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君臣攜手
元碩六年，長安城外，渭河東南岸演兵場，正在對決演武的兩方都是騎兵，然而人數卻有很大差別，一方足有二百來人，他們是剛剛從邊關前線換防下來的邊關軍，這些人身上的衣甲雖然略顯殘舊，但是每個人都神情堅毅且目透殺氣，無不顯示出他們是身經百戰的悍卒。
另一方隻有一百餘人，他們是霍去病親自**的騎兵方陣，分站在霍去病的左右兩側是和他年紀相仿的兩個貴族子弟，而趙破奴和高不識倆人似乎是由於身份的差距，隻能默默排在隊伍中間位置。他們這一方人身上穿著炫亮的新盔甲，臉龐略顯稚嫩，可以明顯看出這些人涉世未深。
那些邊關軍悍卒眼中都透著一絲不屑，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霍去病這個隻有少年摸樣的領軍之人，眼中的不屑之色更濃了些。不過畢竟是演武練習，兩方人馬手裏的長矛都被摘去了矛頭，隻留下一根長棍當做對戰武器。
劉徹端坐在最高處的點兵台上，問左右道：“諸位愛卿以為此戰誰能獲勝？”
那些大臣紛紛表示，邊關軍悍卒必勝，一來是因為他們人數更多，二來他們身經百戰、實戰經驗更強，就連一向看好霍去病的東方朔也是這麽認為的。李陵有些拿不準了，從理智上，李陵還是更多的認為邊關軍悍卒必勝無疑，然而在心底深處，李陵總覺得霍去病能帶給他太多不可思議的地方，他似乎總能創造奇跡，所以李陵就暫時沒有發表任何觀點。
唯有衛青堅定不移地指出：“此戰，霍去病必勝！”
劉徹也不禁好奇起來道：“哦？衛青，你何故如此肯定呀？難道你已經看出什麽端倪了嗎？”
衛青剛想說出自己的發現，可是他忽然意識到劉徹似乎還沒看出什麽，於是也故作糊塗道：“回稟陛下，末將也沒看出什麽來，隻是單純的相信自己這個外甥而已。”
劉徹狐疑地掃了衛青一眼，然後哈哈一笑道：“霍兒是你我君臣二人聯手**出來的，希望這小子這次不會讓咱們失望吧。”
東方朔默默聽完了倆人的對話，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衛青，心道，雖是個武將，可政治素養愈發老練，不一般啊。
說完，劉徹對著一旁的太監點了點頭，太監舉起手裏的令旗後，又猛然揮下，用尖銳的嗓音喊道：“開戰！”
演武場上，兩方人馬立刻戰作一團，隻見霍去病一方人馬，在邊關軍悍卒的攻擊下，節節敗退、慫狀頻頻，似有頃刻崩潰之勢。
而台上，站在衛青身邊的正是張騫，因西行回來有功，被封為了“博望侯”，所以也便有機會站得離帝王更緊了一些，此刻，他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道：“霍去病，這方人馬終歸是太年輕了，沒有經曆沙場曆練，比之邊關軍悍卒到底還是遜色一籌。”
而這時，李陵似乎看出了什麽，喃喃道：“不對，霍去病他們就算不敵邊關軍悍卒，也不至於這麽弱呀，不對，肯定不對，這小子肯定在使詐。”
正在李陵疑惑不解時，忽聽底下邊關軍悍卒頭領大喊一聲道：“速速包圍這幫小子，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擊敗！”
隨著邊關軍悍卒頭領的這一聲大喊，李陵忽然意識到了哪裏不對勁，他指著下方霍去病的騎兵方陣，對劉徹說道：“陛下，您看，霍去病故意把他手裏最弱的二三十個人擺在陣前迷惑敵人，而他手裏最強的七八十名騎兵則穩居中後方，哪怕現在是在敗退，可也是穩穩而退，陣型絲毫沒亂，如果此時對麵的邊關軍悍卒方陣分兵圍之，則他們的陣型就先散了，接下來，霍去病將會強勢反擊，屆時，陣型已散開的邊關軍悍卒將必敗無疑。”
此時，演兵場上邊關軍悍卒方陣，已經分散開來意欲圍殲霍去病一方人馬。
隨著李陵話音剛落，隻聽底下霍去病忽然一聲暴喝道：“趙破奴！高不識！拿出咱們的真本事，讓這幫邊關軍的驕兵悍將，也知道知道咱們的厲害！”
趙破奴、高不識高聲喊道：“兄弟們，隨少將軍衝殺！”
這時，原本被霍去病擺在前方，迷惑對方的二十幾人迅速躲開，霍去病拿著手裏的長棍，一指自己正前方的邊關軍頭領，喊道：“擒賊先擒王，先隨我拿下此人！”
對麵的邊關軍頭領雖然剛才有些輕敵，但他畢竟身經百戰，此時也意識到自己中了霍去病的計謀，連忙呼喊自己那些已經分散開來的手下迅速合兵一處。然而，戰場對決戰機稍縱即逝，勝負隻在電光火石間，已經牢牢抓住有利戰機的霍去病，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隻幾個呼吸間，就已帶著他的強悍騎兵壓了過來。霍去病、趙破奴、高不識三人更是身兼士卒，同時向那邊關軍首領的出手，三杆長棍令他難以兼顧，勉強堅持了數回合後，最終還是不免被霍去病一棍挑落馬下。眼看局勢驟變，自己主將也被挑落，原本就已經分散開來邊關軍悍卒一方，此時群龍無首，更加亂了，在霍去病騎兵方陣的左突右衝之下，很快就潰不成軍，徹底敗下陣來。
“少將軍威武！少將軍威武！”
霍去病手下將士的喊聲頓時響徹整個演武場，看到這一幕，饒是一直很看好霍去病的劉徹，也沒想到他能贏得這麽漂亮。
劉徹忍不住出聲驚歎道：“霍去病這小子啊！真是天生的戰場大殺星！”
霍去病跳下馬來，一路跑到劉徹麵前，跪拜道：“陛下，末將此戰，可還令您滿意？”
劉徹起身，親自將霍去病扶起，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麵麵相覷，衛青礙於身份，雖然裝得很嚴肅，但是內心已經開心的不得了，劉徹用力拍著霍去病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滿意，非常滿意！好霍兒，你就是朕的大福星！”
衛青目露欣慰，對著霍去病微微點頭，李陵看向霍去病的眼神，也有一些複雜，即有欽佩，又有不服，同時，還有發自內心的為其高興。
而剛剛不太看好霍去病能夠取勝的東方朔和張騫二人則有些羞愧，張騫是衛青的好友，也算霍去病的長輩，但他此時更是不顧自己年紀、輩分，衝霍去病抱拳俯身道：“少將軍，天縱英姿，張騫著實佩服。”
霍去病雖有幾分自傲，但他絕不是一個狂妄之人，也忙向張騫抱拳俯身還禮道：“張叔叔過譽了，小侄不過是有些許匹夫之勇罷了，不值一提呀。”
劉徹輕咳兩聲，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後，大聲道：“霍去病，深得朕心，年少有為、騎射俱佳、熟知兵法、勇毅善戰，實為我大漢萬中無一之青年才俊，朕決定，今日冊封霍去病為驃騎校尉，直屬大將軍衛青麾下。”
隨即，劉徹親手把驃騎校尉的虎符與印信交到霍去病手中，霍去病興奮的跪拜接受，口中大呼道：“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末將定當舍生忘死，不負陛下所托。”
其餘眾人不禁一陣啞然，他們素來也知道，劉徹對霍去病極為寵愛信任，也早就知道霍去病早晚會被授予軍中高位，然而他們卻怎麽也不敢想象，劉徹會封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為驃騎校尉。按照大漢王朝軍製，各類雜號將軍之上是前後左右四將軍，在之上依次是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大將軍，而驃騎校尉是驃騎將軍的副職。雖然按照軍中職位，驃騎校尉的地位遠在雜號將軍之上，略微低於前後左右四將軍。，然而，現在大漢軍中，驃騎將軍一職空缺，也就是說，霍去病這個驃騎校尉，實質上身兼驃騎將軍之職，實權大過前後左右四將軍，僅在大將軍衛青一人之下，可以想見的是，但凡今後霍去病立下任何戰功，立刻就會被正式晉升為驃騎將軍。
看到眾臣中有很多人，對霍去病被授予驃騎校尉一職，沒有喜悅、麵露疑慮，劉徹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默默摘下自己的佩劍，莊重的交到霍去病手中，沉聲道：“爾尚無軍功，恐難服眾，執此劍如朕親臨，若有不聽軍令者，可先斬後奏！”
霍去病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皇上這麽大的信任恩典，也用力地對劉徹點了點頭，一字一頓道：“願為天子劍，為君平天下！”
劉徹朗聲大笑道：“好一個‘願為天子劍，為君平天下’就讓我們君臣攜手、**平匈奴，為我大漢王朝徹底除卻隱患！”
又被劉徹扶起後，霍去病指向趙破奴、高不識倆人，對劉徹道：“陛下，趙破奴、高不識這二人已跟隨末將數年，他們本就騎射俱佳身手不凡，這幾年，在末將的**下已經懂些排兵布陣之道，足可獨當一麵，懇請陛下也賜其職權。”
趙破奴、高不識聞言，趕緊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給劉徹磕著頭，劉徹看向趙破奴、高不識二人，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對他們也很欣賞，但卻對霍去病言道：“既然你的手下，那你就自行在你所領軍中看著給他們安排吧，朕不幹預了。”
霍去病剛欲應承下來，卻見衛青對自己使了個眼色，霍去病猛然意識到了什麽，忙向施禮道：“陛下，軍中要職都是天子親授，末將不敢僭越。”
劉徹對霍去病的表現很滿意，嗬嗬笑道：“那就封趙破奴為‘鷹擊將軍’，封高不識為‘虎撲將軍’。”
趙破奴、高不識聞言，趕緊繼續三叩九拜，自不再話下。
隨後，劉徹又誠摯的說道：“不過，霍兒，以後你的軍中，四品以下低階軍職還是你來親自安排就好，四品以上軍職，你奏報之後，朕來審批。。”
看劉徹不似試探，霍去病這次就沒再矯情，抱拳朗聲道：“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