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船詩人

這次航行開啟了吉卜林文學的另一麵,他成了“郵船詩人”。吉卜林顯然比他那一代的其他英國人更愛旅行,後來他也常常帶著孩子到南非等地,連船上的侍者都認識吉卜林了。

吉卜林視蒸汽機為一切現代化的中心力量。他尊敬船上的輪機人員,認為他們是操縱他們自己、引擎和貨船或郵船繞行世界的人。吉卜林認為與外界接觸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但他不是一位拓荒的冒險家。他很少去蠻荒窮困的地方。他遨遊四海時,雖然外頭風吹日曬雨淋,但他都是坐在頭等艙裏,蓋著很舒服的毛毯。吉卜林的生活狀態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當時一般英國人的情形——舒適的中產階級生活,旅遊很方便,而且不需要冒險。

吉卜林在南非開普敦逗留到9月。那時候,開普敦還是一個寧靜的小鎮,沒有現代城市的喧擾匆忙,也沒有任何戰爭即將到來的跡象。南非小說家舒瑞娜成了吉卜林的朋友和仰慕者。

吉卜林在這裏首次遇見了海軍士兵,他很驚訝駐紮在這裏的海軍上將的生活竟如此舒適優越——活的海龜係在他私人碼頭的一端,隨時可以提來煮湯。低級海軍軍官喜歡喧鬧,他們很會惡作劇,幾乎鬧翻了天,其中一個人曾經將一艘小炮艇開到了葡屬東非。吉卜林後來在一部作品中誇張地描繪了這件事。

結束南非之行後,吉卜林前往新西蘭。據說當時新西蘭附近的海域有一頭鯊魚,經過特殊的訓練,專門給船隻護航。吉卜林的船進入惠靈頓時,這頭著名的鯊魚就曾一直護送他進入港口。

在一個月光皎潔的晚上,吉卜林帶了十位美女,坐上一艘大型獨木舟,到港灣裏舉行月光野餐。接著,他離開新西蘭前往澳大利亞,和一位將軍同船,將軍暈船暈得厲害。

在墨爾本,吉卜林和當地記者來往密切,他們邀請他為當地一家報紙報道一場賽馬比賽,吉卜林以前在印度常常報道這種比賽,可謂駕輕就熟。吉卜林的作品《來自山上的簡單故事》有違澳大利亞的行為準則,當地圖書館拒絕收藏這本書,吉卜林和他的記者朋友們將此事引為笑談。

在澳大利亞期間,吉卜林還參觀了工黨控製的國會,這加強了他對保守派的支持。當時澳大利亞國會正在討論是否購買英國救生艇,結果這項議案被多數票否決,改由澳大利亞當地工人製造。吉卜林認為這是自私的,妨礙了整個大英帝國的經濟發展。自此以後,吉卜林對工人階級的印象越來越不好,他逐漸接受了保守派的看法,反對工人運動。

三個月後,吉卜林前往斯裏蘭卡(當時稱錫蘭)和印度。吉卜林又碰到了那位暈船的將軍,他到斯裏蘭卡的首都科倫坡。他們兩個人相處得很不錯。

從斯裏蘭卡,吉卜林登上了印度的土地。他在聖誕節前趕到拉合爾跟父母團聚,但還沒有安定下來,加洛琳來了一封電報,告訴吉卜林一個驚人的消息——包樂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