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西古爾德傳說
《大埃達》的第一部分，包括了宇宙之創造、諸神的事跡，以及諸神之最終喪亡等故事，可以說是屬於神話的。第二部分卻包括了一連串的英雄敘事詩，述及伏爾鬆格家族的事跡，特別是伏爾鬆格家族最有名的首領西古爾德的故事，可說是屬於傳說的。在北歐，西古爾德是最有名的民族英雄，所以西古爾德的傳說也可說北歐的“史詩”，相當於《伊利亞特》。
在西古爾德傳說，或簡單地稱作伏爾鬆格傳說中，還包括了日耳曼有名的尼伯龍根傳說的材料，以及許多民歌，後來理查德·瓦格納的劇作《尼伯龍根指環》中的名曲《萊茵的黃金》及《女武神的騎行》等作品，都取材於此。
民族英雄的傳說，本亦視為神話的一部分，我們現在也得簡略地敘述一下這有名的北歐“史詩”，伏爾鬆格傳說。
伏爾鬆格傳說開始於希吉，他是奧丁的一個兒子，有威權，受人尊敬。直到後來，希吉因為妒忌別人打獵比他好，竟殺了那個人。就為了這罪惡，希吉被逐出本鄉。但是，奧丁似乎還在眷顧他，給了他一條設備齊全的船和一船勇士，並且使得他到處打勝仗。
這樣，受了奧丁的幫助，希吉的襲擊便成為他敵人的恐怖。最後，他征服了廣闊的土地，自稱匈奴帝國的皇帝，威權很大。可是到極老的時候，奧丁的佑護離開了他，他遂被妻屬的親戚用陰謀所殺。
希吉的兒子利裏爾從遠征中回來，繼承了大位之後，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替父親報仇。利裏爾是一個好皇帝，國內安康，隻是沒有兒子，後來他的祈禱感動了眾神之後弗麗嘉，便使侍女蓋娜賜以一蘋果。利裏爾是在山邊散步時，接到這從天空墜下來的蘋果的，他憬然有悟，此乃神賜嗣子之意，於是拿回去，和他的妻子分食了。後來生一子，名為伏爾鬆格，長得英俊端正。不久，利裏爾夫婦均去世，還是嬰兒的伏爾鬆格繼為國王。
伏爾鬆格在位多年，國是更富更強了。伏爾鬆格又是雄才大略的君主，養勇士無數，他們都在布蘭斯托克下麵分享皇家的食物。布蘭斯托克是一棵大橡樹，起於伏爾鬆格的大宮中央，直貫屋頂，樹蔭籠罩了整座宮廷。
伏爾鬆格已經有十個兒子，第十一個來的卻是照耀了他的家庭的女子希格妮。希格妮到了待字之年，豔名聲噪遠近，許多人都來求婚，其中哥特國王希格吉爾，終於得了伏爾鬆格的允可，雖然希格妮從沒見過這位有幸的求婚者。
結婚的那天，希格妮看見新郎是那樣猥瑣凡庸，遠不是她的哥哥們那樣氣宇軒昂的人才，這就心裏不高興了。可是為了家族的體麵，希格妮勉強成婚。她這種悒悒的心情，隻有她的哥哥希格蒙德知道。
結婚的喜酒剛吃到一半，大家正在快樂的頂點時，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隻有一隻眼睛，披一件雲藍色的大袍，身材很高。他不看吃酒的眾人一眼，也不說一句話，徑直走到大橡樹布蘭斯托克的前麵，取出一把利劍來，深砍入橡樹粗笨的樹幹上。然後，他慢慢地轉過身來，對驚異得睜大了眼的眾人說，誰能拔出此劍，將無敵於天下。說完，這位不速之客就不見了。於是大家都明白這就是奧丁親身來顯示奇跡給他的後裔看。
伏爾鬆格乃請在座的人去試拔這把劍。第一個被邀的是新郎希格吉爾，雖然他用盡平生之力，寶劍卻不肯出來。第二個是伏爾鬆格自己去試，也沒有成績。前九個王子也都一一去試拔，劍還是牢牢地不肯出來。於是輪到第十個王子，最年幼的希格蒙德，卻容容易易地拔了出來，似乎劍隻是套在鞘子裏一般。
所有在場的人都慶賀這位小王子的成功，希格吉爾心裏卻是在妒忌。他向希格蒙德買這把神賜的寶劍，但卻被希格蒙德拒絕了。希格吉爾覺得太丟臉了，當下就決心要謀害伏爾鬆格一家，奪取這把神劍。
他請伏爾鬆格和他的十個兒子在一個月後到他國內遊玩，伏爾鬆格慨然允諾了。希格妮猜到有陰謀，便等她丈夫睡著後，悄悄地警告她的父親，勸他不要到希格吉爾的國內，但伏爾鬆格卻不肯失信。
這一對新人歸家去不久，伏爾鬆格乘著一條裝滿了人的船，到達了哥特國境的海岸。希格妮早已在岸邊留心守望，一見了自己家裏人的船，就趕快跑下沙灘去，告訴他們不可上岸，因為希格吉爾已經有埋伏。但是伏爾鬆格一家人是什麽都不怕的，他們安慰了希格妮，就帶了兵器上岸。
他們果然在半途上遇到了伏兵。伏爾鬆格一家人雖然勇敢善戰，但寡不敵眾，老伏爾鬆格死了，十個小王子都被活捉。卑怯的希格吉爾並沒有在戰場上露麵，現在卻高坐著審問這十個王子，他奪取了希格蒙德的神劍以後，便要處十人以死刑。
希格妮的哀求並不能救她哥哥們的性命，僅能求得將他們縛在樹林中，讓他們自己餓死，如果他們不被野獸咬死的話。希格吉爾生恐她私下去幫助她的哥哥們，於是就將她囚禁在宮中，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每天早晨，希格吉爾都派人到樹林中去看那十個伏爾鬆格王子是否還活著。每天的回報都是已經死了一個。因為每晚都有一隻怪獸從林中出來，吃掉一個伏爾鬆格王子，隻剩下一堆骨頭。待到隻剩希格蒙德還活著的時候，希格妮想得了一個計劃，命她的仆人私自到樹林中將蜜糖塗滿了希格蒙德的臉和嘴。
那一晚，怪獸又來了，嗅得蜜的香味，便用舌頭舐希格蒙德的臉，後來竟將舌頭舐進了希格蒙德的嘴裏。這是一個好機會，希格蒙德咬斷了怪獸的舌頭，和它爭鬥。結果，他不但殺了怪獸，自己也掙斷了束縛，暫時躲在森林深處。一天，希格妮來收取她哥哥們的骨頭，希格蒙德就從隱匿處出來和她相見。兩人把九個哥哥的白骨都收拾好了，發誓定要報一家之仇。希格妮先回宮去，希格蒙德造了一個茅屋，就在林中住下來。
現在希格吉爾已經並吞了伏爾鬆格的國土。他快快活活地等待第一個兒子生下來。希格妮盼望這個兒子能夠替自己報仇，所以到這孩子十歲時，便悄悄地送給希格蒙德，請他訓練這孩子。但是，希格吉爾和希格妮的混血兒是沒有勇氣的，所以希格蒙德試過那孩子後就送還給了希格妮。第二個孩子又生下來了，也還是沒有勇氣，於是希格妮知道隻要不是伏爾鬆格的純血種，就不能擔負報仇的大任，她決定自己犯罪，去得到這純血的後代。
她招進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巫來，和她調換了相貌。然後，她找到樹林中希格蒙德的茅屋，住在那裏等候希格蒙德回來。希格蒙德認不出這位**的少婦就是自己的妹子，竟和她睡覺了。三天後，希格妮回到自己宮裏，恢複了原形。不久就生了一子，嬰兒的聲音和相貌就表明是真正的伏爾鬆格的血統。
她將這個孩子命名為辛菲厄特利。十歲的時候，希格妮親自試驗他的勇氣，把他的衣服縫在他的皮上，然後猛地扯下來。可是這孩子並不喊痛，反而大笑。希格妮知道他不是尋常人，就送他到希格蒙德處受訓練。
和希格蒙德在樹林中，辛菲厄特利也表現得異常勇敢。他學會了北歐武士應有的各種本事，而且和希格蒙德成為好朋友。
有一天，他們在樹林中看見一間茅屋內有兩個人睡著，牆上掛著兩張狼皮。希格蒙德知道這狼皮是魔法師用以變人為狼的，遂取了狼皮，和辛菲厄特利各披了一張。他們立刻都變成狼了，跑出樹林去遇見人就咬。後來狼性更加發作，他們倆互相打了起來。因為辛菲厄特利比較年輕且弱一些，就被希格蒙德咬死了。這慘劇使得希格蒙德恢複了本性，守在他朋友的屍體旁，沒有辦法。這時忽然有一對鼬鼠從樹林中跳出來，也互相打起來，結果死了一隻。得勝的鼬鼠跳進了茂草堆中，拿一片樹葉回來擱在死鼠的胸上，死者就複活了。變為狼的希格蒙德正在看著，忽然有一隻大鴉銜了一片相同的樹葉丟在希格蒙德腳邊。希格蒙德方知這是神賜，用以救活了辛菲厄特利，就一同回到自己的茅屋裏，靜候那魔法的時效過去，好將可怕的狼皮脫下來。他們守到第九夜，狼皮脫落了，他們還為人形，就立刻將狼皮投進火裏燒了。
後來，希格蒙德將自己的大仇講給辛菲厄特利聽。雖然說是希格吉爾的兒子（因為這兩位樹林中人都不知道希格妮玩的把戲），辛菲厄特利卻發誓要幫助希格蒙德報仇。他們擇定了一個晚上，偷溜進了希格吉爾的宮殿，躲在酒庫裏。不料，希格妮的兩個小兒子正玩著擲金環的遊戲，有一個金環滾進酒庫去了。兩位埋伏的刺客就這麽被兩個孩子發現了，孩子們大聲喊起來。希格吉爾和他的人驚起，拿了兵器趕來。希格妮抓住了那兩個小叛賊（即她的二子）推給希格蒙德，叫他殺了。希格蒙德不肯，辛菲厄特利就打斷了兩個小孩子的頭頸，跳出來抵抗圍攻他們的希格吉爾的武士。結果兩人都被捕了，希格吉爾吩咐將二人關在地窖裏，上麵蓋了石板，將他們活埋。當最後一塊石板將被蓋上時，希格妮抱一束稻草投在辛菲厄特利的腳邊。希格吉爾的人以為這隻是什麽能使兩個刺客多受幾天痛苦的食物。然而當石板蓋好之後，辛菲厄特利打開那束稻草來看，不是食物，卻正是那把奧丁賜給希格蒙德的寶劍。用了這把神劍，辛菲厄特利和希格蒙德砍穿了石板，逃出那被活埋的地窖。
重獲自由的希格蒙德和辛菲厄特利便在希格吉爾宮內放起火來，且把守住了出口，隻許婦女出來。他們大聲呼喚希格妮趕快逃出來。可是希格妮隻到門邊擁抱了希格蒙德，匆匆地將辛菲厄特利的真實身份說了出來，就回身跳入火焰中，和她的仇人同歸於盡了。
既已報了仇，希格蒙德和辛菲厄特利就離開了哥特地方，回他們的故鄉。他們很受民眾歡迎，希格蒙德做了國王。然後他又娶了美麗的博格希爾德為妻，生二子，名為哈蒙德和赫爾吉。後者出生的時候，命運女神諾恩預言，他將來可以被選進瓦爾哈拉宮，做一個恩赫裏亞。
按照北歐王室易子而教的規矩，赫爾吉自幼受教於哈加爾，在十五歲時，赫爾吉就十分膽大，曾獨自闖進世仇亨定的宮殿中。亨定的人要捉這膽大的少年，直追進哈加爾家中，赫爾吉喬裝成侍女，才得脫險而出。
於是赫爾吉和辛菲厄特利就統領一支部隊去攻打亨定一族。他們的戰鬥很猛烈，所以阿斯加德的諸神也派了女武神瓦爾基裏們在戰場上飛翔，準備挑選最勇敢的戰死者帶回瓦爾哈拉宮。瓦爾基裏們中間有一個名為古德露恩的，狂熱地愛上了赫爾吉的勇敢，竟公然找到他，願做他的妻。亨定族人都戰死了，隻剩下一個名叫達格的人，發誓不為自己的族人報仇，留下了性命。可是達格竟沒守誓，他弄到了奧丁的矛，殺了赫爾吉。此時古德露恩早已為赫爾吉之妻，她掉了許多眼淚，悲悼她的丈夫，直到後來在墳中聽赫爾吉說她的每一滴淚都成為他創口的每一滴血，她才不哭。後來不久，赫爾吉的靈魂就穿過虹橋到瓦爾哈拉宮，成為恩赫裏亞的首領，而古德露恩也重新成為瓦爾基裏，和赫爾吉永遠同住在一處，直到世界末日，諸神之黃昏的那一天。
辛菲厄特利也不得善終。他有一次因爭吵而殺了博格希爾德（就是希格蒙德的新後）的兄弟，所以博格希爾德想毒死他。辛菲厄特利也知道。後來在博格希爾德兄弟葬禮的酒宴上，博格希爾德給辛菲厄特利的酒裏下毒，辛菲厄特利識破不喝，但希格蒙德隻以為辛菲厄特利不敢喝酒。辛菲厄特利被希格蒙德所激，將一杯毒酒喝了，就此死去。希格蒙德悲傷地背著辛菲厄特利的屍體到海邊，看見一個獨眼老翁駕著一條船來，載上那屍體，然後不見了。這是奧丁親自來帶辛菲厄特利去瓦爾哈拉宮。
希格蒙德乃廢逐了博格希爾德，另娶年輕美麗的希奧爾迪絲。曾有許多人為希奧爾迪絲著迷，但震於希格蒙德的大名，希奧爾迪絲就嫁了他。有一個叫萊格尼的人，本是亨定族，也曾向希奧爾迪絲求婚而被拒絕，現在就起了大兵來攻打希格蒙德。雖然希格蒙德已經很老了，但勇力仍然不減。他打死了許多萊格尼一方的人，直到後來一個獨眼、身材高大的老戰士忽然衝進來舉矛攻擊，希格蒙德用他那神所授的寶劍去招架，不料劍竟碎成片，這樣他就沒有了武器，獨眼的戰士又忽然不見，希格蒙德遂為敵人所殺。
勝利屬於萊格尼，所有的伏爾鬆格族人都被殺死，萊格尼離開戰場，想趕去占據希格蒙德的王位，並強迫美麗的希奧爾迪絲為妻。然而希奧爾迪絲恰正躲在戰場旁茂密的草叢中觀戰，現在她看見萊格尼走了，就從藏身處出來擁抱了垂死的希格蒙德。這位老英雄吩咐她保藏好那神劍的碎片，又說他們一族的大仇將來要由懷孕中的孩子來報。因為希奧爾迪絲此時已經懷孕在身。
希格蒙德說完就氣絕了，希奧爾迪絲正在悲哭，她的侍女忽報有一隊丹麥人來了。於是她們再躲入草叢中，希奧爾迪絲和她的侍女互換了服裝，然後出來見那隊丹麥人的國王埃爾弗。她們把經過的戰事說得那麽詳細，以至於埃爾弗也高興極了。他敬重希格蒙德，收拾了他的屍身，又舉行了隆重的葬儀，然後帶希奧爾迪絲及其侍女回他自己的國家。
回國之後，埃爾弗對這兩個女人的主從關係產生懷疑。他用方法試出了誰是真正的希奧爾迪絲，就要娶她為妻。希奧爾迪絲的條件是須得好好看管她未來的兒子。
後來希奧爾迪絲果然生產一子，命名為西古爾德。最聰明的雷金擔任了這個孩子的教育之職。雷金不但知道過去一切的事情，並且知道他自己未來將死於一年輕人之手。
西古爾德漸漸長大了，聰明甚至勝過了他的老師。他知道打造兵器，知道盧恩文字，又善辯論，而且還是無人能敵的勇士。到了成人之年，他向埃爾弗提出要一匹好馬，當他去選馬的時候，奧丁又親自來指點他選了一匹是奧丁的坐騎史萊普尼爾的後代的好馬，名為格朗尼。
在一個冬天的晚上，西古爾德和雷金圍火而坐，雷金彈琴，唱出一首詩，自敘他的生平事跡：
赫瑞德瑪是侏儒國君，有三個兒子：長子名法弗尼爾，有的是大膽子和強臂膊；次子名奧特爾，能變化成萬物；三子就是雷金，有聰明的頭腦和一雙能幹的手。為了獻媚於赫瑞德瑪，這第三子建築了一座房子，鑲著黃金和寶石，而勇敢的法弗尼爾就做了守衛者。
有一天事情來了。奧丁、海尼爾和洛基，這三位神喬裝為人類到了赫瑞德瑪的家。在門口，洛基看見一隻水獺躺在日光下。這其實是赫瑞德瑪的第二個兒子的變形，可是洛基不知道。他殺了這水獺，負在肩上，預備做一餐豐盛的晚飯。三位神進了赫瑞德瑪的房子，立刻就被擒住了。赫瑞德瑪要他們償兒子的命，除非他們能拿足以堆滿這水獺皮的金子來贖。他先放了洛基，讓他去設法收集金子來。
洛基找到了地下的侏儒，盡數攫奪了他所藏的金子，又取了他的“恐怖之盔”。但是因為那水獺皮是會自己擴大的，洛基覺得金子不夠，又強搶了侏儒的“聚金指環”。這指環能吸引金子來，猶如磁石吸鐵。即使那位失了寶物的侏儒詛咒得此指環者將必逢殺身之禍，洛基也不管。
回到赫瑞德瑪的家，洛基拿出搶來的金子投在水獺皮上。可是水獺皮自行擴大了，洛基的金子還是太少了。洛基沒有辦法，隻好犧牲了他強搶來的聚金指環。於是三位神方能自由回去。
現在，侏儒的詛咒就要應驗了。法弗尼爾和雷金都要分得一些金子，可是財迷心竅的赫瑞德瑪什麽也不給。法弗尼爾乃殺了父親，又將要求分潤財產的雷金驅逐出門。雷金成為流浪者後，直到現在，全靠他的聰明過日子。至於那法弗尼爾，他久踞在他的財寶上，化成一條可怕的龍，住在格尼塔海德。
雷金唱完了他的故事，問西古爾德可願幫助他去複仇。西古爾德答應了，隻是先須得雷金為他鑄造一把好劍。雷金鑄造了兩次，都被西古爾德折斷。後來西古爾德從母親那裏取來了父親所遺的神劍碎片，方才造成了一把折不斷的好劍。
西古爾德先和雷金去給伏爾鬆格家族複仇，他殺了萊格尼及他的一切族人，然後再和雷金去找那條龍算舊賬。
他們在山裏騎行，山路是一步一步高起來，後至一荒涼沙磧，雷金說這就是法弗尼爾所居之地，請西古爾德一個人前進。西古爾德走了許多時候，遇見一獨眼老人，指點他須在這裏掘溝設伏，等待那毒龍出來時用刀刺它的心。毒龍是每天都會經過這沙磧，到河邊去喝水的。西古爾德依教掘了壕溝，躲在裏頭，當毒龍在溝上經過時，西古爾德看準了龍的左胸刺了一刀，果然殺死了這妖魔。
雷金看見危險過去了，方才走近來。他恐怕西古爾德索要報酬，就先抱怨西古爾德不應該殺了他的哥哥。他說一命抵命的話姑且不提，隻要西古爾德替他挖出龍心來燒好了給他吃，他也願意和解了。西古爾德慨然答應，暫時充當一次庖丁。雷金一麵等著龍心來吃，一麵又在打定主意，如何暗算這個年輕人。
西古爾德將龍心烤了一會兒，便用手去摸，想試試看是否已經燒爛，不料灼燙了手。他將手指放在自己嘴裏吮一下，像是被灼燙的人們所常做的樣子，立刻奇事來了：龍血一碰到他的舌頭，他突然聽得懂鳥兒說的話了。此時正有許多鳥在他四周啾啾地叫。西古爾德用心一聽，知道鳥兒們是在對他說：雷金不懷好意，應該殺了雷金，拿了他的金子，因為這是西古爾德應有的戰利品，至於龍心和龍血，則西古爾德可以自己吃。這些鳥的忠告正合西古爾德之意，他就殺了雷金，喝了龍血，又吃了大半個龍心，留下一小半預備後來再吃，又取了“恐怖之盔”、聚金指環，將金子裝在他的馬背囊裏，他坐在鞍上再細聽鳥兒們還有什麽話。
他聽說山裏有一個沉睡的少女，身邊圍繞著猛烈的火焰，隻有極勇敢的人才能夠走過去喚醒她。西古爾德所要幹的，正是這樣的冒險，於是他就去找。他經過了極長且難行的山路，終於在法蘭克蘭的希恩達爾山上，看見在一座極高的山峰之頂，似乎隱隱有火焰噴出來。
西古爾德從山麓上去，火焰是更加厲害了，待到了山頂時，他看見一個火焰的圓圈，呼呼地響著，即使是最勇敢的人也會望而卻步，但西古爾德記起了鳥的話，便衝進這火圈子。現在那狂暴奔掣的火焰突然熄滅了，西古爾德依著一條白灰的路徑往前去，走進了一座城堡。城堡的巨門大開著，西古爾德縱馬直入，毫無阻攔。這裏沒有一個人。終於在院子中間，他看見披甲戴盔的一個什麽人蜷伏著。西古爾德下了馬，將蜷伏著的那人的鐵盔揭開時，他不禁驚叫起來。原來不是一個戰士，而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他用種種方法想喚醒她，可是都無效。後來他用劍割開她貼身的鎧甲，甲內襯的是雪白的女式長袍，她的金色頭發紛紛披在腰間。當甲胄被完全割開的時候，女子突然睜開了她的美目。一線陽光射在她臉上，她的眼睛放出光彩。她回眸看那位救她醒來的少年戰士。隻在這一看時，這一對就互相愛上了。
女子講了她自己的故事：她的名字是布隆希爾德（有些神話故事說她是古時一國王的女兒，為奧丁收去作為瓦爾基裏的，但也有說她是奧丁的女兒）。她在天上是尊榮的女武神。因為有一次違背了奧丁的意旨，遂被奧丁謫下人寰，且將和人類女人一樣，必須嫁個丈夫。布隆希爾德為此很感不安，她生恐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卑怯的駑漢。為了要使她安心，奧丁乃帶她到這希恩達爾山來，用“睡眠之角”觸她，使她長眠，而且能在睡眠中保持青春的美麗與活潑，直到她命定的丈夫到來。他又用火焰的圍牆環繞在她周圍，這樣，除非是極勇敢的人，便不敢進來。
布隆希爾德指著倫達爾的方向，說那是她從前的老家。不論什麽時候，西古爾德都可以到那邊去要求她為妻。於是西古爾德將他的“聚金指環”套在布隆希爾德的手指上，算是訂婚的定約。他發誓，永遠隻愛她一個。
據有些傳說，這一對就此分別了。但據另一說，西古爾德不久就娶了布隆希爾德，過了些快樂的時候，然後又不得不離開她及新生的女嬰孩。這個女孩名為亞絲拉琪，由外祖父赫默爾撫養長大，三歲時藏在琴身裏，逃難出外。半途上，赫默爾宿於農家。農人以為琴中藏有金子，就謀害了那老人，打開琴來一看，卻是個好看的女孩子。亞絲拉琪在農家長大後，非常美麗，後嫁維京人為妻[14]。
至於西古爾德和布隆希爾德分別的原因，據說是因為西古爾德立誓要在江湖行俠，扶弱鋤強，以期不負英雄本色。
西古爾德漫遊到了尼伯龍根地方。這是終年有霧之國，吉烏基是國內的王，格莉希爾德是王後。這位王後是很可怕的人，因為她不但會魔法，且能配製一種藥水，令飲者盡忘前事而服從她的意誌。
他們有三個兒子，古恩納爾、胡格尼和古托姆，還有一女名古德露恩，則是少女中間最溫柔、最美麗的一個。西古爾德受到他們的歡迎。吉烏基請西古爾德多住些時日，西古爾德也答應了。不久，他的勇敢為王後格莉希爾德所賞識，欲以其為女兒古德露恩的夫婿。因此，有一天，她配好了她的魔法藥水，讓古德露恩拿給西古爾德喝。結果讓西古爾德完全忘記了布隆希爾德及他自己的誓約，卻一心愛著古德露恩了。
雖然他微微感到若有所失和心緒不安，但是西古爾德終向古德露恩求婚且成功了。他們的結婚使尼伯龍根人都很快樂。西古爾德拿出他藏著的半個龍心，讓古德露恩吃了一些，之後古德露恩的性情就變了，除了西古爾德以外，她對一切人都很冷漠。西古爾德又與古恩納爾及胡格尼結為異姓兄弟，盟誓永不仇視。
過了些時候，老王吉烏基死了，長子古恩納爾嗣位。這個青年的國王還沒娶妻，因此他的母親格莉希爾德正在留心物色，她以為除了布隆希爾德之外，再沒有適當的人了，這位布隆希爾德，據傳言所稱則是某國王女，居於一城堡中，四周圍繞著火焰，隻有能夠進這火焰圈子見她的英雄，她方才嫁。據說她是這樣宣言的。
古恩納爾準備去找這位火焰中的少女了。他請西古爾德陪著做伴，又帶了他母親的魔法藥水以備不時之需。但當他到了山頂的火焰圍牆外麵時，雖然他敢上前，他的馬卻不敢。無論怎樣鞭策，古恩納爾的馬隻往後退，不肯上前，但西古爾德的馬卻似乎並無懼色。古恩納爾因請與西古爾德易馬，但是西古爾德的馬也作怪，雖然讓古恩納爾騎了上去，卻不肯動一步。它是除了主人以外不負責任的！
現在，西古爾德戴著他的“恐怖之盔”，而古恩納爾又備著魔法藥水，所以西古爾德想，如果要和古恩納爾易形，倒是不難辦到的。古恩納爾也覺得除此之外更無他法，也就同意了西古爾德的提議，讓西古爾德化為自己的形貌進火圈子去求婚。於是西古爾德進了火圈子，直找到堡內大廳上，遇見了布隆希爾德。這一對情人，現在卻不相識了。西古爾德自從喝了格莉希爾德的藥酒，早已盡忘前事，而布隆希爾德呢，則因為西古爾德已非從前的狀貌，成為另一人了。
看見又有人闖進來，布隆希爾德很吃驚。因為她以為除了西古爾德便沒有第二人能進來。但她還是坦然迎接，而且當聽說是來求婚的，她又允許他以丈夫的資格留在她旁邊，因為她曾經發過嚴重的誓，凡能進火圈子來的人，她不能拒絕。
西古爾德和布隆希爾德同住了三天，他的寶刀亮晃晃地出了鞘，放在他的身體與布隆希爾德身體之間。他這不近人情的怪舉動很使布隆希爾德起疑，西古爾德則解釋為神的命令要他的婚禮這樣舉行的。
當第四個早晨到來時，西古爾德從布隆希爾德手指上取下那“聚金指環”，另換了一個，布隆希爾德則允許在此後第十天到尼伯龍根宮廷來為妻為後。
西古爾德出了那堡，報告古恩納爾事已成功，便又互換回各人原來的形貌，趕回尼伯龍根。關於古恩納爾求婚的秘密，西古爾德隻對妻子古德露恩說了，又將“聚金指環”戴在她的手指上，完全沒想到大禍從此開始了。
十天後，布隆希爾德果然來了。她溫和地為古恩納爾祝福，而且讓他引到大廳內，西古爾德和古德露恩正並坐在這廳內。當布隆希爾德進來時，西古爾德剛好也舉起眼來，恰正接受了布隆希爾德那熠熠的一瞥。立刻，那長久以來的魔法消失了，西古爾德陡然像從夢中醒來似的記起了已往的事。但是，已經遲了。布隆希爾德已成為古恩納爾的妻，而他，西古爾德自己，亦早已為古德露恩的夫。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布隆希爾德表麵上還是揚揚自若，可是心裏卻怒而熾熱，她常常從丈夫宮中偷偷地跑出來，到樹林中去發泄她的憤懣哀怨。
古恩納爾呢，也覺得妻子對自己總是冷冷的，便開始起了疑心。他疑及西古爾德也許已經老老實實地把求婚時易形的秘密告訴了布隆希爾德，或者是西古爾德利用三天和布隆希爾德同宿的機會，早已先取得了布隆希爾德的愛。
西古爾德的煩惱倒比較少。他還是天天除惡誅強，贏得弱者的讚頌。
有一天，古德露恩和布隆希爾德都到菜茵河裏洗浴。古德露恩要先入水，布隆希爾德卻又不依，說這是她的特權。因此，兩位對罵起來了。古德露恩罵她的嫂子不端正，已有過愛人後又嫁古恩納爾，因舉她自己手指上的“聚金戒指”為證。聽了這些話，布隆希爾德心碎了，又看見那戒指在情敵的手指上，她一言不發，就奔回自己宮中，躺著發悶，不聲不響，也不飲食。古恩納爾及王族的人們都來勸慰，想引她說話，然而都無效。直到後來西古爾德來問候時，她突然像久湮而始通的泉水似的，傾瀉出一大堆怨恨的話來，使得西古爾德的心脹大了，竟爆斷了鐵甲的鈕環。
當時那糟糕的情形不是話語所能形容的。西古爾德承諾自願離棄古德露恩，可是布隆希爾德不許，且斥西古爾德出去，說她不肯背負古恩納爾。
想到有兩個活人都稱她為妻，這是布隆希爾德高傲的心所不能堪的。於是古恩納爾再來時，布隆希爾德要求他置西古爾德於死地。這使得古恩納爾的妒忌和懷疑更加深了。可是因為曾經和西古爾德立誓不相仇，古恩納爾拒絕了妻子的要求。布隆希爾德乃轉而求之於胡格尼，然而胡格尼亦不願破誓，卻引古托姆以自代。可是要古托姆應允這件事，也全靠了格莉希爾德的魔法藥水[15]。
於是在黑夜裏，古托姆偷進了西古爾德的臥室。正待下手，卻看見西古爾德那閃閃的目光，便趕快退出來。第二次，他又進去，還是那樣。第三次進去，西古爾德已經睡熟了，古托姆乃以矛刺通了他的背和腹。
雖然受了這樣的致命傷，西古爾德還能坐起來，取下床頭的刀來向逃走的刺客遙擲。古托姆被斬為兩段死於門邊。於是，微聲對驚恐至極的古德露恩說了告別後，西古爾德就絕了氣。
西古爾德的幼子也同時被殺。可憐的古德露恩對著兩具死屍隻是幹哭，而布隆希爾德則大笑。這使得古恩納爾很生氣。他現在深悔自己沒有阻止這慘劇的發生。
尼伯龍根人哀悼西古爾德，為他舉行了莊嚴盛大的火葬。許多送葬禮物，許多兵器，還有西古爾德生前所騎的好馬，都準備一齊火葬。婦人們最不放心的還是古德露恩，因為她悲痛得已經沒有眼淚了。許多婦人想引古德露恩哭出眼淚來，可是都無效。直到後來把西古爾德的頭放在她膝上，她的眼淚這才像暴雨似的落下。
布隆希爾德看見了西古爾德的屍身及其殉葬的寶馬，忽然間，怨恨西古爾德的心情都沒有了。她回到自己臥室中，穿上最好的衣服，將她的物件都賜給了侍女，然後仰臥在**，用短劍刺通了自己的胸脯。
古恩納爾聽得了這噩耗急來看時，布隆希爾德隻剩一口氣，恰好能夠說出她的遺囑。古恩納爾依她的遺誌，將她的屍身放在西古爾德的旁邊，中間則放著西古爾德的寶刀，一如他們在城堡中所過三夜的狀態。
就這樣，布隆希爾德和西古爾德同時火葬了。但據瓦格納的《尼伯龍根指環》一曲中所寫，則布隆希爾德是騎在馬上，宛如她昔年做奧丁的瓦爾基裏的神氣，很悲壯地走入了大火葬堆，是一個更為悲壯美麗的結局。
古德露恩還是不得安慰。她恨她的兄弟們奪去了她的愛人，不願再住在故鄉，往依西古爾德的後父埃爾弗，他自從希奧爾迪絲死後，已另娶哈康王之女索拉為妻。古德露恩和索拉成了好朋友，古德露恩消磨了好幾年光陰，來把西古爾德的功績繡在地氈上，另外撫養小女兒斯瓦希爾德，她的一對閃閃發光的小眼睛，常使古德露恩想起已逝的丈夫。
那時候，布隆希爾德的哥哥艾特禮正為匈奴國君，派人到古恩納爾處，問將何以平他的妹子被殺之怨恨。古恩納爾的回答是，願以古德露恩為艾特禮之妻，隻等待古德露恩過了服喪的期限。過了若幹時候，艾特禮要求履行承諾了。於是古恩納爾兄弟們，以及他們的母親，去找到了逃亡的古德露恩，又在魔法藥水的幫助下，居然慫恿她離開了小小的斯瓦希爾德，去做艾特禮的妻。
然而古德露恩暗中不滿於艾特禮，他的惡劣品行使她不悅。雖然生了二子，埃爾普和埃依梯爾，但仍不能消減她懷念斯瓦希爾德的心。她的思想常眷念於過去，常講到過去的事，萬想不到她所說的尼伯龍根的富有，竟引起了艾特禮的貪心，秘密地計劃著如何奪取這國土。
艾特禮終於派了他的手下人克納弗魯德去邀請尼伯龍根的親王們到他國內來遊玩，意要等他們來時殺了他們。但是古德露恩已經看破了這陰謀，也派人送盧恩文字的信及“聚金指環”給她的哥哥們，她用狼毛纏在指環上。不料她的使者在路上將盧恩文字移動了一部分，以至於造成相反的意義，因而古恩納爾就決定接受了艾特禮的邀請，雖然胡格尼和格莉希爾德都以為不可去。
在動身以前，古恩納爾和胡格尼同到萊茵河上，將那尼伯龍根家族的傳國寶秘密地埋在河底一深洞內，並告誡胡格尼誓勿泄漏。
於是古恩納爾和胡格尼就帶著艾特禮的來使克納弗魯德上路了。他們經過了許多冒險，然後到了匈奴國，立於艾特禮的宮內。那時，他們才知道落了圈套，便先殺了克納弗魯德，準備決一死戰。
古德露恩也來了。看見必須一戰，她也拿了兵器，幫助她的哥哥。當匈奴人第一次衝殺上來的時候，古恩納爾彈他的琴，鼓舞他自己方麵的人的勇氣。在第二次搏殺時，古恩納爾舍了琴，也加入戰鬥。他們三次擊退了敵人。後來其餘的人都死了，隻剩下古恩納爾和胡格尼二人，傷重且力乏，遂為敵人所擒。
艾特禮審問古恩納爾兄弟二人，要知道尼伯龍根的傳國寶藏在何處。兩兄弟都是一句話也沒有。直到後來已經受了許多毒刑，古恩納爾乃說他曾經發過誓，除非他的兄弟胡格尼已死，他決不宣布那秘密，而且除非他吃了胡格尼的心，他決不相信他已死。
為貪心所驅，艾特禮乃命殺胡格尼而挖他的心來。可是艾特禮的手下人不敢殺胡格尼那樣的英雄，便私自殺了一個怯弱的壞人希亞利，取他的心為頂替。但是古恩納爾一見這顆怯弱的心在盤子裏隻是發抖，他就大罵，說胡格尼是勇者，他的心不會如此發抖。於是艾特禮下第二次命令，於是真的胡格尼的心拿上來了。古恩納爾看見那鐵一般的心，知道是真的了，就回頭對艾特禮說，現在胡格尼已經死了，隻剩他自己是知道那秘密的，所以這秘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泄漏的了。
怒極了的艾特禮於是吩咐將古恩納爾投入一毒蛇洞中。他的兩手被縛，他們把他的琴也投下去，所以他就用足指彈琴，引得那些毒蛇都入睡了。隻有一條蛇，據說是艾特禮母親的化身，卻不入睡，將古恩納爾咬死了。
艾特禮大張筵席地慶賀他的勝利。他命令古德露恩在筵前侍候，卻不知道古德露恩已經殺了他的二子，煮熟了他們的心作為肴膳，把血混在酒裏，又巧妙地將他們的顱骨作為酒器。在艾特禮和他的賓客都喝醉了時，古德露恩就放火燒宮，對不能逃走的艾特禮宣布了她的報複，之後也躍入火中死了。另一傳說則謂古德露恩用了西古爾德的刀殺死了艾特禮，將他的屍身投於海中，而後她自己也蹈海而死。而第三種傳說那就差遠了，說是古德露恩蹈海後並沒死，卻被海潮衝到了約納庫爾國王的境內，後為約納庫爾之妻，生三子。並且她又得以和她的女兒斯瓦希爾德再團圓，那時斯瓦希爾德已是很美麗的姑娘了。
知道了女兒被殺的消息，古德露恩命她的三個兒子去報仇。她給他們以兵器及盔甲，這盔甲是隻有石頭能損傷的。不久，她因悲憤過度，就死了。
三個兒子進了俄爾曼列希的國境，長子蘇爾利及次子哈姆迪爾以為他們的三弟埃爾普（和古德露恩以前生的兒子同名）太小太弱，未必能有多大幫助，遂把他先殺死。他們兩個於是去攻打俄爾曼列希，砍去了他的手腳，正待殺死他時，忽然出現一獨眼的老人，指導旁人以石塊擲擊這兩位報仇的少年。於是因為他們的盔甲不能抵抗石頭，這兩位少年就都死了。
以上便是伏爾鬆格傳說的概略。關於這傳說的解釋，也有曆史的與自然現象的兩種。曆史的解釋謂艾特禮及古恩納爾都為曆史上的人物。艾特禮為暴君阿提拉，古恩納爾則為勃艮第的國君古恩狄卡利烏斯，於451年與其弟被殺，國亡於匈奴。古德露恩則為勃艮第公主伊爾迪克，她在新婚之夜手刃了她的丈夫暴君艾特禮。她所用的刀就是戰爭之神提爾的那把刀。我們在第六章中曾經講到過這件事。
至於自然現象的解釋則謂伏爾鬆格族的英雄如希吉、利裏爾、伏爾鬆格、希格蒙德和西古爾德都是輪流地代表著太陽的。他們的兵器都是閃亮的刀，那是太陽光線的象征，而且他們都是走遍世界去誅鋤惡人——寒冷與黑暗的妖魔。西古爾德就像光明神巴德爾似的，為人人所愛，他和黎明少女布隆希爾德結婚，可是不能長久相處，隻在他將沒落時才又遇見了她。西古爾德的火葬也是象征了落日，正和巴德爾的火葬一樣。而他殺死毒龍法弗尼爾，又是象征了日光征服了寒冷與黑暗。
但在上二說以外，我們還應該不要忘記神話和傳說又是多少反映著原始時代的生活習慣和道德觀念的。從弗麗嘉又是奧丁之女這一傳說，我們可以想象遠古的人類中間曾流行過血親結婚，現在從伏爾鬆格傳說，我們又可以想象這傳說創造時代的風俗習慣，雖然這傳說的背景是近乎半曆史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