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芮驍撞“鬼”變女賊

芮驍驚得臉無人色，張惶四顧，卻是無處逃竄。

“胡說！快綁了這冒充二爺的賊扔去馬棚等了發落。都睜大眼看仔細了，芮二爺，芮軍長，三萬大軍的統帥，能是這偷雞摸狗的模樣嗎？”糖糖厲聲頓喝，分開眾人擠出來，扯扯四姨太的衣服直給她遞眼色。

四姨太已經懵在原地，如何芮驍設下的計策，要騙糖糖嫁給傻子阿寶。可如何弄巧成拙的把他自己給賠進去，當了賊打，這是怎麽回事？她正手足無措慌神沒主意，猛聽糖糖的提醒，立刻心領神會，吩咐眾人：“還不快把冒充芮二爺的賊押下去？”

芮驍氣得牙根子癢癢，惡狠狠地瞪著糖糖，吃了啞巴虧還無處發作。若被外人得知他的醜態，可就是沒臉在軍中立足了。忙裝傻充楞抓起那裹頭的花布衫蒙臉，任由下人們拉肩攏背將他對付著綁了押下去。糖糖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捂住臉對眾人說：“羞死人了，別看了，快都散了吧。怎麽大白天鬧起賊了？”

待眾人散去，糖糖才一臉天真故作糊塗地問四姨太：“姐姐，芮二爺這可真是寵阿寶寵得沒邊兒了，這是自己黑自己當驢子給阿寶騎，被人誤當了賊了吧？這也太丟人了。”然後忽然四下看看一把抓住了碧玉吩咐：“快去追，快去攔住，剛我看一黑衣人提著相機從這院子裏衝出去了！可別……萬一相機裏留下什麽見了報紙，讓芮軍長日後可怎麽見人呀？”

這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芮驍想糟蹋了糖糖，讓生米煮成熟飯，拿點證據，強逼糖糖嫁給一個傻子，讓她這輩子被鮑師長圈著，裘軍長鎮著，在府裏任他折磨擺布。如今自己反被糖糖有備而來將計就計反手算計了，顏麵掃地都沒有如此齷齪不堪的，市井裏不定傳成什麽地步？他越想越氣越恨，下人去取了個被子給他披上裹了身子遮羞，將他偷偷送回了房裏清洗，可是恨得他牙根癢癢。　但還是沒有鬧明白，大白日裏鬧鬼是怎麽回事，分明看到的就是“玲瓏”那個鬼。心裏狂悸，眼前忽然浮現了糖糖那張嘲笑的小臉，陳糖糖！

眾人一群一夥的散去，隻剩了糖糖和四姨太，碧玉跪地嚇得失魂落魄地哭訴：“是玲瓏，碧玉看得絕對沒打眼，就是玲瓏。她就在廊子那裏立著呆呆地看著阿寶小爺玩兒，她話也不說。我戰戰兢兢喊一聲‘玲瓏’，她就背著我指指屋裏，一閃就沒影了。四姨奶奶的房子，碧玉不敢進去，心想還八成是自己看走眼了，後來就聽到屋子裏叮咚桄榔的亂響打鬥聲，然後就看著玲瓏和早上一樣羞人的樣子馱著阿寶少爺從屋裏爬了出來，阿寶少爺揮著鞭子抽得皮肉啪啪的響，跟玲瓏早上那時候一模一樣的。轉眼就聽到有人喊著鬧賊，然後就不知為什麽成這樣玲瓏變成二爺了。”碧玉哭哭啼啼，說得四姨太身上都直發毛，打個寒顫。

“倒是聽說過怨鬼不想下陰曹地府變成‘鬼’，就變成‘祟’，大白日裏在人間索魂兒追命的。四姨奶奶，您快，快跟玲瓏解釋一下，不是有意害死她的。或者，多給幾個錢打發了，給她超度吧。芮二爺這，太嚇人了。傳出去，可怎麽做人呀？”糖糖語重心長地勸著，心裏卻是暗笑，此刻的芮驍，估計恨不得鑽躲去地下，一層厚厚的臉皮也磨沒了。要不是他身材健碩八塊兒腹肌練得一點不差，糖糖才懶得對看這種敗類一眼。

“超度，一定好好超度，賞玲瓏家裏一百，不，二百大洋總夠了。再賞一口楠木厚棺材厚葬，請法華寺的高僧誦經超度亡魂，阿彌陀佛。”四姨太此刻也是心驚肉跳，沒想到原本是要一箭雙雕留住糖糖斷了她的去路，順便給自己自小帶大的呆傻小叔子留個媳婦，不想弄巧成拙，反作弄戲耍了芮驍進套兒，才見地上被當成賊打成像死豬一般的一團肉，卻竟然沒猜到是芮驍。

芮驍在內室羞得捶牆頓足破口大罵，四姨太也不勸，奚落地罵：“你個笨鱉犢子，怎麽笨到把自己繞進去了。你不是賭天賭地的說萬無一失嗎？”這話有些落井下石，芮驍向她咆哮道：“還不是因為你，你好端端的拿個丫頭的命去博那傻子的歡心，如今可不真實報應了？”

其實芮驍並不信鬼神，但這回穿越從黃岐變成了芮驍，他還真是不得不相信冥冥中有外界力量一般令他束手無策被擺布。但眼下的事，他對陳糖糖咬牙切齒，此仇不共戴天。

似是包藏著的那顆不可見人的禍心終於曝露在光天化日下，糖糖“天真”的目光笑望四姨太時，四姨太的眼神都在驚惶地躲閃，心中有鬼。

糖糖長長地歎息一聲告辭要回家去，隻說是被府裏的“鬼”氣嚇到。慌得四姨太連忙攔阻她說：“好妹妹，才答應了軍長夫人回去玩牌的，還要幫她調製淋水前護顏的脂粉，你忘記啦？怕是那邊巴巴地等了咱們回去開席呢。”

待回轉去裘府，剛巧趕上午宴開席。

四姨太在糖糖的陪伴下入座，眾女眷眾星捧月般都在迎合討好糖糖。糖糖好似鮑師長府裏什麽都不曾發生一樣，依舊談笑風生地給眾人答疑，講授美顏的小訣竅。

雖然表麵上裝得雲淡風輕，風過疏竹不留心。但糖糖心知自己將計就計“暗算”報複了芮驍，否定了四姨太精心設計的“嫁傻子”套牢她的圈套，也就算在心底裏同四姨太決裂了。一路上，四姨太偷窺她的眼神，是那種“棄之不舍，食之無味”，是那種兩難。似明白她最終會不為她所控，毀掉她又苦於沒有替代品的尷尬。但這些人的惡毒，糖糖可是領教了。如果還要在穿越來的這個國度求生，尤其是活在楓汀，那能夠製衡芮閻王和四姨太的人，怕除去即將逃婚匿名遠走高飛的少帥孟經略，就隻有裘軍長和朱市長這對兒楓汀軍、政掌權人。裘軍長昨夜殺人手段之高，令她至今想想都毛骨悚然，與虎謀皮的勾當還是少做，那剩下唯一的救命稻草，或許就是眼下這位朱小姐的父親，朱夫子了。

側頭間，她忽然看到六小姐心筠的脖頸上有一條別致的玫瑰金鑲鑽的墜子，那個特有的Logo，不是法國著名珠寶品牌“Cartier”嗎？她看著看著目光都呆滯了，唇角竟然勾出了傻笑，沒想到自己穿越到百年前的民國，竟然還能看到她那個國度裏著名的珠寶品牌，還是法國的。

六小姐心筠被她看得尷尬，不由主動問她：“棠兒姐姐喜歡我這條鏈子嗎？”

糖糖猛然驚醒，急中生智問：“與眾不同，這個是國外的大牌子吧？我在上海灘學手藝時見洋人太太戴過。”

心筠驕傲地仰頭，然後看一眼身旁的朱小姐得意炫耀：“是朱姐姐送我的生日禮物。從歐洲買來的。別人都不識貨，你是第一個誇的。”

“可名貴了。”糖糖情不自禁地湊去看，心筠摘下來遞去她掌心把玩欣賞。

“莫說這鏈子價格不菲，就是想去歐洲買它，也不容易吧？”糖糖故意感歎，看一眼朱小姐。

不等朱小姐搭話，六小姐心筠忍不住搶答：“朱姐姐的嫂子家做洋務船運的，幾十年了，這來往縉北洋人大渡輪的船票呀，都要經過汪嫂嫂家的手。”

朱鳳羽淺淺一笑，捅了心筠一下，示意她多嘴。然後對糖糖說：“棠兒姑娘若是需要，下次跑船時可以幫你帶。”

糖糖笑眯眯地把鏈子給六小姐係回頸上，突如其來的一陣欣喜飛上眉梢眼角。

漂洋過海出國，這應該是眼前逃離兵荒馬亂軍閥割據的民國縉北最合適的出路。記得曾經讀那個年代的小說，民國時，很多名人都留洋英法。朱家同洋人做船務，那搞到船票去歐洲應該比任何人都輕車熟路。想到這點，糖糖眼前豁然開朗，還尋什麽靠山呀？若能遠走高飛去法國、英國，那不比同穿越回她的國度更近了一步嗎？於是滿懷欣喜，決定要好好地“巴結”這位朱小姐，或許她逃離穿越民國的困境就要靠她了。

“才裘太太說，初五婚聘，要棠兒去替她送嫁，為小姐梳妝。可巧，我需要提前去踩點看看場地，有些東西要提前準備，不知方便不方便，同朱小姐一道回府去叨擾片刻？”糖糖主動提議，言語親熱毫無違和感。

糖糖餘光掃一眼四姨太，四姨太的臉色稍動，陰霾稍縱即逝，那目光裏滿是失落和嫉恨。她心裏多半猜出如今糖糖對她有了提防。不由暗罵芮驍廢物多事，壞了她的好事，生怕糖糖自此棄他而去。但又礙著朱小姐和裘軍長夫人的麵子，不敢輕易對糖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