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生活

1908年,7歲的沃爾特進入本頓學校讀書,這是一所八年製的學校。雖然弗羅拉早早就教沃爾特認字了,但是他的成績並不優秀。上課時,沃爾特經常不注意聽課,他的思想似乎被神奇的幻想占據了。沃爾特成績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他厭惡按部就班的學習方式,做作業總是敷衍了事,對自己落下的課程進度也毫不在意。但是,他並沒有把時間拿來玩樂,而是投入到閱讀馬克·吐溫的全部著作中去了。他還喜歡阿傑梭寫的故事和湯姆·斯威夫特寫的冒險事跡,也對史蒂文森、斯科特和狄更斯的小說很感興趣。

沃爾特除了上學外,還要兼任送報的工作。因為伊利亞斯的身體狀況不再適合做體力工作,於是他改行賣報紙,買下了700份《時代》早報和《星報》的送報權。沃爾特每天都要為父親去送報,而且每天淩晨3點半就要到送報車那兒領取報紙。沃爾特整整送了6年的報紙,除了有4個星期因生病而沒有送報外,每天早晨和下午他都一如既往地堅持送報紙。

送報是很辛苦的,就是下大雪也不能間斷。沃爾特跌倒在雪坑裏已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一回還差點讓雪給埋了起來。每當下雨下雪之時,沃爾特最喜歡送最後一站的報紙,因為那裏是一幢裝有暖氣的公寓。他可以一層一層地在走廊送報紙,在這裏才覺得有了暖意,他還時常在角落裏小睡一下,但每次總是驚醒,一醒來時弄不清是不是已送完了報紙,並害怕上學遲到。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已經是很不簡單了。

直到晚年,沃爾特還時常夢到送報時的情形,夢到有幾家報紙沒送到,在夢中還覺得驚慌恐懼。其他的孩子送完報後都能得到一筆報酬,而沃爾特卻從來沒有。父親的專製,使留在家中的孩子們覺得難以忍受。洛伊19歲了,他已經高中畢業了。他不願意繼續忍受父親的專製和脾氣,便學著兩個哥哥的做法,逃離家庭去了蘭西叔叔的農場。

沃爾特的擔子更重了,因為家中隻剩下他一個男孩。家裏的所有事情都需要他照應和幫忙。伊利亞斯想增建一間廚房、一間臥室和一間浴室,就讓沃爾特幫忙。而當時的沃爾特僅僅是一個孩子,對蓋房子一竅不通,可是專製的伊利亞斯則顯得有點不耐煩,看到沃爾特不會幹活,便會大加斥責,隻有母親會常常護著他。

沃爾特在繁重的工作之外,也有自己的高興事。他喜歡上了馬戲。市裏的馬戲團來時,他就會跟著馬戲團穿大街走小巷,常常把小露絲丟在後麵好遠。馬戲團走後,他便會把小露絲和鄰居家的孩子召集起來,依照馬戲團的樣子,將一輛大篷車改裝成遊行車。

沃爾特最鍾愛的事情是繪畫。這個興趣卻令他的老師頭疼不已,因為他總是把畫畫得不合邏輯而又滑稽好笑。有一次,老師布置作業,讓大家畫一盆花,可是他並不按常規去畫,而是故意將花畫成臉,葉子畫成了手,結果挨了老師的批評。

沃爾特對任何事物都有著獨特的見解。他漸漸喜歡上畫漫畫,最先是仿照《理性》雜誌上的漫畫來畫。他的技藝慢慢嫻熟起來。有一回,他去理發店畫了一張畫,畫出了來理發的人的各種姿態,老板感到很有意思,並將它掛了起來。老板讓沃爾特每星期為他畫一張,他就可以免費理發,沃爾特很樂意有這樣的交換。

同學華特·皮費夫患了腮腺炎在家休息,沃爾特去看望他。沃爾特也得過這種病,因此不怕被傳染,他為了給華特解悶就畫畫給華特看。沃爾特與華特成了好友,他也成了皮費夫家一位常客。

華特的父親皮費夫先生有德國血統,他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特別愛笑,笑聲大得幾乎可以震破房頂。在皮費夫先生的影響下,沃爾特得以接觸許多精彩無比的雜技和扣人心弦的電影,但是沃爾特經常提心吊膽,因為他怕父親知道自己去了戲院。

看完馬戲回來,沃爾特和華特就會模仿馬戲的雜耍表演和唱歌,並模仿無聲電影裏的逗笑鏡頭。

在林肯紀念日,沃爾特用些硬紙板加在父親的禮帽上,再塗上黑鞋油便成了一個大禮帽,他又借來父親在教會執事時穿的燕尾外衣,然後在自己的下頜上貼上皺紋紙做的胡子,麵頰上麵弄一個疣,裝扮成林肯的模樣。校長看到後,覺得十分相像,就帶著沃爾特到各個班上去模仿林肯在葛底斯堡的著名演講,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沃爾特終於有機會在戲院表演了,他與華特在當地戲院的業餘之夜演出了《卓別林和伯爵》。沃爾特這一次穿上父親的褲子和工作服,戴上大禮帽,又戴上了山羊胡子,成功地演了卓別林,並且得了第4名和一些獎金。沃爾特害怕父親知道他演戲,到了晚上便悄悄地從窗戶爬出去,又與華特接連合作演了好幾出滑稽劇。有一回,伊利亞斯和弗羅拉帶著小露絲去看雜耍戲,其中有個小演員頭上可以頂三把椅子,椅子上麵可以再站一個小孩。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個小演員就是沃爾特。

除了送報的工作,沃爾特還要為一家藥店送藥,以及在街角賣報紙來賺些零用錢,伊利亞斯幾乎一分錢都不給他。為了能吃上中午飯,他不得不利用中午休息時間替一家糖果店掃地。繁重的工作使年幼的沃爾特累壞了,有時他穿著衣服準備出去送報時,都會在穿衣服的過程中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