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篇——愛護環境是每個人的義務

上野 您看,您買下這塊地後,因為嫌棄原來的房子太破,所以斥巨資改造成了現在的獨棟小樓!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幹脆賣了這房子,搬到生活更方便的公寓裏居住呢?我就從獨棟小樓搬到公寓住了,還免去了處理垃圾的煩惱,輕鬆了很多。

樋口 你們公寓對垃圾處理是怎麽規定的?

上野 每層樓都設有垃圾回收處,隨時都可以丟垃圾。

樋口 那需要對可燃垃圾和不可燃垃圾進行分類嗎?

上野 政府規定垃圾必須被分類處理,公寓配置了專業的垃圾處理員,當然是有償的,已經含在物業費中了。但隨時可以丟垃圾太方便了。過去我住的是一棟帶土地所有權的三層獨棟小樓,住了公寓之後,我再也不想住回獨棟小樓了。以前大家住的都是獨棟小樓,最麻煩的事情莫過於收快遞和扔垃圾了。再說,那種帶樓梯的房子早就過時了,我的大腿曾經骨折過,那段時間上下樓實在是太痛苦了。那時還發生過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呢,別人問我是怎麽摔成這樣的,我說“溜冰摔的”,結果人家聽成了“樓梯摔的”。(笑)

樋口 以前如果別人問我“你今後打算住哪兒啊?”我一定會回答“不需要垃圾值班(3)的地方”。(笑)但現在垃圾值班表還貼在我家冰箱上呢,還是擺脫不了每年幾次、每次兩個星期的垃圾值班。

上野 垃圾值班,除了扔垃圾之外,還需要做些什麽呢?

樋口 還要挑出不可燃垃圾和那些瓶瓶罐罐,可再生的垃圾就要拿到附近的垃圾回收站裏去。最後再把垃圾桶放回原處,那可真是個力氣活啊。

上野 現在還做嗎?

樋口 最近全部都是由我女兒來做的。如果我女兒因為出差或其他原因不在家,我就得雙手抱著垃圾桶,踉踉蹌蹌地來回搬運。好在街坊四鄰都特別友善,有時會在我動手前就替我處理好了。所以我每次碰到他們都會低頭說聲“謝謝”。不過總讓別人幫忙也不是個辦法,處理好自己家裏的垃圾是每個人的義務,如果等我連這個都做不了的時候,就不得不去養老院了。

上野 您都已經重建了這棟房子,所以養老院什麽的也就不必考慮了吧。更何況您的女兒也能幫忙處理垃圾啊,說來說去還是得靠家人呀。

樋口 是啊,還是得指望家人啊。如果孤身一人,就隻能委托老年人力資源中心(以承包、委任的方式提供臨時、短期或者簡單服務的非營利組織)來幫忙了。所幸這個中心的所有會員都住在同一個社區,所以工作人員就隻要早上來一小時就可以了。不過有些老人甚至已經無法自行聯係中心了,那樣可就真沒辦法了。垃圾處理是關乎地區民生的重大問題,所以就算不能親自處理,也要想辦法委托他人處理,如果不處理,那自己的家不就成了垃圾屋了。

上野 不過日本的垃圾回收政策也真是落後,都是大家把垃圾袋隨意往外一扔就完事兒了。我在德國住過一段時間,德國的所有家庭都會在門口放一個垃圾箱,這樣就不會出現烏鴉亂啄的情況了。

樋口 您這麽一說,我倒想起犬養道子女士(評論家,1921—2017)曾在其處女作《千金流浪記》(1958年首次出版)中寫過一段關於歐洲國家垃圾處理的文章。那會兒我還在讀高中,不過文中的一句話讓我一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僅這一點就值得我們納稅”。我覺得裏麵的話很有道理。

上野 從那時開始就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

樋口 嗯,但60年過去了,垃圾回收方式還是沒有絲毫改變。

上野 疫情期間,我們依舊可以照常進行垃圾處理,從未出現過垃圾堆積問題,這一點其實很讓我感動,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奇跡了。

樋口 從前紐約就發生過垃圾處理人員罷工事件。當時我正好去了紐約,看著路旁堆積如山的垃圾,真是惡心到不行了。好在日本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即使是獨棟小樓,走上兩百米也能看到垃圾收集站,在規定時間內扔過去就好了。

上野 疫情期間最讓我感動的,就是快遞員和垃圾處理人員了。感謝他們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