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豐富的生活

因為達爾文在寄宿學校的學習成績不是很理想,所以他的父親就讓他提前退學,把他送到了他哥哥正在就讀的愛丁堡大學。達爾文在愛丁堡大學生活了兩年。

哥哥學的是醫學,達爾文後來也被指定學醫。他對醫學還是很有興趣的,但是愛丁堡大學枯燥無味的教學方式令達爾文無法忍受。除了霍普教授的化學之外,其他的課程對達爾文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他覺得這種講課方式還不如自己自學。

達爾文從每天早上8點開始接受煉獄般的煎熬。藥物學課程讓人聽了之後渾身不舒服,蒙羅教授的解剖學也無聊透頂,達爾文從心底厭惡這些科目。他總是想,學習解剖學卻沒有解剖實習的機會,這真是學習過程中最大的不幸。如果老師一開始就讓學生們動手實踐,也許達爾文就不會對解剖學產生這麽強烈的厭惡感。之後的達爾文既不會繪圖也不會解剖,這實在是讓人遺憾。

達爾文在上臨床醫學的課時,有一些臨床症狀讓他覺得惡心。直到很多年後,他還能夠清晰地回憶起那些讓他惡心的症狀。即使是這樣,達爾文也沒有因為厭惡而缺了哪一堂課。

達爾文在沒有進入愛丁堡大學之前,就已經開始為什魯斯伯裏鎮上的窮人,尤其是一些孩子和婦人治病了。那時候達爾文十分詳細地將他們的症狀記錄下來,然後大聲地念給父親聽,父親就教他怎樣進行下一步的診察,應該用哪些藥等,後來達爾文逐漸能夠獨立配製藥方。

那時候,達爾文對醫術十分癡迷。有一次,他一下子診治了12個病人,之後他更是熱衷於這種工作。達爾文的父親一向有知人之明,他認為達爾文將來一定可以成為有名的醫生。他相信,被人信賴和寄予厚望也是成功的秘訣之一,不過到底是達爾文身上的哪一點讓父親如此信賴呢?也許連達爾文自己都不清楚。

在愛丁堡大學的時候,達爾文目睹了兩次手術。有一次病人是個小孩,達爾文看著手術的過程,忽然覺得不忍心,沒等手術結束他就逃出了手術室。從此之後,達爾文再也沒有進過手術室,任憑誰說,他也沒有進去。當時那個手術的情景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一直困擾著他。

達爾文的哥哥在一年之後離開了愛丁堡大學,第二年,達爾文開始獨自生活。這種生活狀態對達爾文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在這段時間裏他認識了幾位對自然科學也同樣有興趣的青年。

這幾位青年中,有一位叫恩斯瓦斯,他之後還出版了《亞述旅行記》一書,他是魏爾納學派的地質學家。達爾文還認識了科爾斯屈裏姆博士,他是一個傑出的學者,待人親切、和藹可親,而且信仰堅定,他曾發表過多篇優秀的動物學論文。

達爾文認識的第三位青年是哈迪,很多人都認為他能成為一位優秀的植物學家,可惜天妒英才,哈迪後來在印度英年早逝。

最後一位青年是比達爾文大兩三歲的葛蘭特博士。他曾經發表過十分出色的動物學論文,之後在倫敦任大學教授。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他後來不再從事科學方麵的工作。

達爾文跟葛蘭特博士關係很好,他眼中的葛蘭特博士,態度認真、遇事鎮靜,冰冷的外表下隱藏著燃燒的熱情。

葛蘭特博士和科爾斯屈裏姆博士都熱衷於海洋動物學,達爾文經常陪著葛蘭特博士到退潮後的淺灘采集動物標本,達爾文用他那生疏的手法幫葛蘭特博士解剖海洋生物。後來,達爾文與這一帶的漁民們熟識了,經常一邊跟他們聊天,一邊看他們用拖網捉牡蠣。由於達爾文沒有接受過真正的解剖學訓練,而且他隻有一台便宜的顯微鏡,所以結果可想而知。即便是這樣,達爾文還是有一點小小的發現。1826年年初,達爾文發表了他的研究報告。研究報告中說,大家普遍認為的藻苔蟲卵其實並不是卵,而是一種用纖毛獨立運動的幼蟲。

達爾文的另一篇簡短的論文表明,之前人們認為是墨角藻的初期形態的小型球體,其實是一種卵囊。當時的自然科學界有一個頗具權威性的團體,那就是普林尼協會,它由詹姆遜教授掌管著。詹姆遜教授是一位真正的開創者,協會裏的成員都是學生。成員們聚集在大學的地下室發表有關自然科學的論文,並且進行熱烈的討論。達爾文曾經參加過這個協會,與協會的每個人都成了誌趣相投的朋友。

達爾文與協會成員們發表的論文並沒有送到印刷廠,因為協會的成員都認為將自己寫的東西印成鉛字,並沒有什麽實在意義。後來,達爾文又曾以皇家醫學協會會員的身份參加過一些聚會,這些聚會討論的是醫學方麵的知識,但氣氛並不像普林尼協會那樣熱烈而友好。當然,聚會發表的論文不都是枯燥無味的東西,也有少數讓人十分感興趣的發言,比如J·K·夏特爾渥斯爵士的講話。J·K·夏特爾渥斯爵士是個風趣幽默的人,他能將理論研究與實際生活緊密結合,發言時繪聲繪色。

葛蘭特博士也經常帶達爾文去參加一些權威性的學術研究聚會,在那裏發表的論文有可能被刊載在會報上麵。達爾文在愛丁堡大學的第二年,詹姆遜教授開始在愛丁堡大學講授地質學和動物學。達爾文抱著很大的期望去上詹姆遜教授的課,可是結果令他很失望,以致於他決定這輩子都不再翻地質學的書籍,也不會再從事關於地質學的研究。

在什羅普,有一位十分了解岩石的老人,他叫哥頓,他曾指著什魯斯伯裏鎮的一種“鍾石”說:“除非它能飛到蘇格蘭那邊,否則它將永遠找不到同伴。”然後他還很嚴肅地加上一句:“縱然到世界末日的時候,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種岩石為什麽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聽到這句話,達爾文深受觸動,他仔細地對著這奇特的岩石研究了半天。為了找出這種岩石出現在這裏的原因,達爾文翻閱了很多資料,終於在書上讀到冰山搬運岩石的理論。他忽然覺得地質學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立刻就對地質學又產生了興趣。

在詹姆遜教授的課上,達爾文認識了利普雷。他之前是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後來從事蘇格蘭鳥類的研究工作,出版了很多優秀的作品。達爾文曾向利普雷講述了一些關於博物學的十分有趣的事情,利普雷對達爾文也很友善,送給達爾文一些珍貴的貝類標本。

每年暑假,達爾文都過得很開心,因為可以有很多時間用來遊玩。不過,他一直沒有忘記讀書。隻要有時間,達爾文就會坐下來專心地讀書。

1826年暑假,達爾文跟兩位朋友一起徒步到北威爾士旅行,他們每天都要走50公裏左右的路程,不久後他們就征服了斯諾登山。後來達爾文還帶著他的妹妹,偷偷跑到北威爾士騎馬旅行。

1827年暑假,達爾文沒有再去狩獵,他到希爾家做客。這期間,達爾文認識了著名的J·馬修爵士,這是他一生難以忘懷的事情。

J·馬修爵士是當時的名人,受到名人的誇獎,達爾文當然非常高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誌得意滿,以後還應該腳踏實地走路。

這個暑假,達爾文經常悠閑地散步,瘋狂地騎馬,在希爾家享受著十分愜意的生活。每到晚上都會有內容豐富的晚會,晚會上充滿了歡笑與歌聲。

希爾家這個地方,夏天的時候風景也很美。黃昏時分,經常會有一群人聚集在擺著花盆的古舊廊柱的階梯上,繁盛的樹木與古老的堤壩都倒映在湖水裏,水麵上時不時有嬉戲的魚兒露出頭來,還有一些鳥類悠閑地在湖邊遊走。達爾文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黃昏,這詩意般的景色留在了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