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擴展的“毒品經濟圈”

始自南部煤炭礦區的毒品泛濫成災令人無語，製造業和煤炭業的蕭條讓地方經濟雪上加霜。

具體到科蒂奇維爾市，當地用工大戶之一的鋁廠關閉了。這家工廠的從業人員最多時達到了4000人。20世紀80年代以後的國際競爭和行業重組，導致工廠的規模逐漸縮小，到了2009年以後基本處於倒閉狀態。

“工廠關門給當地生活帶來了嚴重影響。許多人為了得到毒品鋌而走險。”附近的塑料製品公司事業開發經理盧克·辛德勒這樣說。

本章開頭領養那對小姐妹的凱勒·索托梅亞也談到了鋁廠關閉的原因。

“我認為濫用鎮痛劑的原因之一是失業。多少年了，本地人一直依靠鋁廠生存。我爺爺在這兒幹了三四十年。讀高中的時候有朋友對我說：‘你還上什麽學啊，到頭來還不是在那兒（指鋁廠）幹活。’這麽說您就知道這家工廠有多重要了吧。”

索托梅亞還說，鋁廠關門時發過臨時救濟金，可她從來沒聽說過有誰拿到這筆錢後去接受新技術培訓。

“就這麽混日子唄。也許是自己覺得上了年紀，家裏還有老人需要照顧。我也不知道應該幹點什麽。想上技校吧，可又不現實。”

有專家指出，必須將勞動力從無效益的產業轉移到新興產業上。可是，年齡越大，改行的難度也越大。

我走訪了主管這家鋁廠的世紀鋁業公司，詢問工廠關閉的原因，一位負責人答複說：“關閉這個工廠是因為電費太高。這個問題如果解決了，我想工廠會恢複生產的。”

說到煤炭業的蕭條，資源比較集中的南部和西南部地區也不例外，產業衰落致使當地人的就業蒙受了毀滅性的打擊。與製造工程的自動化和慘烈的國際競爭造成用工量減少的製造業不同，讓煤炭行業遭受衝擊的是美國生產的物美價廉的天然氣。

美國東北部和得克薩斯州等地分布有大麵積的頁岩層。21世紀初，從頁岩層裏開采天然氣和石油的水力壓裂技術實現了跨越式進步，美國天然氣的價格開始大幅度下降，這便是所謂的“頁岩革命”。

西弗吉尼亞州產的煤炭一直是國內火力發電所需燃料的重中之重。然而，環保壓力更小的天然氣價格一旦下跌，煤炭的優勢便**然無存。於是，加快了天然氣替代煤炭火力發電的步伐。

奧巴馬政府領導下的環境治理讓危在旦夕的煤炭產業雪上加霜。2012年出台的《汞和有毒空氣汙染物排放標準》進一步限製了火力發電站對汞和二氧化硫等有毒空氣汙染物的排放。結果，不願意為淨化裝置追加投資的電力公司陸續關閉了一批煤炭火力發電站。

其實，美國在2012年以前也曾出現過因原料價格暴漲導致煤炭價格上升的局麵，當時成功掩飾了因煤炭產量減少而出現的矛盾。但是，這種局麵終因中國經濟減速和原料價格暴跌而結束。曾經依靠國產煤炭的火力發電，隻得屈從於聯邦政府環保從嚴的壓力而轉向天然氣，對煤炭的需求明顯減少。西弗吉尼亞州的煤炭產業一路滑坡，日趨凋敝。

如今具有諷刺意義的是，濫用毒品在當地儼然成為“經濟活動”的組成部分。

在失業率超過10%的南部和西南部地區，一些人為了購買食品和汽油隻能靠倒賣毒品從中賺取差價。州政府對藥品批發商和醫生的管束越來越嚴，草率開出的處方正在減少。但是，擺在麵前的現實情況是，吸毒嚴重者難以擺脫對毒品的依賴，海洛因和興奮劑等違法藥物的用量也在迅速增加。

從全州的經濟形勢來看，土木工程方麵的用工需求加大，失業率有所下降。另外在煤炭方麵，由於煉鐵所需的煤炭價格持續上升，煤炭產業從過去的最壞狀態中逐步擺脫出來。然而，仍在蠶食這個地區的“毒品泛濫”卻不會輕易得到解決。

西弗吉尼亞州的居民有90%是白人，源於“藥物依賴症”和失業的貧困，讓這些支持特朗普的低收入白人在美國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