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豪渥斯
多年之後,勃朗特姐妹的作品流行於世。某些英國南方或其他國家的讀者曾經說過,在他們親自到豪渥斯參觀之前,他們一直無法真正了解勃朗特姐妹的作品。
勃朗特故居勃朗特故居
人們進入這個河穀中的村子之後,右轉,走過一座橋,爬上一處陡坡。到了坡頂之後,再向右轉,麵對的是另一個更長、更陡的山坡。坡上有一條狹窄的圓石子路,路兩旁都是小而黑的石房子。它們都是用粗礫石板造成的,這種硬而深色的石塊正是豪渥斯遍地可見的石材。
石子路盡頭的左手邊有一個旅館,往左轉,就可以看到豪渥斯教堂。這並不是勃朗特一家常常做禱告的教堂,它是1879年在原址上重新改建的。
沿著教堂旁邊的圓石小路走上去,可以看到豪渥斯墓園,墓園裏有許多墓碑,一直排到一堵牆邊。牆裏麵就是牧師公館的花園,這就算是已經來到豪渥斯牧師公館了。這座公館是19世紀
60年代增建的,但原來那棟樸素的二層小樓仍然存在,現在已經改成了博物館。在樓頂的天台可以俯視東麵的墓園、教堂以及遠方的山脈。
公館後麵有一條小路通往曠野。遍布黑色岩石的廣闊而幽暗的山坡上,長著一些粗糙蒼白的野草和強韌的石南植物。
石南是一種常綠的小喬木,在 8月和 9月果實成熟後呈現美麗的紫色,一年當中的其他季節則是暗棕色。
無數的小溪流從狹窄的岩石河**猛然流下。這些從土地表麵流下的白色細線條,以及淙淙的水聲,使當地居民倍感親切。
來自大西洋的強風猛烈地刮著,將雲朵吹過灰色的天空。
這兒經常下雨,也經常出現濃霧,冬天時更是經常下雪,因此路邊豎立了很多高大的路標,用以指示路人,免得他們迷失方向。
對於一個異鄉人來說,豪渥斯的風景並不秀麗,可能也不壯觀,當然更談不上“造化鍾神秀”。這裏未經人工開墾,在天氣晴朗的時候,總能顯示出愉悅而生氣勃勃的氣息,而天氣沉悶的時候則充滿陰沉鬱慍的氣氛,這兩種氣氛分別催生了約克郡居民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在這裏,即使是在曠野上吃草的綿羊,也會在人們走近時驚嚇得抬起頭來,很不友善地瞪著來人,它們似乎也具有當地人特有的獨立而堅強的個性。
勃朗特家的孩子們就在這片曠野上遊玩,他們非常喜愛這個地方,尤其是艾米莉。夏洛蒂後來寫道:我的妹妹艾米莉喜愛這片曠野……她愛的並不僅僅是這裏的風景;她生活在其中,依賴這兒為生,就如同野地中的小鳥、石南植物對曠野的依賴性一樣……她在這片荒涼孤寂的野地裏找到了很多樂趣,而最重要的一項樂趣是——自由。
豪渥斯的環境,在某些方麵確實影響了勃朗特一家人的生活,然而當時及以後的他們可能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豪渥斯並不是一個肥沃的農業地區——燕麥是可以種植的唯一一種穀物,但產量也不多。這裏也沒有豐富的牧草可以用來養牛,水分倒是很充沛,但缺乏果樹。
草和石南是這裏最常見的植物,它們很適合做綿羊的飼料。豪渥斯地區擁有紡織工業所需的羊毛和水,因此它一直以來都是英國很重要的羊毛布料製造地。19世紀初期,豪渥斯一帶的紡織業還沒有受到工業革命的影響,紡織機依然是由水力帶動。後來經過改良的蒸汽機傳到了這裏,紡織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豪渥斯的工人反對使用機器,因為那會使他們麵臨失業。
工人們曾在1812年發生小規模的暴動,勃朗特先生當時正好在當地擔任牧師。時代大潮流的發展勢不可擋,工人們的暴動很快不了了之。機器經過不斷的完善,慢慢成為生產的主力軍。這種變化和發展使得紡織工人從他們的作坊中走出來,聚集到建築在溪邊的工廠裏。最初這些工廠建在河流兩側隻是為了方便取得水力,後來則是為了方便運送煤炭。在這種情況下,英國的新興資產階級逐漸興起並壯大起來。
這是英國社會中的一個新集團,比地方牧師要有錢得多,但所受的教育卻比牧師差得多。他們自稱為“生產者”,他們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獲得貴族式的教育,因此在一些地方,家庭教師的需求量大增。
在這樣一個充滿了變革的年代,勃朗特一家人的生活注定會由許多不尋常的因素組成。勃朗特一家人的身上有著愛爾蘭人的遺傳特性——外向、善於雄辯和表達自己的意思。
而在他們生活的地方,約克郡的當地人民現實、保守、講究實際,不喜歡過多地表達感情。這種反差使得勃朗特家的孩子們在當地顯得與眾不同,也使得他們得以受到不同地域文化的熏陶。他們能演講或撰寫愛爾蘭及約克郡形式的演說,夏洛蒂長到十幾歲時仍然帶有愛爾蘭腔調。
這些不同的影響也存在於他們的腦海中,使他們的思想和性格各不相同,我們可以從勃朗特家六個小孩的個性中看出他們的不同。
勃朗特家唯一的男孩勃蘭威爾喜歡說話,精力充沛,喜愛表現;安妮最像她的母親,溫柔、虔誠、順從;艾米莉十分拘謹、內向;夏洛蒂的性格比較矛盾,內心經常為了強烈的道德觀念和同樣強烈的衝動而交戰不已。
至於伊麗莎白,我們對她的情形知之甚少,因此無法作出歸納和總結。
瑪麗亞的外表看來顯得安詳無比,但卻不是很整潔,這說明她在心理上有一些矛盾的地方,這倒很像夏洛蒂在《簡·愛》一書中對海倫的描寫。
勃朗特一家的居住地靠近曠野,那一片荒涼而壯觀的景象,使得這些孩子們從小就能夠安於樸素的生活,也滋長了他們對獨立生活的熱愛。
孩子們也承襲了父母對書籍的喜愛,同時,他們寂寞的生活更大大鼓勵了這種愛好。在他們所生活的那個狹小世界中,他們沒有年輕一點的親戚,也沒有孩子能夠和他們一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