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受到重重阻礙
屈原進朝以後,楚國的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國君楚懷王開始奮發圖強,後來在屈原的努力下六國還結成了合縱聯盟,楚懷王成了盟約領袖,接著又推行改革變法……
這一係列的變法,使楚國出現了短暫的中興。屈原也因此成為楚懷王最信得過的謀臣,並官居左徒。楚懷王對這位年輕的左徒大人十分偏愛,許多內政外交都交給他來處理。
作為左徒大人,屈原處理最多的還是內政事務,那銳意改革。因為有楚懷王的信任和支持,屈原在進行改革時手腕強硬,毫不馬虎。
首先,屈原認為改革的主要任務應是章明法度,抑製豪吏。隻有慢慢削減那些權貴們的特權,才能改變他們驕奢**逸的生活習慣,使他們讓利於民,讓老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
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國富民強。
其次,屈原主張改革用人製度。他認為隻有打破貴族世襲官位的陳規陋習,舉賢任能才能真正為楚國選拔出有用的人才,以便更快更好地改善楚國官員腐敗、國家機構混亂、百姓申訴無門的現狀。
再次,就是效仿商鞅獎勵軍功。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貴族子弟,隻要在戰場上英勇善戰,立下軍功,國家都應給予嘉獎。屈原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改革,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在屈原看來,對外戰爭的成敗關係到國家的榮辱安危,隻有士兵驍勇善戰才能保證戰爭的勝利。當然,一兩次的失敗並不能說明什麽,但是國君一定要考慮到士兵的感受。不要隻在打勝仗的時候才想起給士兵獎勵,戰敗的士兵更需要關心和鼓舞。所以,獎勵士兵的條件定為“隻要立軍功就賞”。
當然,想要真正實現楚國富強,還要進行更徹底的改革,這不僅要包括上述幾點,還要涉及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外交等方方麵麵。
於是,在之前改革創新的基礎上,屈原又增添了新的變法內容。這些內容大多涉及貴族階級的利益,付諸實施時一定會遭到他們的強烈反對。類似的情況在吳起變法和商鞅變法中都曾出現過,這也是他們最終慘死的一個重要原因。
可即使這樣,屈原也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改革進行到底。因為在實施改革之前,他便已經明白改革的真正含義:改革就是要打破陳規,衝破舊的枷鎖和牢籠。
當然,這會損害一部分上層貴族階級的利益,因而推行改革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危險。但是,屈原不得不這麽做,因為他不忍心看到楚國一直積貧積弱,不忍心讓百姓一直過著艱難困苦的日子。
事實上,對於屈原改革的做法,大多數官員還是支持的,隻有一少部分朝廷蛀蟲總是反對,這其中就包括楚大夫靳尚。
靳尚是一個十足的小人,他刁鑽狡詐,愛財如命,錙銖必取。所以他的聰明往往不用在政事上,而專用於逢迎拍馬,脅肩諂笑,蠅營狗苟,以求達到獲得財物的目的。要是有人妨礙了他的取財之道,他就要搬磚弄瓦,造謠中傷,必除之而後快。
對於屈原實施的變法改革,靳尚表麵上大唱讚美之詞,背地裏卻總是在那些反對屈原改革的貴族和大臣們麵前煽風點火,慫恿他們與屈原對著幹。
有一次,屈原去找楚懷王請示增添一項新的改革措施,靳尚剛好也在場。屈原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毫不避諱,見靳尚不願退下,就直接開口對懷王說道:“大王,臣發現楚國的王公貴族俸祿有些偏高,遠遠多於他們每月正常的花費,這樣隻會滋長他們驕奢**逸、鋪張浪費的惡習。臣打算削減他們的俸祿,下發給貧困地區的百姓,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呢?”
楚懷王一聽,自然連聲稱讚,且囑咐屈原道:“改革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隻要不是太過分,就無須請示寡人。寡人隻想楚國盡快富強起來,大臣能夠專心朝政,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楚懷王說罷,見靳尚一直垂手立在那裏,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就說道:“靳愛卿,聽說你也很支持寡人此番推行的變法改革,那麽針對此事,你有什麽看法呢?”
見楚懷王征求自己的意見,靳尚趕緊滿臉堆笑地回答道:“回大王,臣以為左徒大人進行的改革甚好,畢竟成由節儉敗由奢。國富民強是大家共同的期望,我想那些王公貴族應該能理解。”
聽靳尚這樣回答,楚懷王心中大悅,誇讚他說:“若朝中大臣都能如靳愛卿這般深明大義,那麽變法改革一定會一帆風順的。”
屈原深知靳尚的為人,而且靳尚也是貴族中的代表人物,他在楚懷王麵前如此推崇自己的改革,心中便已猜出這是他諂媚逢迎的說法罷了,隻是不好在楚懷王麵前駁斥他。
二人一同退下之時,靳尚還在對屈原說著恭維的話,絲毫沒有看出屈原對他嫌惡的態度。於是,屈原連忙推說還有事情要做,便匆匆告辭了。
可是沒走多遠,屈原就聽到靳尚在向路上碰到的一位貴族大臣描述剛才他向楚懷王請示的改革內容。並且,屈原還聽見靳尚對自己破口大罵,甚至還對那位貴族大臣說要聯合其他貴族,給屈原一些顏色瞧瞧。
聽到這裏,屈原不由地冷笑了一聲,心想:“這個老滑頭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第二天,幾乎所有貴族都知道了屈原想要削減他們俸祿的消息。貴族們在朝堂上聯名向楚懷王請示取消該項法令,同時還要求取消其他一些有損他們既得利益的條文。他們還在楚懷王麵前對屈原進行人身攻擊,說屈原是個破落貴族,豔羨他們的生活,所以想盡辦法對他們進行打壓。
楚懷王見堂下亂成了一鍋粥,一時也沒了主意,隻能應付道:“各位愛卿反映的事情,寡人會認真考慮。至於說屈原是因為嫉妒大家才做這些改革,寡人認為純屬無稽之談。”
說罷,便匆匆退朝了。
隨後,楚懷王將屈原召來談話,言談之間屈原感受到楚懷王對變法改革已不像當初那樣堅決了。這也難怪,楚國的貴族勢力盤根錯節,他們貪汙腐敗、驕奢**逸的風氣由來已久,不是說撼動就能輕易撼動的。
事實上,變法改革遭到一部分人的強烈反對是屈原早就預料到的事情,隻不過他沒有想到楚懷王的意誌這麽不堅定,他突然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將改革這條路進行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