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炮”背後的反思
男孩的性發育,看上去仿佛是一場由多種力量匯合而成的完美風暴。在青少年時期到來之前,他們就被剝奪了身體上的親密感。傳統觀念認為,男孩是受荷爾蒙驅使的性動物,第一次接觸到性的方式往往是色情片,而後,受兄弟會的得分文化煽動,物化女孩,並把女孩視為征服的對象。這些觀點糾纏在一起,必然讓性與浪漫變得涇渭分明,物化了男孩及其伴侶的身體,踐踏了溫柔的情感,令性行為的親密感僅停留在性興奮和性滿足兩個方麵。
美國始於20世紀60年代的**革命誘發了“約炮”文化,真是讓人喜憂參半。性解放運動將避孕這件事推而廣之,不僅結婚年齡普遍延後,婦女們和女孩們在探索性事方麵也變得更為開放。與此同時,青春期到來的平均年齡開始下降。美國拉塞爾大學凱思琳·博格爾認為,這為已經具備生育能力但還不想安定下來的年輕人提供了一個時間差。這個時間差帶來的結果之一就是“約炮”,“既不是戀愛對象也不是約會對象,而是人與人之間直接且無須負責任的單純性關係”。
在“約炮”文化中,為了對男性部分進行解釋,社會科學家們提出了一種糅合了生物學和社會學的混合理論。進化,賦予了雄性動物“獵取”形形色色性伴侶並頻繁發生性行為的能力。他們不會受到懷孕的影響,也較少遭受親密暴力的威脅,因此與女性相比,更不“挑食”。
然而,這種反傳統性關係的男性形象其實是一種誇張。印第安納大學金賽研究所(Kinsey Institute)的賈斯汀·加西亞博士主持的一項研究表明,63%的男性(相比於83%的女性而言)更願意接受“一種傳統的戀愛關係,而不是那種無承諾性關係”。在另一項研究中,則有近一半的男性希望和他們“約炮”的性伴侶間能發展出一段戀愛關係,他們公開表明,他們“曾試圖跟自己的‘炮友’認真討論過開啟一段戀愛關係的可能性”。但與他們所表述的相反,年輕男性群體並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麽熱衷於無條件性行為。一項研究發現,72%的男性,與之相對,78%的女性都認為,在和“炮友”一夜荒唐後會感到十分後悔。
盡管如此,就承諾恐懼症這件事而言,男性的文化偏執依然存在。什麽類型的年輕男性更有可能樂於嚐試無承諾性行為呢?為了一探究竟,研究人員詹妮弗·沙庫斯基和T·喬爾·韋德開展了一項有趣的研究。他們對比了男孩和女孩們的戀愛關係,以及他們與自己父母間的親子關係,以此來推測媽媽和爸爸在子女對待性事的態度方麵起到了什麽樣的影響。研究人員假設,這個年輕人與他/她父輩中的異性一方關係非常一般,那這個年輕人“約炮”的可能性就會非常大。結果他們發現,這種關係對年輕男性有著更為特別的影響。那些和自己的母親感情一般的人,在以後的人生中也往往會避免與女性建立密切的情感。事實上,正如沙庫斯基和韋德總結的那樣:“與異性父輩間的親子關係質量能夠為孩子們將來是否樂於接納‘約炮’文化提供最為有力的預測”。
一位母親能夠對他的兒子的約會態度施加強大的影響。盡管這個結論有理有據,但很多男孩都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更不用說他們的媽媽了。舉個例子,高中生布雷特與女孩相處經驗豐富,他高大、健碩,人也酷酷的,一頭蓬鬆的金發梳成明星歌手賈斯汀·比伯的樣式。布雷特完全符合女士對男性的想象。然而,在一個朋輩心理谘詢小組中他坦言,自己和女友正處於一種兩難的境地。他們倆的關係本質是彼此的“炮友”,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投入更多的情感,但關係還是陷入了僵局。“約炮”的次數越多,他就越想繼續,以至於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件事。因為害怕失去自己的女友,布雷特也不敢向她談論這件事,他不想結束他們的關係,不願意再跟別人重新開始。
我也曾問他,為了嚐試構建更具滿足感、更有意義的一份情感關係,他是否願意讓母親作為自己的導師。鑒於在此之前他倆一直無法溝通,所以一想到在幫助布雷特的過程中能夠承擔這麽重要的角色,他的媽媽就感到非常興奮。盡管他們兩個人都有點尷尬,但對於媽媽展現出的理解和支持,布雷特還是感到非常驚訝。漸漸地,這個少年掌控住了自己對性的關注。他終於能夠和女友說出他想要讓這段關係更進一步,而她最終也答應了。
對於家庭成員、學校員工和其他人來說,想要強化一個年輕人拒絕壓榨式的價值觀,拒絕“不走心、隻走腎”的性行為,有一個辦法就是認真地對待他對戀愛的需求。父母應當引導男孩正視他們對自己的伴侶動了心,而不是視若無睹或小瞧他們之間的情感。他應當知道,自己的性吸引力是自然而健康的。他隻是需要一個安全的空間,把這些感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