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癮君子”的苦悶

在西弗吉尼亞州，麵向“藥物依賴症”患者的戒毒場所已經達到了兩位數。州府查爾斯頓市的女性專用戒毒所就是這類戒毒設施之一。這裏住有61人，每天還有依賴鴉片鎮痛劑、海洛因和興奮劑的女性“患者”陸續來到這裏。

20多歲的倫基·史密斯是2016年11月住進來的。她從15歲開始服用鴉片鎮痛劑，後來逐步升級到吸食海洛因、興奮劑，2014年因持有和販賣非法藥物被捕。在她周圍，有20多個朋友因過度吸毒而喪命。

“從這裏開車一刻鍾，就是我土生土長的小鎮。酗酒的、‘賣藥的’都集中在那一帶……”

她的家庭情況比較複雜，有三個哥哥和兩個妹妹。最上麵的兩個哥哥是母親再婚時男方帶來的，已經吸毒成癮。她從小就和兄妹們住在一起，後來和兩個親妹妹一起生活，高中畢業後她便離開了這個家。

倫基的成長環境固然糟糕。然而，問題的關鍵是美國貧困階層的所有人都生活在同一個故事裏。

在戒毒所裏工作的安娜·哈托曼曾經也是毒品受害者。上高中時，她參加過美日兩國留學生交換活動，在日本的一所高中留學。在職業學校上學時，18歲的她已經離不開毒品，而且還經常酗酒。她讓醫生給自己開鴉片鎮痛劑，一年後，又開始吸食海洛因和可卡因，最後無家可歸，流落街頭，一直到被逮捕收容到這家戒毒所裏。

“為了把‘藥’弄到手，我什麽事都幹過。我當時特別想擺脫那種可悲的生活，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剛戒了幾天，又回到老樣子。說實在的，被抓以後，我有了那種終於獲得解放的感覺。”安娜說。

據她介紹，這裏的康複治療共有12個療程。在病友的幫助下，她逐步學會洗衣做飯等生活本領，過去自己獨立生活做不到的事情漸漸做到了，然後慢慢掌握了一些適合自己性格的技術。與同病相憐的病友一起生活，互相幫助，戒毒效果比較明顯。

注射海洛因後，人就麻木了。什麽憤怒、悲痛，所有的情緒都煙消雲散。所以大家都用海洛因，為的是從煩惱和悲痛中逃離出來。戒毒所裏的婦女們都嚐到過吸毒成癮不能自拔的可怕滋味。

“戒毒真的太難了。按規定，在保護觀察階段吸毒是要坐牢的，那我也忍不住。哪怕失去家人，哪怕自己賣的‘藥’害了別人的命也無所謂，就是屢教不改！”倫基說。

“‘藥’用光了，沒法打針，難受死了。毒癮發作的周期也越來越短。實在堅持不住了就央告自己，饒了自己這一回吧！結果又打了一針。”安娜說。

倫基正在一點一點地學著克製自己的情緒：“一般人5到7天可以擺脫對‘藥’的依賴，可我花費了兩個星期。在此期間我簡直不想活了。最初的13天我睡不著覺，可還是把‘藥’戒了。現在，我已經學會了克製情緒。”

戒毒所的康複計劃持續時間長，從9個月到12個月不等。倫基已經在這裏住了5個月，再過半年她就可以出去了。我問她出去以後打算做什麽，她果斷回答道：“當媽媽！”——聽說她現在已經懷上了。

“以後再也不碰那些‘藥’了吧？”

“這種事誰都不敢保證，我也不敢把話說絕。誰心裏都有數。感覺比以前強多了，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了。可是，不能保證絕對不碰，隻是希望自己不再成為過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