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教英語和算數”
希金斯校長上任之前,P.S.125小學在學區裏是有名的“落後學校”。相比之下,“特許學校”招生時總是把高考升學率和考試成績的優勢擺在第一位。
從現實情況來看,“特許學校”往往拒收那些良莠不齊、母語非英語的孩子和殘疾兒童。對此,來自各方麵的指責由來已久。而公立學校必須接納上述學生,因此,將考分視為學校評估標準的做法沒有公平可言。加之像紐約這樣的大城市移民居多,學生的語言能力和學習能力本來就參差不齊。
為了擺脫生活的困境,越是在窮苦中煎熬的父母,越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受到良好的教育。結果,選擇“特許學校”的家庭越來越多。當年希金斯走馬上任的時候,這所學校的在校生已經減少到150人。
“學生少了,課堂教學和課外活動砍掉了,我們的老師隻教英語和算數,其他活動都開展不下去了。”布拉德曼老師說。
在校生的減少讓P.S.125小學的困境雪上加霜。
在美國,固定資產稅通常占到教育預算來源的大約一半,而固定資產稅隨著房地產的價格上下浮動。所以,越是富裕的地區,教育預算越是充足;越是窮的地方,落實到教育口的預算也就越少。預算寬鬆的學校可以為孩子們提供豐富多彩的興趣活動,而預算有限的學校連教師的工資都湊不齊,直接導致了教學科目的減少。
因學生居住的地方不同,教育質量明顯有高有低,這就是現實……教育機會的不平等以及由此產生的貧富差距固化,成為美國社會的病灶之一。
“教育質量不高與稅收偏低,在貧困階層人口居多的城市裏表現得尤為嚴重。富人區擁有優質的公立學校,本來就沒有選擇‘特許學校’的必要。”紐約市立大學教授德裏維多·布魯姆菲爾德一針見血地指出。
如果還有期待中的正確一麵,那就是紐約市的情形略有不同,分配給學校的預算以學生數量為基數。P.S.125小學的預算之所以被削減,也是因為新學期注冊的學生人數有所減少。其實,說起學區內的收入水平對教育產生的影響,所有的學校都是一樣的。
在美國,以家長為主體開展的、旨在充實課外教學和課餘活動的集資活動習以為常,在這類集資活動中最有發言權的是家長的“錢包”和社會地位。
在整個曼哈頓也是屈指可數的高檔地段——翠貝卡,這裏的小學聘請鄰近的名廚舉辦宴會,當場集資超過50萬美元,結果轟動一時。但是,學校總不能期待那些領取午餐補助的貧困家庭如此這般地逢場作戲。現實版的P.S.125小學在一場籌措資金的宣傳活動中,一個身高五尺的大人連續賣了七個小時的曲奇餅幹,卻隻集到了可憐巴巴的60美元。
“當時,我們這些老師都覺得這個學校該廢了!”正如13年前開始在這所小學任教的布林達·福克斯老師道出的這句心裏話,21世紀初的P.S.125小學已經被逼到了將被淘汰出局的邊緣。因為預算減少,學校被迫砍掉了體育、音樂和美術等與考試無關的學科,隻保留了應付考試的英語和算數。因為無法滿足培養孩子學習能力的需要,最終促使孩子們離開這所學校。這種現象完全符合螺旋式下滑的特征。
機遇來了!學校的齒輪開始逆轉——希金斯校長走馬上任,敲下了通往“進步教育”的換行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