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伯格綁架案

林德伯格和安妮共有 6 個子女。1930 年 6 月 22 日,林 德伯格的長子小查爾斯·奧古斯都·林德伯格出生。在小查 爾斯身上發生了震驚全世界的“林德伯格綁架案”。

小查爾斯的出生使得媒體更加注意林德伯格的生活。在 第二天的頭條新聞中,人們開始用“小鷹”與“幼鷹”來稱 呼小查爾斯。電報、鮮花、信件、禮物如雪片般從全世界飛 來。小查爾斯每天的生活成了各大報紙趨之若鶩的新聞,林 德伯格對此極為厭惡,為了躲避騷擾,他不惜重金,在安靜 的霍普維爾建了一座豪宅。

1932 年 2 月 27 日,林德伯格夫婦帶著不滿兩歲的小查 爾斯來到霍普維爾度假。在第二天晚上 10 點鍾左右,保姆 到小查爾斯的房間去給他洗澡,但是已經不見小查爾斯的蹤 影了。剛進入夢鄉的林德伯格夫婦被保姆的尖叫聲驚醒:“小 查爾斯不見了!”

當林德伯格跑到嬰兒房時,隻見**裹孩子的毛毯還保持著原樣,但孩子不見了,那扇變形的百葉窗微微地張開著。

除了嬰兒之外,房間裏沒丟什麽東西,一個白色的小信封醒目地放在窗戶正下方的暖氣片上。信的內容是要林德伯格準 備 5 萬美元的贖金,不能報警。

10 點 25 分,林德伯格打電話到霍普維爾警察局長辦公 室報警。警方在 10 點 40 分到達事發現場。10 時 46 分,全 州警方受命攔截任何可能載有身穿睡衣的嬰兒的車輛。到了11 點,整個州都設立了路障,其他各州的警方也得到了通知。 犯罪現場技術專家弗蘭·凱利提取了指紋。奇怪的是,在嬰兒室,他除了發現一個不完整的汙跡之外,沒有發現什 麽指紋。他試圖從窗外的木梯和遺棄在現場的一把鑿子上提 取指紋,也一無所獲。

負責調查的上校諾爾曼·舒瓦茨科普夫迅速對在林德伯 格家工作過的 29 個仆人進行詢問。小查爾斯的貼身保姆貝 蒂被作為重大嫌疑犯接受了重點調查,隻有她最清楚嬰兒的 起居與生活情況。她還曾經在底特律工作過,那裏有一個著 名的綁架集團在活動。可是,貝蒂的回答找不出任何破綻。 林德伯格對家裏的仆人絕對放心,他認為把時間放在排 查仆人上完全是浪費。綁架者要的是錢,而他隻想要回自己的兒子。讓嬰兒安全返回的最佳辦法是按綁架者的要求去做。 第二天,他在報紙上發表聲明,說願意與綁架者私下接觸, 或者與綁架者指定的任何中介人接觸,他絕對會保守秘密。

這種聲明顯然有違警察對綁架者的一貫態度與原則,但是礙於林德伯格的聲望,警察也隻好做出讓步。新澤西州總檢察長威廉·史蒂文斯發表了一份個人聲明,強調林德伯格夫婦的痛苦以及他們想找回兒子的強烈願望,但同時強調綁 架者不可能得到法律上的任何豁免。

3月 4 日,林德伯格收到第二封勒索信,但語氣顯然不 如上次客氣了,贖金的數目也增加到 7 萬美元。信中的許多 常用詞匯綁架者都拚寫錯了,但是許多很難的詞匯卻都拚寫 對了。這說明綁架者的英語水平不高,可能是移民。參加案 件調查的聯邦調查局實驗室的筆跡專家一致認為,兩封信的 筆跡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林德伯格始終堅信是一個實力 強大的綁架集團帶走了他的兒子。他決定和黑社會接觸,通 過他們與綁架集團取得聯係。

這時,一個與林德伯格素昧平生的叫康登的人給報社寫 了一封信,宣稱自己願意充當林德伯格與綁架者之間的中間 人,並且還願意投入自己的 1000 美元,作為給綁架者增加 的贖金。

3月 12 日晚上,康登接到綁匪的指示,來到伍德朗公墓。

20 分鍾後,他看到有一個人在公墓的柵欄裏麵揮舞一方白 色手帕。他身穿褐色外套,頭戴褐色氈帽,三十五六歲的樣 子。看到康登向他走過來,他便用粗啞的嗓音迫不及待地問 道:“你收到我的通知了嗎?錢帶來了沒有?”這位男子說自 己叫“約翰”,還說他們一共有 4 個人,帶頭的是一個政府 的高級雇員。

與此同時,林德伯格也在積極地籌集贖金。他變賣了一些股票,又向財政部打了一個電話,尋求幫助。財政部要求在贖金上做些標記,以便將來破案。這種方法對於林德伯格 來說,沒有任何危險,因為除了財政部的幾位管理人員,沒 有人知道這個計劃。林德伯格同意了,國稅局局長讓人把錢 裝在兩個袋子裏,麵額都按照綁架者的要求來準備。所有的 錢幣號碼都不是連號的,但每一張都記錄在案。

4 月 2 日晚上近8點,康登得到見麵約定。消息傳到林 德伯格那裏,他否定了在交贖金的地點布置秘密警察的提議, 也不允許警察跟蹤康登,直到孩子安全地返回為止。康登在 聖·雷蒙茲公墓見到了“約翰”,把裝錢的箱子交給了對方, 約翰告訴他,孩子在一條船上,可以在霍斯內克海灘附近找 到這隻船。那裏就是林德伯格夫婦度蜜月的地方。

第二天,林德伯格駕駛飛機飛到了那裏。可是他把馬薩 諸塞州海灘周圍找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小船的蹤影。他不甘 心,第二天又沿著海岸線一直飛到弗吉尼亞,可是仍然空手 而歸。接下來的幾天,在海軍戰機與海岸警衛隊的幫助下, 他再一次對這片海域做了徹底的巡查,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 疑的船隻。林德伯格明白綁架者欺騙了他。

5 月 12 日下午,一位名叫威廉·阿倫的卡車司機開車 經過霍普維爾地區。在離玫瑰山不遠的地方,他看到一個孩 子的腦袋與一條腿露出了地麵,旁邊還有一個廢棄的粗麻袋。 他趕緊去找警察,當警察查爾斯·威廉姆遜來到現場時,發現這裏離林德伯格家隻有 4 英裏。屍體腐敗得不成樣子,孩子的衣服倒是完好無損地堆在旁邊,正是小查爾斯的。

驗屍官對屍體做了解剖。孩子的腦袋中有一塊已經腐敗 的血液凝塊,估計是因顱骨大麵積碎裂而死。警察最後確定, 孩子死於綁架的當天晚上,死因可能是因為綁架者站在木梯 上時,梯子坍塌了,裝孩子的麻袋掉了下來,撞在了房屋的 混凝土牆根上。

警察仍然認定綁架案一定與內部人有關。在新一輪的盤 查中,一個名叫維奧利特·夏普的女傭成了新的懷疑對象。 在接受例行檢查時,她顯得緊張、焦慮。警察搜查了她的房間, 發現了一張紐約城市銀行的存折,上麵有 1600 美元。審問中, 她的說法相互矛盾,難以自圓其說。第二天上午,當警察再 次前來問話時,卻發現她已經死在食品貯藏間裏了。

一個來自農業部的警官阿瑟·科勒決定從木梯著手,尋 找線索。他從木梯的扶手上,發現上麵有 4 個額外的方釘孔, 這表明,這塊木頭曾經用在別處,在綁架者準備木梯的時候, 因為木料不夠,他就地取材,從其他東西上拆了一塊來用。 他在木材公司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木板。但是,由於老板沒有 對買木材的人做過任何記錄,科勒的調查隻能終止。

1933 年 4 月 5 日,美國總統宣布新的貨幣製度後,一 張張有標誌的贖金出現了,但警察無法追蹤到它們的原始持 有人。

1933 年 10 月 19 日,鑒於林德伯格綁架案的偵破工作已非新澤西州所能獨立完成,聯邦政府正式宣布,聯邦調查局在處理該案時,擁有排他性的管轄權。

1934 年 9 月 18 日,布朗克斯區的康恩銀行在清理鈔票 的時候,發現了兩張印有贖金號碼的錢幣,其中一張還寫有 汽車牌照。經檢查,有一張是由沃倫·昆蘭加油站交上來的。 經理與工作人員向警察作證說,前幾天,有一個開著藍色道 奇轎車的人來加油,他加了 98 美分的油,用一張 10 美元的 鈔票付了款。沃爾特害怕錢幣是假的,在對方離開時,他記 下了車的牌照:“4 U -13-14- N·Y”。

不久,警察就找到了車主,他叫理查德·霍普特曼,35 歲,木工,出生於德國。霍普特曼的住宅位置太巧了:它距 綁架者第一次與康登會麵的伍德朗公墓不遠,離第二次交贖 金的聖·雷蒙茲公墓隻有 4 英裏。當天夜間,霍普特曼落入 法網。

警察從他的車庫裏查出近兩萬美元的錢,全都是林德伯 格交付的贖金。霍普特曼有 17 個筆記本,其中一本畫著木 梯的詳細示意圖,它和綁架案中的那個木梯十分相似。在他 的工具箱中,一切工具齊全,唯獨沒有鑿子,而現場卻丟下 一把綁架者用來撬窗戶的鑿子。在門後的一塊木板上,有用 鉛筆寫下來的號碼與地址,都是康登家的。與德國警方聯係 後,警察發現他在德國有多次入室盜竊記錄,也是用木梯從 窗戶進去的。在閣樓的地板上有一個缺口,一塊木板不見了, 經過紋理比較,這塊木板正是綁架案現場木梯上的一塊,並且有四個釘孔。

1934 年 10 月 8 日,霍普特曼被新澤西州大陪審團指控犯有謀殺小查爾斯·奧古斯都·林德伯格的罪行,被關進位 於弗萊明頓的亨特頓縣監獄等候審判。

1935 年 1 月 2 日,正式審判開始。警方讓霍普特曼站 在隨意安排的一排人中,出租車司機約瑟夫·佩羅尼指認出 了霍普特曼。康登一開始堅決不肯出庭,但在後來的辨認 中,他也輕鬆地指認出霍普特曼就是“約翰”。聯邦調查局 實驗室的 8 名筆跡專家與語言專家參加了相關的筆跡辨認, 有 7 個人認定霍普特曼就是那個寫下所有贖金信件的人。阿 瑟·科勒出庭作證說,綁架案中的那個木梯扶手直接取材於 霍普特曼家的閣樓的一塊木地板。

霍普特曼堅決否認對他的指控,辯稱這些錢是一個皮貨 商留在他家的,那人已經死在德國。他的妻子證明案發當晚 他在家裏沒有外出,他的辯護律師則指責警方偽造證據。有 些人認為孩子是從窗口掉下來意外身亡的,但法官告訴陪審 團,即使如此也不能改變惡性謀殺的性質。

2 月 13 日, 在 經 過 29 次 開 庭,162 個 證人 出 庭 作 證, 出示了 381 份證據之後,陪審團經過 11 個小時的討論,宣 布霍普特曼犯有一級謀殺罪,根據新澤西州的法律,霍普特 曼將被處以電刑。霍普特曼始終拒絕認罪,上訴被駁回後,4 月 3 日,霍普特曼在新澤西州州立監獄被送上電椅。 而在聯邦調查局的曆史上,林德伯格綁架案具有裏程碑式的意義。它是調查局第一次獲得對地方案件的辦理權——國會通過了以林德伯格名字命名的“林德伯格法案”。法案規定:若綁架案在一周後還未獲偵破,那麽就推定綁架者已 經越過了州的邊界,聯邦調查局自動對該案享有管轄權。

愛子的綁架事件,對林德伯格夫婦是相當大的打擊,使 他們不得不離開傷心地美國,在法國的一個孤島上,過了幾 年遠離塵囂的孤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