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殺四方
打掃完戰場後，已經取得出色戰績的霍去病，沒有再繼續深入匈奴腹地，而是率軍掉頭返回。
一來，自己奔襲損毀敵軍補給的戰前構想，已經成功完成，二來，經過兩戰後自己帶來的八百騎兵，亦受損不輕，不能再繼續貪功冒進。
在回軍的途中，高不識猛然喊道：“我明白了，我也想明白了！”
趙破奴白了他一眼，挖苦道：“老高，你咋咋呼呼的，瞎喊什麽呢？嚇我一跳呢！”
高不識湊到趙破奴旁邊，言道：“我也想明白了，少將軍之前為什麽非要我們，把那兩千匈奴人屍體拖到山穀那邊，還費勁巴拉的擺了一大片了。”
趙破奴道：“我早就想到了，你不會跟我講。”
高不識一撇嘴道：“我還偏要跟你講，證明我老高，也不比你笨。”
高不識也不管趙破奴想不想聽，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道：“少將軍此舉，就是要讓那欒提產手下的八千人未戰先怯，當他們看到山穀內密密麻麻、至少數千具自己人的屍首之後，他們首先會想到能一舉殲滅這麽多人的，一定在這裏埋伏了上萬人的漢軍，再加上他們又是被伏，擊完全處於被動，自然而然的就會心生懼意，到時，恐怕不等我們出擊，他們就會自亂陣腳，屆時，就是我們大殺四方的最好時機了。”
霍去病回頭看向高不識，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的確還不算太笨，孺子可教呀。”
此時此刻，與士氣高漲的霍去病這邊，截然相反的是，在定襄邊關那裏，漢軍士氣低沉，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潰敗了。
激烈的喊殺聲已經在定襄邊關，持續了整整五天五夜，在這五天時間裏，六萬匈奴先鋒軍分批輪替著猛攻，漢軍這邊有三萬邊關軍，加上緊急趕來支援的李廣三萬部眾，總共也是六萬人苦苦據守。按理來說，同樣都是六萬人，漢軍作為守城一方，應該不至於如此被動，可是，匈奴不知為何這次的進攻，從一開始起就格外猛烈，似有背水一戰之勢。此時，李廣的援軍還未趕來，定襄邊關的主將趙信眼看匈奴如此強悍，心生怯意竟然率領他手下一部分絕對親信打開城門叛降了匈奴。
而匈奴則趁機殺入定襄邊關，給予了守關漢軍重大打擊，索性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李廣將軍率軍及時趕到，他和定襄邊關的另一守城主將蘇建聯合起來，勉強才將攻入關內的這部分匈奴人擊退出關外。雖然勉強暫時穩住了局勢，但是漢軍因此也傷亡極為慘重，在實力上大受折損，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每次麵對匈奴的猛攻守城，都變得極為困難，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匈奴的進攻比前幾日，還要更凶猛幾分，正在城頭上來回巡視，給手下將士鼓勁的李廣，看到城下叛徒趙信的身影後，氣得破口大罵：“天殺的趙信，若讓老夫擒住你，定將你這混蛋碎屍萬段！”
罵完趙信之後，李廣還不解氣，又罵起了戰前莫名出關而去，不知所蹤的霍去病道：“對了，還有霍去病那個乳臭小兒，不尊軍令不守紀律、戰前離陣，若讓老夫再見到他，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縱然他舅舅是衛青、姨母是皇後，老夫也毫不畏懼！”
蘇建跟在李廣身後，此時已經有些喪氣了，他小心翼翼的向李廣提議道：“李老將軍，依我看，若是匈奴再這樣猛攻下去，不出一兩天，指著定襄邊關這座小城，定然堅持不住，與其這樣，不如我們早早退回雁門關，利用那裏的險峻地利，擋住這波匈奴人。”
李廣大罵了一通人後，心裏的悶氣稍微緩解了幾分，聽到蘇建這個提議，立刻搖頭否決，此時的李廣，雖然有些氣急，但是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成名老將，多年的征戰生涯，令他的戰場嗅覺格外敏銳。
李廣問道：“蘇將軍，你知道匈奴人為何這兩日攻的格外猛烈，格外急促嗎？”
蘇建道：“他們想速戰速決。”
李廣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麽急著速戰速決？”
不等蘇建回答，李廣就兀自繼續說道：“依老夫這兩天的觀察，城下這波匈奴先鋒軍，應該是糧草物資馬上就要耗盡了，所以他們才會表現的如此急躁。”
蘇建表示質疑道：“啊？不會吧？”
李廣自信道：“應該不會錯的，所以我們決不能撤回雁門關，否則，就等於將定襄邊關到雁門關之間的這三百裏漢地，拱手讓給了這波匈奴先鋒軍，到時，他們就能就地搶掠我們漢人百姓，就地解決糧草補給、以戰養戰了。”
蘇建又問道：“就算是如老將軍所料，可若是匈奴的後勤補給，就這一兩天又給運送到了呢？到時我們還不是要輸？”
李廣麵色堅毅，決然道：“如果真是那樣，那也是我們命該在此以身報國！”
看到李廣如此堅決，蘇建不禁一陣欽佩道：“李老將軍忠君愛國、不懼死生，真是羞煞晚輩也！”
此時的霍去病還不知道，趙信已經因為怯戰而叛降匈奴，就像此時的匈奴先鋒大軍，還不知道他們的後勤補給，不但已被霍去病燒毀，就連他們的兩位首領也已被霍去病擊潰，一死一被俘。站在定襄邊關城下親自督戰的匈奴先鋒軍主將，此時的內心中，比城上的李廣還要急躁不安。按理來說，這兩位核心的人員，這兩天應該都陸續到了，然而，無論是右賢王欒提羅，還是籍若侯欒提產，都遲遲不見蹤影，難道是路途中出現了什麽變故？這讓他怎麽不慌呢？更要命的是，現在正在攻城的數萬匈奴先鋒軍，此時隻剩下了一天的口糧，就算再省著吃最多也就堅持兩天，如果一天之內還攻不下定襄邊關，他們無論如何也要趕緊撤離。
眼看日頭漸落，這名匈奴主將更加著急了，他大聲喊道：“攻城！攻城！全力攻城！不要停！”
這時，一名軍士湊到他身邊，小聲說道：“大人，就剩最後一頓飽飯了，明天又該怎麽辦？”
將軍道：“不是讓你們把死去的戰馬全部剝了來吃嗎？”
軍士小聲道：“已經按您說的做了，可這還是不夠啊。”
將軍猶豫著是現在就撤離，還是再拚一夜，如果今夜還是不能攻破定襄邊關，明天一早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拖著了，必須馬上撤離，正在這名將軍猶豫之時，又一名軍士領著十幾個一身是血的殘兵敗將急匆匆走了過來。
這名將軍問道：“什麽情況？”
一名殘兵敗將無比喪氣的回答道：“回稟將軍，我們是籍若候的部眾，我們在押送糧草物資途中遭到漢軍伏擊、物資盡毀，除我等少數幾人外其餘人全軍覆沒，甚至包括走在我們之前的右賢王大人，和他的部眾也是遭到漢軍伏擊全軍覆沒。”
這名負責在前線指揮的將軍大驚失色，同時也有些不可思議道：“什麽？不可能吧？這是真的？”
那幾個殘兵敗將把頭埋的更低了，正色道：“千真萬確。”
想到籍若候、右賢王等人已經遲遲不來，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已經信了八九分，又過了一會兒，陸續又來了幾波逃出霍去病伏擊的匈奴殘兵敗將，又把同樣的話說了好幾遍，這時便不由得眾人不信了。
匈奴先鋒軍主將，不甘地看了一眼已，經破破爛爛的定襄邊關，最後無奈歎息一聲道：“傳令，立刻有序撤軍！”
就在匈奴先鋒軍陸續撤軍的時候，霍去病一行人也剛好趕到附近，不過縱然霍去病膽如虎豹，可他又不傻，不是毫無自知之明的人，自知僅憑自己手裏這區區幾百騎兵，若是貿然衝殺進去，隻怕有死無生，哪怕這支匈奴先鋒軍正在撤退，已無戰意也是一樣，畢竟對方再不濟還有四五萬人，而自己手裏除下傷者外的可戰之兵，隻剩下了四百來人，差距實在太大，不過好在現在那支匈奴軍一心隻想著快速撤退，也根本就沒注意到，躲到他們一側的霍去病等人。
等到匈奴軍離開後，霍去病立刻下令道：“快回定襄邊關搬兵，咱們再糾集三兩萬人，去追擊一把這群匈奴敗兵。”
這時候，站在定襄邊關城頭上的李廣和蘇建二人更是大惑不解，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群匈奴人為何會毫無征兆的突然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