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之行

1866 年的春天到來後,馬克·吐溫心中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希望到遠離人群的深山老林裏走一遭。在馬克·吐溫的人 生中,幸運之神經常會來敲他的門。現在,機會又來了,馬 克·吐溫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實現自己目標的機會。

一天,一艘名為"艾傑斯號"的新船自金門港起航至夏威夷群島(當時被稱為三明治島)。這是它的處女航,馬克·吐 溫及其他社會名流都接到了參加這次航行的邀請函。可是此 時的馬克·吐溫卻因為工作而無法脫身,他因此悶悶不樂, 他在腦海中想象遠渡太平洋的情景:終年蔚藍的天空、神秘 的火山、花香遍地、音樂悠揚,棕色皮膚的少女在月光下輕歌曼舞......

沉浸在幻想中的馬克·吐溫突然靈光一現,他和往常一 樣立刻既衝動又興奮地去找《沙裏緬度聯邦報》的編輯,建 議他們立刻派他到夏威夷群島為該報做一係列的報道。他說 他將采訪瀑布和火山,尋找吃人族的遺跡,清點運往加州的 鳳梨,采集每一座花園的花……總而言之,他應該立即起程 赴夏威夷群島。

不久後,(沙裏緬度聯邦報》的新記者馬克·吐溫就乘 坐"艾傑斯號"赴夏威夷了。他一抵達目的地就展開了采訪 工作,一分鍾也不浪費。他在寫給母親的信中提到曾和美國 公使及土著酋長一起吃飯,快速跑過正在冒煙的炙熱火山 口,騎馬從島的一端散步到另一端,在一處古戰場上拾取人 骨……他還不止一次因騎馬而使臀部磨出水泡,令他不得不 臥床休息。不過總體而言,他的健康狀況相當好。

他的朋友們仍叫他薩繆爾,此時他已經 30 歲了,而且 曆經了各種艱苦和磨難。冒險的生活很適合他,他童年時總 是逃家,少年時又痛恨被關在印刷室裏。現在他終於發現,四海為家的記者生涯頗合他的,心意。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則熱門新聞:有艘小船漂到夏威夷,船上有 15 名快餓死的人。這些人乘坐的母船"大黃蜂號" 中途起火,此時他們已經在海上漂了 43 天,而他們的食物 和飲水隻能維持 10 天。

這些人躺在醫院接受治療時,馬克·吐溫寫下了他們的 故事。馬克·吐溫連夜趕稿,剛好趕上第二天開往美國本土 的第一班船發稿。這則海難故事並非上乘的文學作品,但卻 是一篇極佳的報道。報社付給他 10 倍的稿酬。

8 月間,回到加州之後,馬克·吐溫有了幾個新計劃: 他打算寫一本以夏威夷群島為題材的書。不過這項計劃必須 等他有了足夠的積蓄才能著手進行,因為他在寫書期間不會 有其他的收入,他還得維持自己及母親的生活。他的第二個 計劃是租下一間演講廳,舉辦以夏威夷群島為主題的演講。 他的第二個計劃相當大膽。不過他認為,別人能演講,他為什麽不能?一次成功的演講往往可以讓主辦方大賺一 筆。當時那個年代既沒有電影,也沒有收音機,人們經常以 不菲的價格購買門票聽人演講。幾乎每位自東部至西部訪問 的作家、政治家、發明家和旅行者都會舉辦演講。

馬克·吐溫並未考慮到自己麵對一群聽眾時會有什麽感 覺,便冒失地在舊金山租下一間演講廳。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他日夜受著煎熬:他一方麵希望演 講當晚能夠座無虛席,使他賺到所需的錢;另一方麵他又希望到時候不要有人來,這樣他便不用麵對觀眾。

命運之神自有安排,演講的日子終於來臨,當晚座無虛 席。馬克·吐溫剛上台時心情非常緊張,全身的每一寸肌肉 都無法放鬆。可是他僵硬的步伐、嚴肅的麵孔、柔細的聲音 反而增強了喜劇效果。觀眾在愉快的氣氛下聽了一次最有趣 的演講,而且大家都認為馬克·吐溫的演講比他們過去聽過 的任何演講都棒!

馬克·吐溫畢竟沒有失去他的幽默感,他能完全控製觀 眾的情緒,他幾乎可以隨心所欲地引發觀眾的笑聲。

他的首場演講讓他賺了 400 美元,他開始有被人接納的 溫暖感覺,以及被人欣賞而產生的滿足感。他一向渴望得到 別人的喜愛與尊敬,從現場觀眾的笑聲和驚訝的表情裏,他 獲得了無比的滿足。他像個孩子般陶醉在這種感覺裏,並認 為這項事業值得他全力以赴。

接著,他又在附近的城鎮、礦區以及內華達以外的地方 舉辦了幾次演講。弗吉尼亞市和卡森市的居民對他非常歡迎, 就像歡迎他們返鄉的兒子一般。通常演講的門票是一美元, 演講結束後總有一大袋沉重的銀幣被抬進銀行。當年偏遠大 西部的人做起生意來就是這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