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領悟

瓦格納離開柏林後,便回到德累斯頓,準備上演《黎恩濟》。途中,他到姐姐露易絲家去看望他們,露易絲和她的丈夫及其他的家人準備按月給瓦格納一些錢,一共給他六個月,直到《黎恩濟》賺了錢為止,這使得他非常感激。

《黎恩濟》排練前,明娜和婆婆一起去特普利采度假,瓦格納則上波希米亞山區去找靈感,準備譜寫《唐懷瑟》。他租住了一間簡樸的房間。一天,他在攀登附近最高的山峰時,看到懸崖上有個牧羊人正用笛子吹奏著輕快的曲調:“霎時之間,我竟置身於朝聖者的合唱當中,他們排成了一行,由牧羊人的身邊走過……”這後來就成為《唐懷瑟》裏的一景。瓦格納回到特普利采時,情緒很好,他就在這裏完成了這部歌劇劇情的第二次草稿,其餘的工作則在以後的三年中逐步完成。1845年,《唐懷瑟》在德累斯頓首演。

《唐懷瑟》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在維納斯堡沉溺多時的唐懷瑟忽然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倦。他不顧維納斯的勸阻,決意離去。回到現實世界後,他與聖潔的伊麗莎白重遇。唐懷瑟因為謳歌肉體的享樂而被教會所不容。伊麗莎白讓他明白了自己的罪過,唐懷瑟自願前往羅馬朝聖,並最終獲得了救贖。在第一幕的第一場,唐懷瑟這樣唱道:

神的使吏走向我

他要把罪人引向幸福。

啊!我戲弄了他,

對他投去了罪惡的一瞥。

噢!高居塵世之上的神。

你派來了天使!

饒恕我吧,罪惡深淵中的我,

曾蔑視了上天的使者。

在第一幕的第二場,唐懷瑟更加熱切地期盼著回到家鄉,重獲自由:

在玫瑰的芬芳中,

我渴求家鄉森林的氣息。

天空的蔚藍,

草地的翠綠,

小鳥的歡唱,

還有那熟悉的鍾聲。

我必須逃離你的王國,

噢,女皇,女神,放我走吧!

這裏,瓦格納表達了對德國,對德國鄉間景色的渴望之情。維納斯堡、巴黎的生活、德國風景、對家鄉的思念現在都統一起來了。

第三場裏,唐懷瑟以新的形象出現,全然一副當時德國民族藝術家的嶄新麵貌:

我定要返回塵世。

在你這裏我隻是奴隸。

而我卻追求自由,

自由,自由才是我所渴求的,

我要戰鬥、衝殺。

死亡和毀滅也在所不惜。

因此我必須逃離你的王國。

噢,女皇,女神,放我走吧!

《唐懷瑟》的這些基本思想是與作品產生的年代以及瓦格納當時的觀點息息相關的。這位大師後來也未曾對此產生過動搖。

瓦格納這時開始領悟到,一個人必須集詩人和音樂家於一身,才有可能寫出真正有意義的歌劇。《漂泊的荷蘭人》是他朝著“完全的藝術體驗”這個方向所邁出的明確的第一步,這樣的創作體驗,結合了詩歌、音樂和歌劇三種藝術。

《漂泊的荷蘭人》中所使用的主導動機,逐漸成了瓦格納音樂語言的標誌。瓦格納自己從未使用過這個名詞,這是他的好朋友沃爾佐根在總結瓦格納的創作特點時提出的。主導動機有時候濃縮在序曲中,成為整部歌劇的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