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想法大師

有段話說得特別好,但是我實在想不起是誰說的了,盡管我還在網上搜過好多遍。隻記得這話出自一位名人,在他一次下飛機的時候有人問道:“旅途飛行感覺怎麽樣?”他回答說:“糟糕透頂。因為自始至終我都很擔心安全問題,現在我已經被那架該死的飛機弄得筋疲力盡了。”

這就是我很多時候的感受。我想說,我是個神奇想法大師。如果我為某事煩惱很久並且煩惱得厲害,那麽這件事就不會發生。如果我高高興興的,沒有煩惱,看著尼古拉斯·凱奇的電影咯咯地笑,那我肯定會因為我的“無憂無慮”而受到懲罰。

我發現,要投入神奇思考,就得思考每一種可能發生的可怕情節,那樣才能戰勝命運。

這種思考方式極其消耗時間。前幾天晚上,朱莉和她媽媽去電影院看電影,3小時過後她還沒到家。3小時20分過去了,她還是沒有到家。我撥打她手機,沒有人應答。我查了一下電影時長,隻有80分鍾。

我就開始陷入“神奇想法”中。

她可能已經被殺了。

她可能發生了缺血性腦卒。

她可能在劇院碰到了生化恐怖攻擊。

必須想得徹底,包括最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她可能遇到了另一個家夥,或許前男友——她在遇到我之前曾多次相親。

她可能因為吃“多滋樂扭扭糖”被噎著了。

她可能掉在地鐵C線的第3供電軌上了。

我開始急切地在網上搜索紐約的犯罪報道,沒有看到任何關於朱莉或者盧斯影城神經毒氣爆炸的報道。

3小時40分鍾之後,我終於聽見門鎖響了,總算能鬆一大口氣了,還有一種勝利的感覺:我讓朱莉平安歸來了。感謝上帝,我又一次戰勝了命運。

事實其實是這樣的:電影明星朱麗葉特·劉易斯在電影結束時,出人意料地出現在影院現場,還和觀眾互動問答。

我知道,我的擔心不合邏輯,也挺危險,就是專業人士說的“臭思維”,但是我的大腦已經愛上了焦慮,並且緊緊地抓住了它。

幾周前,我意外地從波特蘭的一位名叫貝拉的讀者那裏得到了一些幫助。她在電子郵件中說,她看到我發表在《時尚先生》雜誌上的一篇關於外包我的生活的文章(我曾雇用了印度班加羅爾的一個團隊替我接電話和回複電子郵件)。

她在郵件中寫道:“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把我的一些憂慮外包給你。我今年即將高中畢業,在申請上大學,但我一直對去哪兒或者去不了哪兒,以及能得到多少資助感到憂慮。我記得你說過,有人為你操心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情。我就想,要是有人也為我的憂慮而憂慮,我就有可能平靜下來。隻是,我現在沒有錢付給你,不過,我們可以考慮做交換:我可以為你的憂慮而憂慮,你還可以為我憂慮其他的方麵。我絕對是個非常好的自尋煩惱的人!簡直太好了……”

她為我憂慮?這真是個好主意。我給她回複郵件,告訴她我們一言為定。

第二天,我開始為她憂慮她所申請的學校之一瓦薩大學負責招生的老師。如果他在讀她的申請之前吃壞了肚子怎麽辦?他要是跟老婆打架了怎麽辦?這些事情都沒譜。

她給我發電子郵件說,她憂慮我關於健康的書的交稿日期日漸逼近。

“今天,我憂慮2月份的長度,不過後來我想起來,1月和3月都多1天,那就相當於補償了2月份的短缺,我才心安了些。”

我知道這樣做也許很荒謬。不過,真的非常有效。我每次感到截稿期的壓力時,我就提醒自己,貝拉對此也感同身受。貝拉還對我說,這種方法對她也一樣非常有用。

我想說,這完全是憂慮上的半斤八兩,但沒有吞噬靈魂的情感代價。

朱莉問我是否會憂慮貝拉存在欺騙行為,或者是根本沒有為我憂慮。所以,我可能得找個人來為此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