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別人)不選擇的”

家長態度的轉變,對P.S.125小學的變革也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大多數家長願意“把對孩子的教育交給專司教育的學校”,主動參與學校管理的家長漸漸增多。其中有一位日本人起到了主導作用。

鈴木大裕,2011年到2016年在哥倫比亞大學從事研究活動。他有兩個女兒就讀於P.S.125小學。旅居紐約的日本人以外派人員為主,他們居住的地區本身就有高水平的公立學校,也有不少人把孩子送進私立小學,可是鈴木住在哥倫比亞大學附近的哈勒姆區,他便把孩子送進了P.S.125小學。這裏麵還有一個原因,鈴木有他自己信奉的人生哲學——“選擇(別人)不選擇的”。

“有條件挑選的人作出選擇時,不會選中他認為辦不好的學校。而我考慮的是如何把孩子就讀的這所學校辦好。”

鈴木來哥倫比亞大學之前當過公立中學教師,這是他當時形成的觀念。

當時,這所學校既沒有體育館,又沒有圖書館,還沒有音樂美術老師,處於最困難的時期。來到學校親眼一看,這裏窮得無法想象。沒有體育館,體育課隻能讓孩子們在教室裏躲開課桌鍛煉身體。沒有音樂課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又從旁邊的“特許學校”裏傳來優美動聽的樂曲。學校裏沒錢購買膠帶和複印紙等學習用品,上課需要時讓學生們在家裏備好。

“感覺在同一個教學樓裏似乎存在等級製度。”鈴木回憶道。

因為他隻接觸過美國教育體係中最優質的部分,所以,這裏的一切都令他大失所望。

鈴木在高中時期曾經在新罕布什爾州的一所寄宿學校留學,美國的寄宿製學校大都標榜“全人教育”,不僅重視考分,而且具備音樂、藝術欣賞、體育等有利於培養青少年特長的完美環境。而且學生少,教師的工作非常到位,充分聽取孩子的心聲,教學生如何獨立思考。可是,再看看自己的孩子現在就讀的這所小學,與他當年受到的美國教育正好相反。

“本來,我想重溫美國教育的長處,所以才來到哥倫比亞大學……眼前這一切居然與自己當初受到的美國教育大不一樣,太意外啦!”

於是,鈴木便從學生家長的角度開始關心這所學校的管理工作。

鈴木認為“首先要廣交朋友”。他主動與家長們交流溝通,促使每年9月開學前召開的家長說明會改變了形式,以往都是希金斯校長給大家介紹情況,現在把家長和學生推到前麵。鈴木認為請學生家長和孩子出麵暢談感想,比校方的自我宣傳更有說服力。他還參考其他學校的做法,利用社交網站,多渠道發布信息,為學校籌措資金。

2017年度擔任家長會會長的特莫伊·澤瑪也是鈴木舉薦的。澤瑪把孩子送到P.S.125小學的幼兒園學前班上課,對阿倫老師的教育模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然而,這裏畢竟是一所重視考試成績的傳統學校。正當澤瑪去留兩難的時候,鈴木邀請她一起依靠家長的力量逐步改變學校。校長也說過,把學前班的課程推廣到低年級。“豁出去了!”澤瑪決定把孩子繼續留在這裏。

“如果沒有密斯·阿倫老師在,我是不會留在這兒的。最壞的打算是居家教育。”

讓那些對學校漠不關心的家長改變態度的原因,還有當地的“城市再開發”項目。在開發過程中,中產階級開始入住城市貧困地區,致使當地的人口結構和人際關係發生了變化。

多年來,P.S.125小學周圍的居民以低收入的非洲裔和拉美裔為主,然而在曼哈頓的房地產價格暴漲的影響下,中產階級開始遷入住房相對便宜的哈勒姆區。這裏的窮人每天從早工作到晚,沒有多餘的時間關心孩子的學習。但是,新入住的中產階級的居民收入較高,對孩子的教育就很熱心。當地人口多樣性的發展趨勢正好讓P.S.125小學迎來了發展機遇。

教學內容的多樣化也有家長們的一份功勞。一度隻保留了英語和算數這兩門功課的P.S.125小學,現在終於開辟了音樂劇、歌劇、樂器演奏、藝術欣賞、遊泳和劇本寫作等豐富多彩的課程。其中大部分師資和設備是校外的社會組織提供的。

音樂劇和劇本寫作課由專業藝術家組成的Young Audiences New York負責,遊泳課由Asphalt Green Swim for Life負責,學種菜由Harlem Grown負責……總之,各個團體派到學校授課的都是專家。許多高水平的活動是家長們積極找來的,家長們還主動幫助學校拉讚助,籌措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