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經濟危機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世界經濟處於崩潰的邊緣,許多著名的公司紛紛倒閉。沃爾特的製片廠飛速壯大的聲勢也被戰爭澆滅了。德國、意大利、奧地利、波蘭和捷克不再購買沃爾特的影片了,英國和法國也減少了購買的數目,而公司的收入近一半是來自國外。國內市場也有所改變。由於歐洲在打仗,美國的青年紛紛入伍,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卡通電影上了。

1940年的一天,洛伊叫沃爾特到他的辦公室見他,凡有這種情形,就表示有大麻煩了。沃爾特到了洛伊的辦公室,洛伊向他分析了一年來公司賠本的狀況,然後告訴沃爾特,他們欠了銀行450萬!這個消息讓沃爾特大笑起來,他原本以為是什麽更壞的消息呢。沃爾特用愉快樂觀地聲音告訴洛伊,當初他們創業的時候連1000美元都難以籌集,現在竟然能欠銀行幾百萬,不是證明現在發展得很不錯。沃爾特想到了一個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發行股票。股票的發行,使沃爾特獲得了350萬美元的資本,財務問題暫時獲得了解決。

20世紀30年代末期,全美國各行業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組織工會問題的紛擾,好萊塢電影製片廠也不例外。羅斯福新政使工人和全國勞工關係理事會聯合了起來。這時候,美國剛度過了經濟不景氣的大恐慌,工人都在尋求更多的工作保障。當時,電影界的大亨們對工作人員都是隨意處置的,想開除就開除,電影工作人員對這樣的作風很不滿,因此除了卡通畫家外,其他的工作人員都紛紛組織了工會,並開始想辦法把卡通畫家也組織起來。

沃爾特雖然用發行股票的辦法暫時解決了財政問題,但是新的問題接踵而來。這時,沃爾特的製片廠已經有一千多人,以前大家在狹小而擁擠的製片廠時接觸比較多,但現在在寬鬆的博班克製片廠卻都生疏了。沃爾特在以前人少的時候,可以顧及到每個人,現在不行了。因此,有些人覺得被忽視了,有些人則感覺工資太低。關於裁員的謠言流傳開來,公司有部分人就認為唯一的保障方式就是組織工會。

這時候有兩個工會想把製片廠的卡通畫家組織起來,它們是“電影卡通畫聯合會”及“電影卡通畫家協會”。協會的領導人是赫伯特·索羅爾,他是一個強悍的左派人士,善於策劃罷工和打官司,他給好萊塢帶來了極大的**。

一天,索羅爾告訴沃爾特,迪士尼公司大部分的卡通畫家都已經參加了他的協會,索羅爾威脅他簽一份合同,否則就發動罷工。

1941年2月,沃爾特召集他的工作人員開了一次會,他決定直接把這件事公開。

沃爾特大概地說明了公司在《白雪公主》出品以後的迅速發展,新製片廠的興建;因戰爭而使國外市場消失,以及因此而帶來的財務問題。接著,他否認了新製片廠裏存在著階級差別,並指出公司裏流傳著的謠言是不真實的。當時有一種謠言說公司正在訓練女孩子,準備用她們來取代工資高的男性畫家。沃爾特說公司培訓這些女孩子,隻是為了使她們具有更多的才能,可以具有與男性平等的機會,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應對將來男性工作人員被征去當兵而出現的空缺。他繼續說下去,指出由於公司裏的人員太多,他沒有辦法照顧到每一個人。他誠懇地說:“我的天性是民主的,我要和大家打成一片,而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最後,他說出了製片廠沉重的財務負擔,其中每個星期要用7萬美元來支付員工的工資,此外還要給予員工的許多福利,如假日、休假、病假等,每個星期的維持費達到9萬美元,但他說:“卡通影片的前途極好。我要繼續幹下去。”然後,他引述了他給員工的公開信作為結尾:“本公司承認員工有權組織以及參加他們所選擇的任何勞工組織。不過,法律明文規定員工不得在工作的公司範圍之內,占用在公司工作的時間去參加這些活動,以避免妨礙生產。”沃爾特在員工麵前的自我剖白,表明他已覺得情況非常嚴峻。因為他從前很少作這樣的坦白,以後也沒有。

沃爾特誠摯的解說並沒有得到很好的效果。索羅爾已經組織起了電影卡通畫家協會,並發動他們出來罷工了。1941年5月29日,一隊“罷工工人糾察隊”站在製片廠門口,阻止員工上班。在300名罷工人員中,有很多確實是相信工會組織的原則的,有些則因害怕公司有所變動,認為工會是最佳的保障而參加的,有些則隻是一些偏激分子,為罷工而罷工,根本不計較罷工所引起的後果。

沃爾特發現這件事以後十分驚訝,索羅爾宣稱已獲得大部分迪士尼的卡通畫家的支持,但實際上超過一半的人還在繼續工作。罷工延續了幾天,但其他工會的人沒有理會糾察隊的阻止,繼續上班。於是,索羅爾又在天然色公司製造罷工,使得沃爾特的影片無法在天然色公司衝印影片。最後,沃爾特被迫坐在會議室裏,聽他自己的員工開出工作條件,他認為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無奈之下,沃爾特接受了由惠特勒提議的到南美洲做親善訪問和製片工作的建議,遠離罷工事件。惠特勒是美洲內部事務協調人洛克菲勒下屬的電影部主任。沃爾特的南美之行帶著某種政治色彩,美國政府讓沃爾特到南美訪問是為了體現美國文化藝術的一麵,使美國的“睦鄰政策”更推進一步。

由於罷工一直拖到1941年的夏天仍未解決,沃爾特就同意了南美之行。沃爾特一共選了15個工作人員,另外還有他和另外一個隨行人員的太太。1941年8月17日,沃爾特一行17個人從洛杉磯乘飛機出發。

到南美的第一站是在亞馬遜河口的貝倫。他們在那裏參觀了動物園,住了一晚上,然後就到了巴西的裏約熱內盧,並展開了工作。在一家豪華旅館裏,巴西總統招待了沃爾特一行。

在阿根廷和巴西,當地人都十分喜愛米老鼠和唐老鴨,他們都把沃爾特看做是名人,他走到哪兒,人們就跟到哪兒。沃爾特被邀請出席各式各樣的宴會。

沃爾特一行在阿根廷停留了1個月,然後坐飛機越過安第斯山脈到達智利,在那兒待了1個星期。然後,他們坐船返回美國,留下了3個人繼續到玻利維亞、秘魯和墨西哥訪問。船在哥倫比亞的一個小鎮停了下來,沃爾特乘著汽船逆河而上,航行了30英裏後,進入了經常下著大雨的熱帶森林。許多人認為沃爾特就是在這次旅行中獲得了靈感,15年後,沃爾特在迪士尼樂園建起了“熱帶森林巡航”。

沃爾特一行通過巴拿馬運河回到了紐約,正好趕上《小飛象》首演。伊利亞斯則在他們訪問南美期間去世了,沃爾特聽到這個消息後,對同行的人說:“如果洛伊和我早一點成功就好了,那我的父母就可以多享一點福了。”

南美之行極為成功。南美人過去所見到的美國人隻是會發表演說的政客和外交人士,沃爾特一行去了以後,他們才認識到美國也有年輕、富有創意、和他們一樣的人。根據南美之行所攝製出來的兩部卡通影片《可敬的朋友》和《三騎士》也獲得很大的成功,在南北美洲都受到廣泛歡迎。沃爾特後來談到這次南美之行時說:“政府沒有損失一分錢——我們付了我們自己的旅費和製片費用。”

沃爾特從南美洲回來的時候,罷工問題已經解決了,但解決得很糟糕。他們所接受的解決辦法引起了更多的問題,尤其是因生產不佳而必須裁員的時候,情況變得更壞。這次的罷工對沃爾特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變得更加保守。他原來的希望是把他的製片廠變成工作人員的天堂,看來似乎要幻滅了。

1941年12月,沃爾特正在為日本偷襲珍珠港的消息震驚不已。這時他接到製片廠經理打來的電話,警察通知說陸軍要進駐製片廠。很快地,製片廠進駐了500名陸軍部隊,錄音室的影片裝備被奉命搬走,代之以修理車輛和高射炮的設備,300萬發炮彈堆放在停車棚裏。為了給憲兵們讓出宿舍,畫家們隻好擠在幾個辦公室工作;甚至連沃爾特和洛伊出入都要由遍布工作大樓的憲兵檢查證件。日本人進攻的警報解除之後,在製片廠住了8個月的高射炮部隊才撤走,但又住進了其他軍事人員。

沃爾特對這場戰爭早有準備,他看準機會開始訓練影片的攝製。沃爾特請洛克希德飛機公司一個有才能的設計工程人員裴朋,在業餘時間協助他拍攝了《完美鉚接的四種方法》這一影片。影片拍得相當不錯。洛克希德公司用此片作為教材,訓練新人。加拿大政府也很感興趣,為了推銷戰時儲蓄券,他們特意請沃爾特攝製了4部短片幫助他們推銷。此外,沃爾特還拍了一個教新兵如何使用高射炮的影片。

沃爾特為美國海軍攝製了20部有關飛機識別的短片和一部《航空母艦飛機降落訊號》,還有農業部的《糧食為製勝武器》和陸軍的《飛機識別方法》。另外,還攝製了兩部反納粹的影片和一部倡導注射預防針的影片。影片訂單極大,沃爾特不得不改變製片方針。

與此同時,製片廠的工作人員被征去當兵,這使得本不景氣的卡通影片市場情況更糟。沃爾特不得不停止了《柳條間的風兒》的攝製,也終止了《愛麗絲夢遊仙境》、《小飛俠》兩部長片的準備工作,隻有《小鹿班比》的攝製工作還在緩慢進行著。

沃爾特在1942年讀了《空權製勝》後,他覺得十分不錯,就通過一些渠道聯係上了作者德塞維爾斯基。德塞維爾斯基同意了沃爾特要把《空權製勝》拍成影片的想法,他與沃爾特建立了友誼。1942年7月德塞維爾斯基協助《小鹿班比》劇組工作人員拍攝此片,但是這部影片完成後,仍舊是虧本發行的。

1942年8月發行的《小鹿班比》,是用了5年時間才完成的,在國外賣了219萬,在國內隻賣了120萬。1943年2月,以30萬成本製成的《可敬的朋友》發行了,在美國賣了50萬,在南美賣了70萬,這是唯一一部贏利的影片。

一天,美國銀行駐洛杉磯的代表打電話通知沃爾特,要他和洛伊到舊金山出席美國銀行董事會,答複有關他們貸款的問題。沃爾特的製片廠仍舊欠下銀行400萬左右的貸款。沃爾特和洛伊心情非常沉重,他們認為這次可能會走向破產了。到了董事會,沃爾特看到12位神情嚴肅的董事坐在那裏,他們在等候美國銀行的董事長和創始人。出人意料的是,這位董事長十分關注沃爾特製作的卡通影片,他認為這些影片大有前途,現在隻是暫時受戰爭的影響,因此他願意給沃爾特時間。沃爾特和洛伊大喜過望,他們再次渡過了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