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重返江市

其實時間過得很快,再加上幹刑警這一行每天的事實在是多到令人分身乏術。在這種情況下,不知不覺之中,南舒和陸以恒已經從夏天走到了秋天。

對於兩人這段感情,雖然南舒沒有特別強調過,可陸以恒分明是懂她不願意太過於高調的想法,也沒有刻意在眾人麵前提起過。但兩個相愛的人的相處之中的動作和眼神又怎麽能瞞得過一眾眼光銳利的刑警們。

最開始發現兩人之間似乎“破冰”,而且關係比起之前曖昧得不是一星半點的是紀塵。開會的時候,她看著陸隊自然而然地端起左手邊南舒姐的水杯,就著她剛喝過的地方,淡定自若地喝了一口水,心髒狂跳。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田原,眉毛挑起,壓低了聲音,“你看……”

“啊?”田原沒意識到,聲音不禁提高了,惹得桌子對麵的陸以恒一記冰冷的眼刀飛來。

田原嚇個半死,立馬閉緊了嘴,不敢說話。剩下紀塵一個人坐在旁邊,似乎是要被這個秘密給憋死了。

後來目光如炬的劉潛自然也是發現了。他趁著南舒去殯儀館的時候特意將陸以恒叫來。陸以恒心知肚明他的意圖,卻站在原地不動,什麽也不說,一臉“我就等著你開口”的表情。

劉潛見狀,心裏有些鬱悶,道:“你倒是輕鬆啊。”

陸以恒笑笑聳肩。

“嘿,小陸,你這就把我們隊裏的南舒給拐走了啊?”

這下陸以恒才像是完全被愉悅到了一樣,眉毛都控製不住地飛了起來,像是誠心要再氣一氣劉潛,“不止拐走了,還拐走挺久了——而且下一步就是拐到江市去了。”

劉潛被他氣笑了,指著他好一會兒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還江市?!陸以恒你造反呐,在我眼皮子底下騙姑娘就不說了,還要把我們隊的寶貝騙到江市去?”他氣得就差沒把桌子上的煙灰缸往陸以恒腦袋上砸了。

陸以恒雙手插兜,“那您倒是幫幫我啊,江市這邊急著要調我回去了。我總不可能跟南舒異地戀吧,您要是不幫我,那我還真隻能把她帶走了。”

劉潛前幾日是有聽說的,說是上麵看陸以恒在汀市這個小城市安分守己了這麽久,又舍不得這麽一個好苗子,心想磨煉也夠了,便打算著在近日把陸以恒給調回去。

他嗬嗬笑著,“那小陸你的意思是什麽?”

“還能什麽?”陸以恒挑眉,“拜托您跟上麵說,汀市離不開我,我陸以恒走了,汀市刑偵支隊很有可能就垮了,犯罪分子聞風出動,刑偵支隊隊長就快要累死了……這些的。”

劉潛是真被他話裏若有若無的匪氣給樂到了,眼前這個男人,若不是跟了父親的腳步成為了刑警,怕是要在社會上校園裏掀起不小的風浪的。

“說是可以,但你要答應我,”劉潛忽然道。

陸以恒示意他繼續說。

“你和南舒之間,”他輾轉了一會兒,又換了個方式,歎了口氣,“南舒這孩子命苦,五年前小夕去世後她就沒了親人和牽掛。我看她看你的那眼神,她自以為藏得很好,可又怎麽躲得過她師傅我的眼睛?所以小陸——你要知道,南舒身後已經沒有任何人了,除了你,站在她身後的,已經沒有人了。”

劉潛忽然鄭重其事的語氣讓陸以恒也不禁嚴肅了起來。

半晌,他說:“還有最後一個請求,”陸以恒又恢複了一貫漫不經心的模樣,“我替南舒請幾天假,我帶她回趟江市。”

次日,在辦公室裏陸以恒就直接跟南舒說了。

“去江市?”南舒詫異道,“那汀市這邊怎麽辦?劉隊也放人嗎?”

“你放心好了,我都跟他說好了。這段時間局裏事情不多,而江市那邊有個案子又催得緊,我們務必要在這周回去一趟的。”

南舒還是很疑惑,她靠在辦公椅上,看著那個半坐在她的辦公桌上,手還不安分地纏著她頭發玩的男人說:“那我去又有什麽用?”

陸以恒麵不改色心不跳,“那邊借調特殊人才,你就是汀市派出去的特殊人才。”

南舒“哦”了一聲,還是半信半疑,可最終一點兒疑惑,卻隨著那人突然湊過來的一個吻,而被終結在了腦海裏。

——

當天下午兩人就訂了最早的車票前往江市。去的路上,南舒還格外忐忑不安,一會兒說自己並不是犯罪心理學科班出身,所謂特殊人才不過是針對汀市而言,在江市這個省城又怎麽排得上號;一會又在擔憂自己的表現會讓省城的兄弟警察們更加懷疑汀市的警察水平……總之,一貫沉靜的她,在車上簡直是打開了話匣子,說個沒完。

而陸以恒隻是嗯嗯地應付著,順帶摸著滿臉愁容的女人的手。捏了捏她已經幾個月沒保養,清瘦的手,心想:人家可不是考核特殊人才,而是去考核……

想到這兒,他破天荒地笑了,南舒一頭霧水。

一下車,原本打算第二天再回警局的陸以恒就被憂心忡忡的南舒拉到了江市市局門口。

“不急著今天吧?”陸以恒看著她。

南舒有點急,“可不能拖,萬一人家說我工作態度不認真怎麽辦?”

陸以恒有點啼笑皆非地捏了捏她的手,最終還是決定不把實情說出來。

一進大樓就有眼尖的人發現了陸以恒的存在。畢竟他在江市隊伍裏雖然名聲不好,但其出色的個人能力卻的的確確是讓人恨不起來。

“陸隊!”有崇敬他的小警察立馬站直了身體敬禮。

陸以恒頷首,微微點頭,模樣竟然比在汀市時還要冷酷不少。

“別冷著一張臉。”南舒悄悄拉他的衣角邊緣。

他這才放鬆了表情,沒了肅殺的感覺,隻是仍舊麵無表情。

很快,兩人到了江市刑偵支隊隊長周笑天的辦公室。直到進辦公室前南舒還是很緊張,再沒了平時半分的從容嫻靜。

比起慈祥親和的劉潛,周笑天要更加嚴肅一些。在已經深秋的天氣裏,他還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單衣,緊身的衣服下肌肉隱隱約約,而他的眉頭有一道極深的刀疤,給他的麵相更添一份凶狠。

“周隊。”連吊兒郎當慣了的陸以恒也在進門後站直了身體叫他。

“嗯,”周笑天還坐著在看手裏的材料,沒抬頭,也沒意識到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他沉著聲,“舍得回來了?不是說要一輩子呆在汀市不走了?”

回來?汀市?

南舒霎時間有些迷惑。

不是江市到汀市來借調他們倆來破一個爆炸案的嗎?

“那以後是不打算回來了,但這次還是會回來的。”陸以恒說。

“胡扯!”周笑天的聲音陡然拔高了許多,直脾氣的他直接將手裏的資料往眼前的那個身影砸去。但他沒想到的是,他餘光裏一直站著的那個人不是陸以恒,是南舒。

因此當東西砸過來的第一瞬間,有所防備的陸以恒也沒遲疑,大步往前,徑直攔在南舒麵前。

文件嘩啦啦地落下來,掉在地上。

這時周笑天才意識到房間裏還有第三個人。

他抬起頭來,疑惑,“這是?”

陸以恒拍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站在南舒的旁邊,順勢將她的手握住,“這就是我不會回江市的原因。”

周笑天淩厲的目光頓時在南舒的身上掃來掃去。

縱使是覺得被盯得不舒服,南舒還是說:“周隊你好,我是汀市刑偵支隊側寫師,南舒。這次來江市是跟著陸隊一起,協助江市刑偵支隊處理上周發生的那個爆炸案的。”

出乎意料的,聽到她的話,周笑天有些驚訝,他瞪了兩眼陸以恒,“我什麽時候要問汀市借人了?!”字裏行間都表達著,我們都解決不了,汀市的人還解決得了?

陸以恒坦然自若道:“所以我說,這是我不會回江市的理由了,”他站定身子,麵朝南舒,“正式介紹一下,周隊,這是我女朋友南舒,”末了,存心想要氣死周笑天一樣補充道,“你看人家這樣子就明白,我陸以恒這輩子是跟定我女朋友了,她在汀市,我就在。我這次帶她來,也是通知你們一聲,沒別的。”

無所謂的語氣讓周笑天氣不打一處來,順帶著看眼前這個還一臉茫然的女人時也是滿肚子火氣,他指了指門口,壓下自己已經要暴跳的青筋,“快滾!”

陸以恒當然知道他隻是氣話,但仍舊笑嘻嘻地牽著南舒走了出去。

出門前還轉頭說:“哦,對了。這個爆炸案,我還挺感興趣的。你們都一周沒破案了,不然就讓汀市的‘廢物’們來試試怎麽樣?反正我現在也是汀市刑偵支隊的人了……”

周笑天隨手扔了一本書,重重地砸在門上,“快點滾!破不了你他媽就收拾行李從汀市滾回來,從警校開始重頭念!”

……

出了辦公室,宕機大半天的南舒這才有點反應過來。

她甩開陸以恒的手,“所以江市刑偵支隊壓根沒有調人?而是他們想把你要回去?”

這從頭到尾就是陸以恒哄她的一場騙局。什麽邀請特聘側寫師來破案,還讓她緊張了老半天,原來隻是陸以恒想借著她來表達一下他不願意回江市的原因?

“你這樣江市刑偵支隊該怎麽看我?你們隊長說不定私底下都要編排我的不是了!”

見人似乎真有些動怒,陸以恒連忙上前撫慰。他將人拉進就近的安全通道裏,半壓在牆上,低頭哄她:“別氣,我這不是沒辦法名正言順地拒絕他們嘛,再說了,他也不是我隊長了,我隊長可是你師傅。”

陸以恒打定了主意要哄她,放低了身段說話,語氣柔和得不行。

南舒卻還是氣著,她推開他,冷冷諷刺,“還有你陸隊沒辦法做到的事?你不是小霸王?誰都得讓你三分的那種嗎?沒看到你們周隊都快被你氣死了啊。”

陸以恒一把將她拉回來,圈在懷裏,找到嘲諷的源頭,親了下去。

“我沒辦法做到的分明是回來這個沒有你的江市……”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這時再矯情也說不過去了。南舒橫了他一眼,忿忿:“流氓。”

陸以恒點頭,摸了摸嘴唇,“是挺流氓的。”

不過不流氓一點怎麽能讓她屈服?

“哼,走吧!”南舒從他的手臂底下鑽出去,推開安全門。

“去哪?”

“去破案,陸先生!不然你不僅是要回來這個‘沒有我的江市’,而且還要從警校重頭念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