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酒成性的多明戈

開車從塞爾斯出發，西行大約一個小時便到了比西尼莫。生活在這個小鎮上的諾瑪·多明戈年近半百，多年來嗜酒成性。

她13歲時喝了第一口啤酒，14歲時有了第一個孩子，18歲時又懷上了二胎。24歲那年發生了一件事——她目睹了自己的情人猥褻自己的女兒。此後，精神崩潰的多明戈整天沉溺在酒裏。

她一度不能撫養孩子，孩子便由其他姐妹照顧。後來有一段時間她把酒戒了，可是35歲以後，她喝了戒、戒了喝，反複折騰到現在。

“為什麽非喝酒不可？”

“我親眼看見當時的男友糟蹋我9歲的女兒。她才9歲啊！我無法忍受這個現實，喝酒的毛病再也戒不掉了。”

“其實，你很早就開始喝酒了。”

“我覺得喝酒的原因是這個地方太枯燥、太憋屈，所以大家都喝。”

“順便問問，你喝的是什麽酒？”

“最初喝的是百威。後來喝莫托·力卡（酒精含量高的啤酒），現在喝的是斯蒂爾·力紮普（酒精含量高的廉價啤酒）。”

“家人呢？”

“母親在我1歲的時候去世了。父親開過一個小加油站，賣食品、加油、修理輪胎。父親和哥哥都是酒鬼。”

“他們現在在哪兒？”

“父親去了養老院，哥哥已經不在了。”

“你現在幹些什麽？”

“什麽都不幹。必須照看這個孩子（指她的孫子）。如果工作的話，我想當大轎車司機，以前也開過。”

我采訪到多明戈，是因為我先認識了她的另一個孫子——正在塞爾斯城市學院上學的迪埃拉。當時我和迪埃拉商量，請他替我物色一個嗜酒成性或者吸毒的居民，他說自己的祖母就是這類人。我問過電話號碼，後來一聯係，多明戈自己也樂意接受采訪。

在日本如果被人問起“酒精依賴征”，總感覺難以啟齒，家醜不可外揚。可當我看到迪埃拉滿不在乎的樣子時，頓時覺得托赫諾奧哈姆這個部族酗酒成風，已經到了不以為恥的地步。其實我還問過這裏的其他人，結果家家都有酗酒的親戚。

部族裏蔓延的壞習氣不僅有酗酒，還有吸毒。2006年以前邊境上還沒有禁行車輛的路障，載有毒品和非法移民的車輛不斷開進這裏。

從美國海關邊境保護局的數據裏看到，2000年在邊境地區的圖森附近逮捕的偷渡者，達到了61萬人的峰值。其後的5年間平均每年有30餘萬。據說到了2017年，這個數字為3.8萬人。從這裏可以看到當年的情況。

販運到這裏的大部分毒品是為了滿足加利福尼亞和紐約等地的需求，當然也包括為了消愁解悶而染指毒品的當地居民。結果，毒品在托赫諾奧哈姆族內部不斷泛濫。聽多明戈說，目前這裏倒賣毒品的現象仍然比較普遍。

“聽說不隻是酒，吸毒成癮的人也不少，是嗎？”

“最近沒那麽嚴重。不過，我知道現在還有許多人在倒騰毒品。”

“他們都是從哪兒搞到手的？”

“隻要想要，就有人送貨上門。他們互相都認識。”

“警察呢？”

“報警也沒用，警察裏有他們的人。再說，從塞爾斯到這兒路遠，警察還沒到，他們就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