位忠誠的仆人。她在勃朗特家一共服務了三十年之久。

這六年裏,全家團聚。在勃朗特家孩子們的生活中,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發展時期。由於缺乏玩伴,他們隻好學會順其自然。他們在曠野遊**,養了一些心愛的小動物。

艾米莉養的是一條大型犬,她為它取名為“守護者”;安妮養了一頭毛發柔軟的小型犬,叫“佛洛西”。後來他們又養了許多狗、貓、鳥。有時候,他們在教區內發現一些生病或受傷的動物,就把它們帶回家,溫柔細心地照顧它們,直到它們恢複健康。如果他們看到教區內有人對動物表現出粗野或虐待的行為,就會站出來指責。

這段時間對他們的成長非常關鍵。他們開始創造、思考,並將所思、所想以文字的形式呈現出來。我們可以從夏洛蒂和勃蘭威爾的敘述中,看出這種文學創作的過程是如何開始的。

1826年6月的一個晚上,也就是長女瑪麗亞逝世一年之後,勃朗特先生從裏茲帶了一些禮物送給他的孩子們。他送給勃蘭威爾的是一盒木頭玩具兵,送給三個女孩子的是一套模型村莊和一些其他的禮物。當他將禮物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孩子們都睡著了。勃朗特先生把玩具兵放在小男孩的床邊。第二天早晨,勃蘭威爾帶了玩具兵來到女孩們的房門口。夏洛蒂在後來的作品中描述了那天早上的情景:艾米莉和我跳下床,我抓起其中一個玩具兵,大叫:“這是威靈頓公爵!這是公爵!”艾米莉也同樣拿起一個麵貌嚴肅的玩具兵,說那是她的;我們喊它為“撲克臉”。睡在姨媽房裏的安妮從樓上下來,也選了一個玩具兵,那是一個容貌怪異的家夥。大家稱它為“侍童”。

勃蘭威爾為他自己所選的玩具兵起了一個很響亮的名字“波拿巴”。這些玩具兵成了拿破侖時代無數戰爭與戰鬥故事中的人物。當時這些故事在英國極為流行,時間距離也近,極具親切感。

他們把這些玩具兵統稱做“年輕人”,有時候則叫做“十二勇士”,不斷為它們幻想其他各種姓名、各種角色以及豐富多彩的冒險故事。每個士兵首先擁有自己的王國——巴裏斯蘭、斯尼奇等。勃蘭威爾還畫了一張地圖。結果,所有這些想象中的人物綜合成為一個完整的幻想世界,他們叫它大“玻璃城”。

在這個大“玻璃城”裏有出版家和作者,也有將軍、藝術家、英雄和騙子,完全就像一個真實的世界。管理“玻璃城”的是“四大將軍”,他們的姓名分別為塔裏、布蘭尼、艾米莉和安妮。

“玻璃城”的建築可能是從約翰·馬丁那些相當壯觀的聖經圖書中抄襲而來。馬丁是一位著名的畫家,他的作品在19世紀20年代非常流行。牧師公館裏也懸掛著馬丁的四幅畫,其中有一幅名為“貝爾沙的盛宴”,想必“玻璃城”的建築物情況就是從這幅畫裏獲得的靈感吧。

孩子們還不時發明一些遊戲。夏洛蒂為我們生動地描述了這些:在一個冬天的夜晚,狂風大作,四個小孩子坐在廚房的火堆旁邊,開始玩“島人”的遊戲,即每個人選擇一個島嶼,並把他最喜歡的人物放在島上。

不過,“玻璃城”仍然是他們活躍思想的主要場所。

1829年1月,姐弟四人開始向《少年雜誌》投稿,他們把《玻璃城論文》《玻璃城曆史》及《玻璃城歌曲》投給這個雜誌社。在1830年之後,勃朗特姐弟們表現出了他們異於同齡人的世故和成熟,他們把“玻璃城”改名為“維裏歐波裏斯”,顯然是引用自法語的玻璃Verreopolis一詞,不久後又改成“維多波裏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