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我的爸爸媽媽都是考古工作者。成長在這樣一個環境裏,我曾經不看他們寫的論文,體會不到他們那些新發現、新成果有何酷炫。

為什麽在專業著作或者論文之外,不能再把研究成果既不媚俗又生動有趣地表達出來,讓更多人感到好玩、有趣呢?畢竟“隔行如隔山”,畢竟“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畢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在讀研究生期間,我曾寫了一篇小文《淺說通俗性考古讀物的寫作》,發表在《中國文物報》,對一些問題進行了蠻認真的思考。

首先,僅從受歡迎的通俗性考古讀物來說,我覺得一本書所提供的信息量應當適度。適度,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如何拿捏好信息量的多少,這需要構建寫作過程中讀者和作者的互動關係。如果肯放下身段和讀者溝通,“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則一定會從他們那裏獲得極大的啟發,如此作品可能實現由信息的單向性輸入轉變為雙向性共贏。

非常點讚我的媽媽、尊敬的許衛紅老師接受了我的觀點,並開啟了她的實踐之旅。從2013年嚐試寫《說說秦俑那些事——秦始皇陵兵馬俑一號坑第三次發掘記事》,到2014年以網名“探方裏的資深美人”試水微博,到2020年出版《考古有意思:秦始皇的兵與城》,到2023年入駐多個新媒體平台,她在分享考古知識、講好中國故事的道路上越“玩”越嗨,欲罷不能。

顯然,從業30多年,許老師已經形成了一些固化的寫作模式,比如精準的數據、晦澀難懂的術語、不加橋段的呈現方式,還有一些“我不多說,你也應該能明白所雲為何”的潛意識,因此她的分享常常會讓我覺得知識點“散”“亂”“雜”,從而降低了閱讀或者傾聽的興趣和耐心。非常有幸,我再一次成為她首選的試讀人,更有幸受邀參與若幹章節的策劃和執筆,使我有了機會來實踐曾經的一些設想。

雖然說從考古人的考古學變成大眾共享的考古學,是新時代的新要求和新景象,也有很多包括許老師在內的學者改變了原來的表達方式,但是普及所麵對的“大眾”絕不意味著全社會所有人。那些將正常的考古發掘一律視為“盜寶”“挖墓”而表現得很“憤青”的人,對他們開展公眾考古可能還是有些一廂情願。因此,我期望這本書能被想了解兵馬俑、想了解秦始皇、想了解秦國曆史、想了解“百代皆因秦法”的一部分讀者喜歡。

申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