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心向青年學習

有一天,朱自清正在書房裏埋頭寫作,這時,清華大學教授吳晗突然前來拜訪。一見麵,吳晗就遞過一份反對當局任意逮捕人民的抗議書草稿,他希望征求朱自清的意見。原來,為了求得美國的援助進行內戰,蔣介石大肆出賣中國主權,致使駐華美軍肆無忌憚,無惡不作。

1946 年12 月24 日,北京大學先修班的女學生沈崇像往一樣走在去看電影的路上,沒想到,兩名駐華美軍尾隨其後趁機將她綁架並對其施暴。這一惡性事件發生後,立刻激起廣大人民群眾的憤怒。

12 月27 日,北京大學千餘名學生舉行了抗暴集會,他們成立了北京學生抗議美軍暴行籌備會。30 日,北大、清華、燕等校共5000 餘名學生舉行了示威遊行來抗議美軍的殘忍暴行1947 年1 月,全國共有10 個城市50 萬名以上學生舉行示威。

後來,為了撲滅越燒越旺的愛國火焰,國民黨反動政府清查戶口為名,在北平逮捕了2000 多人。吳晗這次拿來的抗書就是針對這次逮捕行動的。朱自清知道事情的原委後二不說就在上麵簽了名,這就是當時有名的“十三教授宣言”。

宣言在報紙上發表時,朱自清的名字排在第一個。對此反動勢力發動各家報紙對朱自清進行詆毀和誹謗,國民黨特也曾3 次光顧朱家。一位好友告訴陳竹隱說,他在燕京大學到了國民黨的黑名單寫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朱自清。

為此,陳竹隱感到害怕極了,她立即將這一消息告訴朱自清,要他小心些。然而,朱自清隻是輕蔑地回應道:“不管它!”

陳竹隱著急地反問:“怎麽?你準備坐牢嗎?”

“坐牢就坐牢!”朱自清用堅定的語氣回答道。

連年的戰亂加上繁重的工作,已經使朱自清的身體不堪負,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卻是從未有過的高昂與堅定。那時,民黨特務經常在清華園裏抓人。每次抓人,朱自清都要為學生們捏一把汗,因此,朱家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那些進步學生躲避抓捕的避風港。

有一天,朱自清胃病複發躺在**,聽說外邊又在抓人,他便焦急地對陳竹隱說:“你注意聽著門,怕有學生又要來咱們家躲避抓捕。”

陳竹隱聽聞此言,便在屋裏緊張地聽著外麵的動靜。沒過多久,果然響起了敲門聲,於是,陳竹隱馬上去開門,隻見一個神色慌亂的女生跑了進來。

朱自清總是盡一切可能幫助進步青年。有一次,一個進步學生要到解放區去,來找朱自清借路費,當時朱自清的手頭也很緊張,但是他二話沒說,就從保姆那兒借了點,然後加上自己的錢終於湊夠20 元給了學生。

還有一次,朱自清介紹一個進步學生到通縣潞河中學教書,不久後這個學生就到解放區去了。後來通縣潞河中學有人揚言說這個學生領了一個月工資沒工作就走了。

朱自清聽說後非常生氣地說:“要是他領了一個月工資沒工作就走了,他的錢我來賠!”為此,朱自清還專門請人去通縣潞河中學了解情況,結果證明根本沒有這回事,而是別人故意中傷這個學生的。

朱自清的思想在不斷地發生與時俱進的變化。前些年,他還極力肯定中年人的穩健和成熟,現在的他卻更加對年輕人充滿了希望,他對於年輕人的勇氣、見識與氣節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他認為青年人才是名副其實的新中國的主人,這時代是屬於青年人的。因此,他總是虛心地向年輕人學習。

曾經有一個青年人寫過一篇文章,說朱自清被青年人拉向前走,朱自清看過之後,不但沒有生氣,而且他還盛讚這篇章寫得很好。每當他寫完一篇文章,一定會讓青年教師先看還一定要他們提出意見。他也關心青年人的成長,對他們寫文章很關懷。正是因為他對青年的讚許態度才使得他們願和自己接近。

由於現實鬥爭的需要,朱自清的創作動力更加飽滿。他嚴肅地觀察、分析現實矛盾,認真地思考人生問題,並且用筆為武器同反動勢力進行不懈的鬥爭。同時,他的創作視野更闊了,眼光也從個人小天地轉向廣闊的社會背景。

後來,雜文作為抨擊黑暗現實的利器,開始得到了朱自的青睞。他認為雜文是開辟時代的先鋒,尤其是魯迅的雜文雖然簡短但卻凝練,能夠尖銳得像匕首和投槍一樣戰鬥,令百讀不厭。因此他也要向魯迅學習,高舉起銳利的投槍向著暗發起猛烈的衝擊。

在對敵鬥爭的同時,朱自清也對自身進行深刻的反思。一段時期,他對知識分子問題進行了係統的梳理和深入的考,工作之餘,他就到圖書館搜集資料,撰寫這方麵的文章。

4 月11 日,朱自清進城參加了國語推行會。當晚,他又清華通識學社的邀請,在清華文法講討室發表了題為《談氣節的演講。他從曆史發展的角度入手,在批判傳統知識分子氣標準的同時,點明了“五四”以來知識分子的思想變化,通過種古今對比,更加肯定了現代知識青年的大無畏精神。

之後,朱自清還把這次講話的內容整理成文章,發表在5 月1 日出版的《知識與生活》上。除了這次演講,他還寫了《論書生的酸氣》和《論不滿現狀》兩篇文章來表達自己對於知識分子問題的看法。

在《論書生的酸氣》一文中,朱自清嚴厲地批判了曆代知識分子固守清高、與現實脫節的迂腐習氣,他肯定了“五四”之後知識分子拋棄自命不凡的姿態、腳踏實地走向時代前列的做法。在《論不滿現狀》一文中,他明確指出知識分子應該走出象牙塔,走到人群中,去改變那些種種令人不滿意的苦悶現狀。

《論書生的酸氣》和《論不滿現狀》中流露出的是朱自清思想上的重要轉變。20 多年前,他是那樣地偏愛自己的小資產階級。雖然他意識到這條路必然走向沒落,但是他仍然沒有勇氣走向新的生活道路。

而現在,朱自清卻站在時代的潮頭以鋒利的筆鋒來批判自我,真正做到了思想的巨大轉變。這些思想能夠以大眾喜聞樂見的方式呈現出來,是文學走向大眾的基礎,這也是朱自清從創作中得到的寶貴啟示。

當時,朗誦詩創作十分流行,清華學生也經常召開詩歌朗誦會。一開始,朱自清對這種詩歌形式持懷疑態度。但是在參加了幾次朗誦會,聽了許多朗誦後,他漸漸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他開始覺得聽的詩歌跟看的詩歌確實有不同之處,有時候同一首詩看起來並不覺得怎樣,可是聽起來卻能讓人有所感悟。

後來,朱自清自己也在課堂上朗誦學生何達的《我們開會》《不怕死—— 怕討論》給同學們聽,效果很好。後來,他托人法出版了何達的詩集《我們開會》,還特地寫了一篇《今天的詩進行評介,他說道:……抗戰結束了,開始了一個更其動亂的時代。這代需要詩,更其需要朗誦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