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陰陽兩隔
激烈的嘶喊聲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從未見過這種世麵的木蓮，對霍去病擔心至極，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少將軍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張騫緊緊盯著皋蘭山口，沉聲道：“不知道呀，應該不會吧。”
第三天，天剛蒙蒙亮時，衛青也帶著一部分人馬緊急馳援而到。
這時，山中的廝殺聲徹底消失，卻始終不見一人一馬從中走出。
張騫苦著臉。向衛青請罪道：“衛兄，我當時真該攔住少將軍的。”
衛青嘴角微微**，但是看上去。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繼而道：“不怪你，你也攔不住他的。”
就在衛青準備揮兵進入皋蘭山內時，一個渾身浴血的魁梧身影，騎著一匹赤紅色的馬匹，從皋蘭山中緩緩而出。
木蓮驚叫道：“是少將軍！”
疲憊至極的霍去病，伸手擦拭了一把濺在自己臉上敵人的血水，然後緩緩抬起頭，衝著衛青自信一笑道：“稟大將軍，此役，我大漢，勝！”
緊隨著霍去病出來的是趙破奴和高不識兩人，再之後，在一萬五千名漢軍的刀槍威逼下，黑壓壓一大片歸降的匈奴牧民被緩緩押了出來。
趙破奴驅馬上前，向衛青稟報道：“末將趙破奴，稟報大將軍，此戰，我部戰死一萬兩千人，還者一萬五千人，殺敵軍卒三萬，不肯降我者，敵之民眾十萬！”
高不識也驅馬上前，向衛青稟報道：“末將高不識，稟報大將軍，此戰除一萬敵軍逃走外，其餘無一幸免，均被我軍消滅，另有二十萬匈奴牧民已棄械投降，已全部押解在此。”
這時，李廣、李敢、李陵祖孫三人，也緊隨衛青趕到了此處，看到霍去病竟取得如此戰績，李廣的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服氣，不過臉上的神色中隱隱帶有一絲嫉妒。
李陵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深感不可思議道：“我的天呐，霍去病啊，你是怎麽做到的？這怎麽可能？”
而當李陵得知霍去病在此役中，斬殺了十萬不肯歸降的普通匈奴牧民後，眉頭微皺、又是感慨，眼神中隱隱有憐憫之色。
衛青剛欲大聲稱讚霍去病及他部下幾句，還沒張口，卻見霍去病忽然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霍兒！”
“霍去病！”
“少將軍！”
所有人都立刻圍了上來，仔仔細細檢查過之後，發現他身上隻有兩三處輕傷，並無大礙，應該是身兼士卒、連續奮戰之下，隻是太累了，導致虛脫暈了過去，等霍去病醒來時，木蓮正一臉心疼的在為他擦拭傷口，霍去病剛要說話，外麵傳來一陣躁動。
“快，抓刺客，千萬別讓刺客跑了！”
“來人，把少將軍的營帳圍住，保護好少將軍。”
霍去病噌地坐了起來，問道：“木蓮，軍營進刺客了？他們想要刺殺誰？難道是我舅舅？”
木蓮沒有言語，隻是皺了皺眉，仿佛跟之前不太一樣，判若倆人的感覺，她隻是搖了搖頭，但並沒想掌嘴說話的意思。
霍去病橫眉冷豎道：“把我盔甲拿來，我去看看，誰這麽大膽，竟然敢來我大漢軍營行刺！”
木蓮還是沒有動，霍去病猛然意識到不對勁，一把掐住木蓮的脖子，訓斥道：“你不是木蓮，你是誰？”
不等對方回答，霍去病好像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放開了手，抓著“木蓮”的肩膀，激動道：“你不是木蓮，你是劉芙蓉！芙蓉，真的是你嗎？”
果然是劉芙蓉的聲音：“虧你還記得我！”
霍去病又忽然警覺起來：“你怎麽在這裏，難道你是？”
所謂的木蓮撕掉人皮麵具，出現在霍去病眼前的則是劉芙蓉，並且冷冷道：“哼！沒錯，我就是想殺你舅舅的那個刺客，既然已經被你發現，那就隨你怎麽處置吧。”
霍去病冷靜下來道：“你應該沒有得手吧？”
劉芙蓉露出一絲懊惱道：“沒有。”
霍去病又問道：“木蓮呢？”
劉芙蓉往營帳的一個角落裏一指，又道：“被我打暈扔到那裏了，放心，沒傷了你那小美人的性命，不過我真想殺了她，我討厭別的女人跟我一樣的妝發！”
倆人四目相對，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霍去病抓住劉芙蓉的手，正色道：“放手吧！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再複仇了？”
劉芙蓉把手抽出來，斬釘截鐵道：“不能！我不但要殺了衛青，將來還要去殺了劉徹！”
霍去病訓斥道：“放肆！天子的名諱，豈是你隨便說出來的？”
劉芙蓉嗬嗬一笑道：“愚重啊！你可真是個大傻子！”
霍去病心道，為什麽劉芙蓉為來道這裏刺殺衛青呢？突然間恍然大悟，霍去病很快意識到另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沉下臉來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投靠匈奴？”
劉芙蓉反問道：“劉徹欲將我斬草除根，我有別的選擇嗎？”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打破沉默的是悠悠醒過來的木蓮，她剛欲出聲大呼，卻被霍去病製止道：“不要出聲。”
隨後，霍去病歎氣道：“芙蓉，多陪我一會兒吧，天亮之後，我想辦法把你送出去。”
劉芙蓉依舊冷冷道：“你想以此恩惠讓我放棄複仇，是不可能的！”
霍去病苦笑一聲道：“隨你吧，但我隻能放過你這一次了。”
劉芙蓉道：“我不稀罕！”
霍去病再次抓住劉芙蓉的手，不由分說將她攬入懷中，溫柔道：“不要說話，也不要動，就讓我們這麽靜靜的多呆一會兒，也許下次見麵就是永別了！”
次日清晨，劉芙蓉依舊穿著木蓮的服飾，再次把人皮麵具戴上，扮作木蓮的樣子跟在霍去病身邊，在霍去病的掩護下，輕而易舉的離開了大漢軍營。但是現在周邊方都已被漢軍控製，為了能把劉芙蓉安全送出去，霍去病還讓高不識帶了十幾人跟著她，確保她安全走出漢軍控製區域。
霍去病雖然還對劉芙蓉抱有一絲幻想，故意用語言相激道：“走吧，隻要你今天邁出這一步，今後我們便是永別。”
劉芙蓉隻稍一猶豫，就果斷向前邁出一步，然後回頭對正色道：“念在你今日救我，也念在我畢竟做過二十年大漢子民了，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匈奴大單於已經派出他的二王子，領一部匈奴王庭的主力，前來支援匈奴右部渾邪王、休屠王等殘存勢力。你小心些吧，不要以為對方現在已處劣勢，就掉以輕心。”
劉芙蓉前腳剛走，霍去病後腳又不自覺的跟了上去，又往前走了十幾裏後，劉芙蓉終於忍不住，不耐煩道：“既然我們緣分已盡，你也不必再往前送了。”
霍去病也不說話，依舊隻是默默跟在劉芙蓉身後，除了歎氣，什麽也做不了。
劉芙蓉急道：“你真的不要再往前了，前麵不遠處，有匈奴王子派來接應我行刺的人，你現在隻有十幾個人跟著，太危險了。”
霍去病忽然笑道：“芙蓉，你果然還是心裏有我的。”
可是，霍去病話音剛落，忽然十幾支羽箭從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飛來。
高不識趕緊喊道：“快！保護少將軍！”
兩個護衛士兵被射死，而劉芙蓉因為站在最靠前的位置，三支羽箭無情的刺入她的身體，瞬間癱倒在地。
霍去病悲叫一聲，撲上前抱住劉芙蓉，嘶吼道：“芙蓉！”
劉芙蓉眼角淌下一滴淚珠，她努力伸手想要觸摸霍去病的臉，然而吃力將手抬到一半，卻又猛然落下，劉芙蓉最後竟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就已徹底斷了呼吸。
這時，高不識回來稟報道：“少將軍，放冷箭的人已全部抓到，他們是匈奴王子派來接應芙蓉郡主行刺的，看到芙蓉郡主被少將軍送出來，以為芙蓉郡主背叛了他們，所以才施放冷箭痛下殺手。”
霍去病流著眼淚，聲嘶力竭道道：“全部殺了！給我全部殺了。”
高不識抱拳道：“得令！”
高不識揮了揮手，做出斬首的手勢，被俘虜的匈奴人的人頭，全部應聲倒地，沒過一會兒，又一陣馬蹄聲傳來，趙破奴帶著十幾人跑了過來，正色道：“少將軍，可算找到你了，大將軍找你回去談事。”
此時，霍去病雖然依舊悲痛無比，但也已逐漸冷靜下來，吩咐道：“老高，你安排十幾名信得過的兄弟，把芙蓉的屍體帶回她的淮南老家妥善安葬。”
高不識道：“是，少將軍！”
趙破奴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欲開口問，卻被高不識用眼神製止了，霍去病望著劉芙蓉的實體，歎道：“芙蓉，你是我最愛的女人，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你我雖陰陽兩隔，但是你永遠活在我得心裏，我霍去病為了你，願意此生不娶。”
趙破奴與高不識聽完霍去病的一番話，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安慰其才是，或許默不作聲才是最好的選擇吧。霍去病情緒低落的帶著高不識、趙破奴倆人回到軍營中軍大帳時，發現所有主要將領都早已在此，包括之前行軍迷路的公孫敖也已到了，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