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分兵行進
漢軍剛剛過隴右，不但天氣驟寒，目之所及的每一處地方也都變得非常荒涼，眼看著天色漸晚，張騫來到霍去病的身邊，向正北方指了指，說道：“再往那個方向走幾十裏，應該會有一條小河，在這茫茫戈壁上行軍，還是盡量少的消耗我們自己隨身攜帶的水源，要盡可能的及時補充到水源，所以我們今晚還是去那條小河邊駐軍比較好。”
霍去病點了點頭道：“嗯，你先帶著一部分人在前方帶路吧，最好能趕在天黑之前，趕到你說的那條小河邊。”
張騫點了點頭，領著數百人剛剛往前探路離開，霍去病想了一下，又立刻喊來趙破奴，命他帶上兩千人跟上張騫等人，以防萬一。凡是有水源處，多多少少都會有牧民或部落聚集，雖然張騫帶著數百人在前探路，後麵還有數萬大軍跟著，可是也難保證，不會有膽大包天的家夥真的敢偷襲，小心謹慎一些總歸沒錯。不過，霍去病終歸還是想多了，趕在天黑之前，張騫順利帶領大軍找到了那條小河。沿路上，霍去病看到多處牧民活動的痕跡，甚至在小河周圍，還有幾十頂牧民的帳篷來不及收走，隻遠遠看到漢人大軍過來，他們人就先驅趕著牲畜跑了。看著那些空空的匈奴牧民帳篷，霍去病若有所思。很快，趙破奴和張騫押著幾個沒來得及跑開的匈奴牧民，來到了霍去病這裏。霍去病一看都是一些老弱婦幼，便揮了揮手示意，簡單盤問一下附近的情況後，就把這些人放了算了。
木蓮走過來問道：“少將軍，你想吃什麽？”
霍去病道：“隨便什麽都行，你看著去吩咐人弄吧。”
看霍去病忽然變得有些沉默，一旁的張騫問道：“少將軍，怎麽忽然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有什麽事？”
霍去病沒有直接回答張騫的問題，而是又拿出了之前張騫給他的第二張做過標記的地圖，
又對著地圖沉思了片刻後，他吩咐身邊的士兵去把公孫敖、趙破奴、高不識等其他主要將領全部叫過來。
等人都聚集到了這裏後，霍去病把地圖擺到地上，對眾人道：“我想等大軍行進到湟水附近後，再分兵行動起來。”
公孫敖和張騫同時問道：“為何要分兵？”
趙破奴和高不識也同時出聲問道：“具體怎麽分兵？”
霍去病先看向公孫敖和張騫，問道：“張叔叔，匈奴右部這大大小小上百個匈奴部落，總共有多少人？而最大的那幾個部落各有多少人？”
張騫詳細道：“匈奴右部這裏荒僻幹旱，雖然同樣的土地麵積所能滋養的人口，遠遠不如我們中原地區。但這裏畢竟方圓數千裏、地域廣闊，所有部落的總人口，恐怕也不下二百萬之巨。而在這個區域內，最大的部落當屬渾邪王、休屠王、折蘭王、盧侯王、酋塗王等五大匈奴諸侯王所領的部落，這五個部落中尤以渾邪王部眾最多約有二十萬人，其他四大匈奴諸侯王手下的部眾人數也都在十萬以上。而剩下的那些部落人數多的也就幾萬人，少的幾千、幾百的也都有，當然以上也隻我的大概估略，具體情況肯定多少有些出入。”
霍去病點了點頭，繼續道：“按照這裏的土地和氣候情況分析，此地的人口情況大致也就這個樣子，就算有出入相信也不會太大。所以，你們就像，他們全部也就二百餘萬人口，除卻老弱病殘幼，真正能夠上戰場打仗的青壯年能有多少？撐死了也就二十萬人吧？而這二十萬人還分屬不同部落，互不統屬，甚至很多部落之間，為了爭奪草場素有仇怨根本就不能合兵一處。如此一來，他們就算有幾個部落能勉強捏合到一處，多了恐怕也就能拚湊個四五萬人，你們再想一下，他們拚湊起來的一支五萬人軍隊，敢和我們這五萬兵馬正麵拚殺嗎？”
公孫敖和張騫同時搖了搖頭道：“那多半是不敢的。”
霍去病繼續道：“而這草原戈壁又實在太廣闊，如果對方始終不與我們正麵交鋒，隻是在草原戈壁和我們兜圈子，他們本就占據地利比我們更加熟知地形，我們別說殲敵了，恐怕連他們的人都摸不到。這所以我們才要分兵麻痹對方，引他們來攻打我們，再尋機殲滅對方。”
隨後，霍去病又在地圖上指了五個點，接著說道：“我們五個人分別領兵五萬、再分兵五處，齊頭往北並進，每一支軍隊之間相隔二百到三百裏，即讓敵方覺得有可趁之機，同時，也能讓某隻軍隊在遇到大規模敵襲不敵對方時，兩側軍隊也可緊急支援。”
聽完霍去病的分析和計劃，其他四人紛紛表示支持，可是等霍去病將具體的分兵路線講完後，公孫敖提出了異議，他強烈要求，霍去病把他所率領的那一支軍隊放到最外側。因為按照霍去病的分兵路線，他自己作為主將領一支軍隊走在最中間居中指揮，張騫和公孫敖領兵居於霍去病左右兩側，趙破奴和高不識兩人則分列左右兩側最外圍。按照這個分兵計劃，左右兩側最外圍的兩隻軍隊若遇敵襲，不但隻有一側有自己人的軍隊可以支援，比起中間那三支軍隊相對風險較大。而且，中間的三隻軍隊就算迷失方向，但因為左右兩側都有兄弟部隊，最壞的情況也不會有多糟糕，但是最外圍的兩隻軍隊，一旦在這茫茫戈壁中稍微偏離方向迷路後，則很有可能與大部隊越走越遠，屆時孤軍深入不但更危險，也很可能會無功而返。茫茫大戈壁，乍一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什麽明顯的標識物，況且，張騫所畫的地圖不但不夠細致，且還可能有許多錯誤的地方，因此在行軍過程中迷路的概率，還是非常之大。
公孫敖態度堅決道：“少將軍，按照年紀，我比趙破奴、高不識更大一些，按照軍中資曆，那就更不用說了，你若不讓我領兵去最外側行軍，那我就算此役建功，那我自己也臉上無光。同樣的，若讓我去外側領兵，就算不能建功，我也甘心了！”
見公孫敖態度堅決，霍去病也不好打擊他，隻好答應下來道：“那好，那你就跟左側外圍的老高換一下吧。”
說著，霍去病立刻轉頭看向正欲說話的張騫，不等他開口便說道：“張叔叔，你就安心居於我的右側，不要換到最外側去了，畢竟你和公孫敖不同，不是常年領兵打仗之人。”
聽霍去病說得這麽直接，再想到自己的領兵能力，張騫尷尬一笑，沒再多說什麽，布置完分兵行進策略後，幾人又聽張騫詳細講述了一下，整個匈奴右部這一帶的各部落勢力的大概分布情況，以及幾個最有實力的大部落內部的一些情況。
次日，五人各領一軍，按計劃分兵齊頭並進。
霍去病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木蓮，有些後悔道：“一旦分兵就會有危險，真應該把你留在長安的。”
木蓮深色堅定道：“少將軍，不用擔心，奴婢不怕。”
草原牧民逐水草而居，因此，想要找到匈奴大部落以及主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河而上、順水搜索。霍去病帶著一萬人沿湟水而上，往前走了三百餘裏後，果真，在河畔遇到了一個大約隻有三四千人的小匈奴聚居部落。這個小部落一見到如此多的漢軍，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直接就選擇投降活命，期望霍去病能放過他們。
霍去病冷眼觀察著這個匈奴部落，然後果斷下令道：“除去老弱婦幼之外，青壯年男人全部殺掉！”
隨著這一聲令下，一場屠戮隨即展開。
木蓮哪裏見過這樣血腥的一幕，害怕的閉上了眼睛道：“啊！”
霍去病冷笑著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木蓮大膽睜開眼睛，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奴婢不敢。”
霍去病麵無表情的解釋道：“你沒發現麽？這個部落有異常，你看，他們其中除了那些女人外，男人中要麽是老邁到幾乎不能自理的老人，要麽是最多不到十歲的孩子，其他的男人就隻剩下大約一千名二三十歲的青壯年，但是卻幾乎沒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或四五十歲的中老年，這豈非太奇怪了？”
看木蓮還是沒聽懂，霍去病接著說道：“一個正常的部落，應該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且各年齡段的人分布均勻。至於這個部落，敵人就是想要讓我們誤以為，這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牧民部落，並利用這裏的老人、女人、孩子來博取我們的同情心，從而整個放過這個部落的所有人。但是，一個總共隻有三千多人的部落，卻足有一千多名強壯年男人，這個比例絕不正常。所以我猜測，這部落裏的那一千名青壯年，絕對是訓練有素的匈奴士兵，隻待我們離開後，他們尾隨在後，等到我們在前方，再次遇阻後，他們好出其不意的從後方偷襲。”
木蓮聽罷，似懂非懂的道：“哦，哦，原來如此。”
看木蓮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霍去病自嘲一笑道：“咳，估計你還沒聽懂，我跟你一個不經世事的女子講這些做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