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提案的艱辛之路

1810年,在慶祝斯多克頓修成一條僅200米的水道的聚餐會上,社會人士再度提出修建運河的建議。當時皮斯也在座,他建議修建陸上道路,因為陸上道路比運河省錢和便捷,達靈頓的商賈也附和這種說法。

1818年,皮斯和一群達靈頓教友派會友,決心成立一個委員會,計劃興建由畜力牽引的鐵路,並將鐵路名稱定為斯多克頓-達靈頓鐵路。雖然中間曾經遇到一些阻礙,但是計劃仍能夠順利進行。達靈頓一位有錢、有地位的銀行家約拿丹·貝克豪的意見是,從礦區到達靈頓用鐵路,然後以運河聯通斯多克頓。皮斯則仍堅持原議,他以無比的毅力與決心,企圖說服貝克豪。很幸運地,貝克豪也是教友派教徒,他的母親出身皮斯家族,貝克豪夫人出身諾威治教友派會員世家,愛德華·皮斯的兒媳也出身於這個家族。因此,他們無須爭辯,僅一個家族會議便解決了問題。

負責測量的人是威爾士籍的工程師喬治·阿華登,他曾推進及修建南威爾士車道,並參與1804年的火車道試建工作。

在阿華登勘測的同時,委員會也征求負有盛名的愛丁堡工程師羅伯·斯蒂遜的意見。斯蒂遜當時已經完成了貝爾岩燈塔的建築工作,此項建築的性質雖不屬於鐵路工程範圍,但在當時,任何與工程有關的工程師,都被大家認為能夠對鐵路工程提出一些有建設性的建議。阿華登熱衷於鐵路建築,並且撰寫鐵路建設論文,其中還提到了喬治在基林沃恩的成就。

斯蒂遜於1818年12月22日從愛丁堡寄出的信件中宣稱十分感謝該工程組織的邀請,並稱該項工程計劃“十分重要並將產生非凡後果”。他建議不必再邀請其他工程師參加,同時,測量應加緊進行以便在下屆國會會期中提出計劃方案。

斯蒂遜所謂的“其他工程師”,顯然是指另一個叫做約翰·任尼的工程師。任尼之前被邀請過參與此項計劃,但他建議修築運河而非鐵路。

斯蒂遜曾經從愛丁堡來到達靈頓做實地考察,阿華登的測量比預定期提早完成,皮斯對他禮遇有加。阿華登計劃的鐵路包括支線,建築費12.4萬英鎊。鐵路籌建委員會當即在1818年11月13日召開大會,這一天也被視為鐵路公司的成立日,他們開始準備捐助名冊及向議會報請核準的相關工作。

想要議會通過,必須由申請及發起人員購得沿線土地。就像當初修建運河時的情形一樣,土地所有人必定會在議會中提出阻撓與抗議。所以申請人必須事前獲得所有地主的同意,交通道路使用的土地大多都在他們手中。

不僅各土地所有人會提出反對,而且這些土地所有人也往往是國會議員,他們可以親自在議會否決這條議案。最強有力的兩個反對者,一個是達靈頓伯爵(即後來的克利夫蘭公爵),一個是埃爾登爵士。達靈頓伯爵1819年2月致函說該項計謀“違反及傷害鐵路所經地區的人民利益”。事實上,這條鐵路正好穿過他的狩獵場。

埃爾登爵士當時正為上議院議長,他在計劃書上寫滿陳述說,他不懂什麽是鐵路。

1819年2月,皮斯和其他五個發起人來到倫敦遊說各議員,他們晝夜不停,分別拜訪。負責法律事務的一位發起人曾描述他們在倫敦遊說時的艱難、痛苦與絕望。他們也曾拜見過埃爾登爵士,但一切都是徒然。他說埃爾登的回答就如同一隻老狐狸,因為他“不給你一句肯定的話”。

這一群正直和受人尊敬的教友會人士來到城裏進行這樣特殊而艱巨的任務,逐漸贏得一些中立人士的諒解,他們認為教友會的計劃並非不切實際。達靈頓伯爵認為他們不可能達成目的,隨後就返鄉狩獵去了。當這項提案在議會再度被提及的時候,律師急電在鄉間的伯爵說,這項提案的申請人正處於優勢階段。當時伯爵離城市很遠,家人馬上派人連夜前往送信,伯爵連夜趕乘驛車回到議會。

議案後來沒有獲得通過,但與反對票相差隻是十幾票。有一位議員事後說:“這群教友派人士能在這種很少有人知道鐵路是什麽東西的情況下,贏得這麽多的票,我要讓那些反對的人仔細想想,為什麽反對?”

這群教友派人士得到了鼓勵,重新燃起了希望,商請阿華登再做一次測量。阿華登開始的時候並不熱心,他想到他在南威爾士測修礦道時從未遇到如此多的麻煩,同時,他對委員會另外招請斯蒂遜一事也感到不愉快,但最後他仍然答應了,而且是以最低的測量費,完成第二次測量。

阿華登第二次的測量,盡量回避了達靈頓伯爵的獵場,但卻又侵犯了另一位貴族的土地,而議會在第一次幾乎通過的情形下,使得許多地主們乘機抬高地價,甚至一家廢置的采石場,因為是鐵路的必經之道,也乘機獅子大開口,索取高額的地價補償費。

1821年,申請書正待呈送議會的前夕(這其中因為喬治三世去世,拖延了一年),有一位發起人發現準備金中還欠缺一萬英鎊。議會規定準備金不得少於全部基金的4/5,否則無法接納。後來他們向諾威治銀行家求助,但沒有結果。他們寫信給皮斯,告訴他如果三天內無法籌措到所需資金,議案隻能放棄。此時,達靈頓及斯多克頓都無意準備籌備這一萬英鎊的款項,皮斯隻得從自己的私款中拿出這必需的最後一萬英鎊,使這條鐵路的修建終能實現。

這一申請議案,長達60頁,於1821年4月19日正式獲得通過。皮斯名義上是這家鐵路公司的首領,他讚助這項鐵路建設最為熱衷,在惡劣的環境中,他擁有最多的股份,極力挽救並促使這家公司能實現他們的理想。

在議案通過的當天,喬治·史蒂芬孫來到達靈頓皮斯家裏拜訪。據說,喬治為了要見這“老頑固”皮斯,光著腳從紐卡斯爾步行到達靈頓。另外有些人卻說,皮斯剛開始沒打算要見這喬治,正在喬治沮喪地準備要回家時他才答應給喬治一點時間在廚房見麵。皮斯對這位健壯的、沒有受過教育、說話粗俗、穿著不整齊的工人懷有幾分疑慮,當喬治把他發明的火車講述完畢後,皮斯徹底心服口服了。皮斯一直是想用畜力牽引車在這條鐵路上行駛,從來沒想過用機車。

皮斯開始欣賞喬治,覺得他誠實、聰明、謙虛、不做作。喬治說話時帶著很濃的鄉音,他自稱隻不過是基林沃恩的一個機器製工。

皮斯似對喬治在基林沃恩的多年作為一無所聞,他也不知道一部引擎可以代替50匹馬。喬治說:“請到基林沃恩來參觀,看一看我的‘布盧徹’,您看過就會相信了。”皮斯答應盡早去看看他那部可以替代馬匹的奇妙機器。

談到皮斯倡建鐵路所遭受的困難與阻力,喬治對他說:“我對人類頭蓋骨有些研究,據我看,如果你的腦中緊扣著鐵路交通這一件事,你就是把這事辦成的人。”皮斯回答說:“我也是這麽想的,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你如果能把這鐵路造成,你的財富也會如同這鐵路一樣興隆。”

從鐵路公司保有的記錄來看,皮斯對阿華登的測量似乎有些不滿。事實上,阿華登的測量曾獲得了國會的順利通過,他雖然曾經一度對這項議案失望,但仍投入了為數2000英鎊的股份。皮斯對他不滿的原因不詳,不過自從喬治參與之後,阿華登的名字就不曾再被提起過。

這次相會的背景,不管它是無意、偶然,或有心安排,但這一會見的結果,卻讓愛德華·皮斯為達靈頓,以及為全世界立下了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