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卡通長片

經濟不景氣,電影院被迫一次放兩部長片,放演短片的時間就很少了。盡管沃爾特的米老鼠,以及後來陸續得到觀眾喜愛的誠實笨拙的布魯圖、機靈的小精靈、唐老鴨等,也非常吸引觀眾,但要得到放演機會卻很困難。與此同時,卡通片的製作成本也在不斷地提高。

沃爾特是一位有前瞻眼光的製片人。他預料到有一天卡通長片會取代短片,事實果然如此。他手下那些年輕的畫家們早已不滿足於製作幾分鍾的隻有喧鬧場麵的卡通短片,沃爾特也不滿足於一再地把大家所熟悉的角色,按照固定的模式攝製。之前,沃爾特已經有意識的在迪士尼藝術學校做有關製作卡通長片的準備。

1934年,沃爾特認為製作卡通長片的時機到了。雖然洛伊和莉蓮都反對他的想法,但是沃爾特依舊不改變自己的想法。他想起他在堪薩斯市送報紙的時候被請去看的無聲影片《白雪公主》,決定把《白雪公主》製作成他的第一部卡通長片。

沃爾特選擇《白雪公主》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個故事最適合攝製成卡通長片,它有著令人喜愛的英雄和公主,有邪惡的壞人,有富有同情心而且喜劇味很濃的七個小矮人,最重要的是這個童話故事可以深深地打動人心。

一天晚上,畫家們吃過晚飯回到製片廠時,發現沃爾特正在等他們。沃爾特把他們帶到錄音室去,讓大家在他麵前圍成一個半圓坐好。然後,他就開始按照角色出場順序表演《白雪公主》的故事。當演到邪惡的皇後的時候,他眉毛上立即顯露出凶相;當演到快樂的小矮人的時候,他臉上放出愉快的光彩,他整個人都投入到卡通角色中去了。他花了兩個小時演出,最後當演到睡著的白雪公主被王子吻醒時,大家都熱淚盈眶。沃爾特宣布:“這就是我們將要攝製的第一部卡通長片。”沃爾特在編劇和藝術家中指定人選,組成小組,在與他相鄰的一間辦公室裏工作。

1934年下半年,沃爾特已經把原來的故事草擬成一個劇情大綱。白雪公主的外形是按照一位14歲的女孩的模樣描繪的;王子則是以一位18歲的男孩作模特兒;皇後是貴婦和大灰狼的混合體,美麗而邪惡,調製毒藥的時候就顯露出她的醜惡嘴臉,她的言行俗氣而誇大。每一個小矮人都有容易辨認而又討人喜歡的特征。沃爾特發現要定出七個小矮人的形象是很困難的事,他隻得按照他們的特點先定出名字來。

第一個小矮人是一個快樂、感情豐富的人。他喜歡說快樂的格言,講話的時候下巴像脫臼似的,樣子就顯得笨笨的,他的名字叫快樂。第二個小矮人毫無心機,喜歡打瞌睡,老是拍打在鼻尖上的蒼蠅,他的名字是瞌睡蟲。第三個小矮人是他們中間的領袖和發言人。他有些自大,講話文雅,樣子顯得很莊嚴,但有點言多於行,他的名字叫博士。第四個小矮人戴著帽子,因為他的頭骨凸出,他常常麵紅,行動猶疑,局促不安,喜歡傻笑,他的名字是羞羞。第五個小矮人是個魯莽、易興奮、口齒不清又怕別人把他當傻瓜看待的年輕人,他被稱為神經。第六個小矮人憂鬱而心懷不滿,悲觀、憎恨女人,他是最後一個和白雪公主做朋友的人,他名叫怪人。沃爾特一時之間想不出第七個小矮人的名字,他設定這個小矮人是個聾子,卻很注意聽人說話,他快樂,動作迅速敏捷。

1935年,沃爾特再度發生精神崩潰的病症。因為他一直和白雪公主製作小組共同創作、工作,同時又要監督指導卡通短片製作,過於勞累。洛伊建議說:“我們兄弟倆結婚十年了,莉蓮和艾迪娜跟著我們受了不少的苦,我們帶她們到歐洲去度假,怎麽樣?”於是,他們就到英國、法國、瑞士和意大利旅遊。

沃爾特從國外回來後,他的體力恢複了,並帶回來幾本兒童書籍,裏麵有小人兒、蜜蜂和昆蟲插圖。他寫了一張條子給他的工作人員,說:“這些小動物很有趣,我正在想如何把它們融入到卡通故事裏去。”

在這次旅行中,沃爾特了解到要想把卡通影片推廣到國外去,影片中的對話越少越好,但他又說:“不能因為這樣而犧牲了有對話的好故事。”沃爾特認為以前的迪士尼卡通裏的人物都過度卡通化了,現在必須要繪得真實一點,以樹立大眾能接受的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形象。他在《傻瓜交響曲》中的《春之女神》裏,嚐試把春之女神畫成一個真實的女孩子,以作為白雪公主的雛型,但效果不好,於是他找了一位年輕的舞蹈家馬喬裏·貝爾徹來,拍攝她走路、轉身的恣態,讓卡通畫家尋找靈感。

沃爾特又用“多平麵攝影”的辦法解決了卡通的平板問題。平麵的卡通技術隻能在8分鍾以內的短片中運用,而80分鍾的長片就隻能用新的技術,也就是用攝影機的焦點穿過多層的畫麵,以產生同拍攝真人電影一樣的效果。沃爾特嚐試用這種技術拍製了《老磨坊》,極為成功,獲得了影評界的讚揚,並為此獲得了一座金像獎。

《白雪公主》的工作小組繼續研究故事裏的角色和故事,神經的名字被改為噴嚏,而那個還沒有命名的第七名小矮人變為不夠聰明的啞巴,並命名為笨瓜。

沃爾特因為小時候曾學過小提琴,但是沒有多少天賦,以後也沒有再接觸音樂。不過,他卻具有挑選出大眾所喜歡的音樂的本領,開始為白雪公主寫的音樂,是模仿當時好萊塢的模式,每隔一定的時間就唱歌,沃爾特不喜歡這樣,他認為應該視劇情的需要而唱。沃爾特也很注重歌聲的選擇。當時有一位著名女歌手戴安娜,歌聲如銀鈴,但沃爾特卻認為她的聲音太成熟了,不合適,後來選擇了18歲的艾瑞娜來為白雪公主配音。

1936年,沃爾特集中了所有傑出的人才來攝製《白雪公主》,他親自監督和指導每一階段的工作,征求大家的意見,並參加觀看試片。《白雪公主》的製作費用超出了原計劃的3倍,花了將近200萬美元。很多人都認為這部片子一定會使沃爾特破產,稱此舉為“迪士尼蠢事”,聯藝公司對這部卡通長片也不感興趣。

美國最大的電影院——無線電城音樂廳的經理凡·舒莫斯對這部影片卻很有信心。他是付出最高的租金來租放《米老鼠》和《傻瓜交響曲》係列的人。每次到好萊塢時,他一定會去迪士尼製片廠。當他看過《白雪公主》試演後,說:“這一定會成功,我的音樂廳一定要放演。”

迪士尼和聯藝公司的合約在《白雪公主》快完成的時候到期了,聯藝公司堅持要享有把卡通影片租給電視放演的權利,沃爾特不答應。

1937年12月21日,《白雪公主》在好萊塢的卡塞劇院正式上映,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好萊塢的大人物都到場了,他們走出豪華的轎車接受廣播電台的訪問,大讚沃爾特。在戲院裏,大家都為笨瓜的滑稽動作而大笑不已,為白雪公主的“死”而哭泣。影片結束的時候,全體觀眾都站了起來,大家互相歡呼致意。《白雪公主》在80分鍾裏完全顯示了它的娛樂價值。影評界一致稱讚,觀眾也非常喜愛。“迪士尼蠢事”最後獲得了那樣的成功,好像做夢一樣。

《白雪公主》在三個星期內打破了所有票房紀錄。七個小矮人,尤其是笨瓜,立刻成為大眾喜愛的偶像。電影中的歌曲,尤其是《嘿嗬,我們上工去》和《工作中吹口哨》,更是每家電台都在播放。

《白雪公主》發行6個月就幫助沃爾特還清了債務,第一次發行就能賺800萬美元是極為難得的,因為當時電影票價平均為25美分。沃爾特十分高興,當他的財務狀況好轉的時候,他也和大家一起分紅。《 白雪公主》成功後,沃爾特給工作人員的工資數目十分驚人。

《白雪公主》使沃爾特獲得了特別獎——被授予一個大金像和七個小金像,以此來表彰這部影片“在電影藝術方麵的重要創新,它為動畫故事片開辟了一個令人著迷的偉大的新領域”。

沃爾特已經成為一個成功的製片人,但他很少和好萊塢的人打交道。有時候,他和莉蓮到製片廠去和同事以及他們的太太打羽毛球;有時候,他們就請親戚和製片廠朋友在家裏舉行宴會。

1938年1月,是弗羅拉和伊利亞斯的金婚紀念日,這是迪士尼家的大日子。迪士尼家的所有人都前來為他們慶祝。沃爾特和洛伊花了8000美元在靠近洛伊住的地方給他們買了一幢嶄新的房子,好不容易才把伊利亞斯和弗羅拉從他們波特蘭的小公寓裏接來。

1938年11月26日,老迪士尼夫婦搬到新房子後不到一個月時,不幸的事發生了,弗羅拉因爐子漏氣窒息而死。沃爾特為此難過不已,因為母親是死在他和洛伊為他們買的房子裏的。

《白雪公主》的成功指明了沃爾特應走的方向。雖然短片仍然繼續攝製,但長片卻成為創作動力的中心。沃爾特繼續擴大公司,吸收更多的藝術家,希望有一天能夠同時攝製幾部卡通長片。製片廠在繼續擴建,甚至延伸到了對街。他和洛伊又以10萬美元買了一塊51英畝的地,這塊地位於博班克好景街,準備建一座新的製片廠,他們繼續吸收更多的藝術家,希望將來能夠同時攝製幾部卡通長片。

接下來是《木偶奇遇記》。這是1880年科洛迪所寫的一個以木偶和歹徒為題材的故事。這個故事看起來很適合攝製成卡通影片,沃爾特企圖把它攝製得比《白雪公主》還要好。這個故事雖然缺少了《白雪公主》裏麵的許多吸引人的角色,但是有許多冒險的情節。木偶本身卻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因為他的動作必須簡單、呆板、麵無表情,不能像正常小孩子那樣靈活掌握。

影片攝製了6個月後,沃爾特不得不暫停了影片的攝製,另外找了一位年輕的設計者——卡通畫家瓦特·金巴。瓦特把木偶修改得更接近真實的男孩子,又把他的長條臉型改得比較圓一點,然後才重新開始攝製。

第二部是《幻想曲》。由於米老鼠的原因,沃爾特才決定攝製《幻想曲》。米老鼠的聲音是沃爾特配的,他對米老鼠有特殊的感情,因此不願看到米老鼠的沒落,然而米老鼠影片已經連續放映許多年了,一個真實的人物也很少會享譽這麽長時間。

《幻想曲》的攝製工作花了三年時間才完成,最後的部分還是經過不斷修改直到這部影片首映前兩天才拍好的。1940年11月13日,《幻想曲》在紐約的科洛尼電影院首次公開放映,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第三部是《小鹿班比》。這個故事描寫了一隻小鹿在森林中長大的經曆,它和其他的卡通不同,它比《白雪公主》和《木偶奇遇記》要嚴肅,而且角色全是動物。這個故事很適合於攝製卡通長片,也隻有利用卡通,才能把這個故事完美地表現出來。

沃爾特派了攝影師到美國東北部的森林去拍了幾千尺長的影片,拍攝了那裏的雪景、暴風雨、蜘蛛網,以及光線和季節的變化,讓畫家們參考、觀看,以便尋找靈感,他還請來了著名的動物畫家專門為他的卡通畫家講述動物的性情和動作。政府部門送了兩隻活潑的小鹿給迪士尼製片廠,製片廠就把它們的成長情形畫下來、拍下來。有人還送來了兔子、鴨子、臭鼬鼠、貓頭鷹以及其他動物,頓時,製片廠成了一個小動物園。由於畫小鹿身上的斑點很費時間,盡管沃爾特不斷地催著大家趕製,《小鹿班比》就是跟不上進度,他隻好選了一個小組,專門攝製《小鹿班比》。

製片廠容納不下同時攝三部長片和定期發行短片的工作團隊了,因此,《小鹿班比》小組搬到一處租來的地方,而劇本研究編寫組、宣傳組、工程組、漫畫組以及訓練組則搬到了另一個地方。沃爾特很希望博班克的片廠能夠盡早建成。過去10年,畫家們在舊製片廠擠在一起工作,光線也不好,還要忍受夏天的炎熱和冬天的寒冷,很多東西都是臨時湊合著用的。沃爾特決心把新製片廠弄得更好,使工作人員舒服些,因此參與了博班克製片廠每一階段的施工計劃、內部設計以及家具的選擇等工作。

新片場的中心是卡通大樓,劇本編寫組、導演、起稿人、卡通畫家等都在這幢大樓裏。就像工廠裏的流水生產線一樣,在這幢大樓裏,一個階段的工作完成以後,就可以順利地進入下一個階段。卡通繪製工作完成以後,就從地道裏送到上色大樓,然後是攝影大樓和剪接大樓。製片廠裏還有三個錄音室,一個錄製音樂,一個錄製對話,一個錄製音響效果,裏麵還有戲院、試驗影片衝洗的試驗室以及飯廳。為了減輕伊利亞斯對弗羅拉的哀思,沃爾特和洛伊請他們的父親來監督木工部分,希望能用工作來衝淡一切。

1939年8月,公司的一些部門開始搬進博班克製片廠,到那年聖誕節的前一天,整個公司的大部分都搬進去了,但還有些部門要等到第二年的春天才能搬完。沃爾特的辦公室在卡通大樓第三層樓的東北角,裏麵還專門設有一個可以睡覺的房間,以便他晚上工作的時候休息。

其他製片廠各辦公室的門都是緊閉著的,唯有迪士尼製片廠各辦公室的門是敞開著。各辦公室的人互相起身走動也不禁止。沃爾特幾乎沒有開除過員工。如果他注意到某個員工工作不認真,他就把這個人調往不重要的工作部門,不久這個人就會自己辭職了。

卡通影片的製作需要許多有創意的人合作。沃爾特要求大家獻身於工作,卻不希望他們有出風頭的意向。沃爾特並不記恨曾經背離他的人,有許多人要回來他都表示歡迎。烏布離開後,在好萊塢另成立了一家製片廠,製出來的影片還不錯,但他真正的興趣是在繪製卡通的技術方麵,十年後,他又回來繼續他對技術方麵的研究。雖然沃爾特和烏布都不願意主動示好,但他們心裏麵仍互相關愛。

沃爾特從不喜歡把自己的生活公開。雖然在必要的公共場合他都出席,但並不喜歡成為矚目的焦點。沃爾特很尊重自己的妻子,他早就認識到她是一位溫柔而不喜歡多言的女人,但也不會盲目地支持他。在許多方麵,莉蓮都給了他必要的支持和鼓勵。沃爾特很少外出用餐,他不願浪費時間到外麵去吃飯。他喜歡穿顏色式樣醒目的運動外套,裏麵穿上灰色或藍色的棉毛衫。他也極喜歡戴帽子。

沃爾特雖然不上教堂,但他自認是信教的人。他尊敬所有的宗教,但不認為應該把宗教和娛樂混在一起。他從來沒有攝製過一部宗教影片。沃爾特和莉蓮送兩個女兒上教會學校,但是從不把他們的宗教觀念加在她們身上。她們要信什麽宗教全由自己的愛好。

好萊塢著名人物都請人照顧子女,但沃爾特和莉蓮卻親自照顧她們。女兒去上學、去學舞蹈,都是沃爾特自己接送。沃爾特雖然不願過分溺愛他的女兒,但總喜歡為她們買東西。他喜歡父親這個角色,花了許多時間教女兒遊泳,還教她們騎馬。他對女兒也很嚴厲,不容她們有無禮的舉動,如有這些行為,就會立刻受到處罰。

沃爾特在家也常發脾氣,莉蓮和兩個女兒都謹慎地不惹他生氣。他的脾氣去得也快,事後總懊悔不已。

由於發生過飛行英雄林德伯格的兒子被人綁架撕票的事,沃爾特也采取戒備措施,不讓他女兒以及女兒的照片曝光。戴安妮到6歲上學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鼎鼎大名的沃爾特·迪士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