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蔡文姬——女神不好當啊

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

打住,唱出來就暴露年齡了。

都說亂世出英雄,三國無疑是一個出英雄的時代,當然美人也不少,畢竟“英雄配美人”“英雄難過美人關”這種現象在曆史上還是普遍存在的。

建安時期就有一位女神,名叫蔡琰,字昭姬,當時這個“昭”字,和司馬昭的“昭”重了,司馬昭這人大家可能不是特別熟,但是一定聽過一句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當然,此時的司馬昭還是很安分的。

這兩人因為名字有了一點交集,換作現代,重個名那是司空見慣的事,誰也管不著誰,但是古代人可在意名字忌諱了,碰到名字相同的,不認識也就算了,認識但地位平等也能友好地互相道一句“有緣有緣”,目前的情況是,一個是小女娃娃,一個是朝廷重臣,最終位高權重者勝,蔡昭姬改名了,改成蔡文姬。

蔡文姬受她爹——當朝音樂之王蔡邕的影響,從小對音律也極有天賦。某日,蔡邕心中有感,深夜彈琴,彈到無法自已的時候,琴弦突然斷了一根,蔡文姬聞聲出來,突然開口:“是第二根斷了!”

蔡邕看著自家才不過9歲的女兒,說:“你這小丫頭猜得還挺準的。”

蔡文姬一臉大寫的不服,瞪大雙眼盯著自家爹爹,這黑燈瞎火的,蔡邕也看不清女兒的臉色,隻是未聽見女兒說話,便故意弄斷一根琴弦,問她:“這一次呢?”

“第四根!”蔡文姬像是抓住了機會一般,迫不及待說出來。

這一問一答之間,蔡邕也知道了女兒在音律上的天賦,大概是做父母的心中都怕埋沒了自家孩子哪怕一點的天賦,稍加展示,便要著重培養,這一下,蔡文姬的學問方麵,又多了音樂這一項,可喜可賀。

過了幾年,蔡文姬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大美人,並且還在建安時期的女神選拔賽中榮獲C位出道,這裏首先要恭喜一下蔡文姬小姐,下麵先有請文姬女神說一下自己的獲獎感言。

蔡文姬上台,氣質卓然,落落大方,果真當得起女神之位,隻聽她說道:“女神這條路很難走,但是我堅持下來了。”

全場一片掌聲。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親,我的父親蔡邕是當代大儒,從小開始,便要求我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他以身作則,給我灌輸了良好的文化教育,才有了今天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的我。同時我更要感謝大家,沒有大家鼓勵與認可,就不會有今天的我,今後我一定會貫徹好女神發展方針,給眾位姑娘當個好榜樣!我是蔡文姬,我為自己代言。”

蔡文姬說完,眼底飽含淚水,向粉絲們揮手後下台。

“蔡文姬!蔡文姬!蔡文姬!”

台下反應熱烈,然而被擁簇著下台的蔡文姬,一回到家,立即關上了房門,卸妝、脫去繁瑣的衣物、四仰八叉地躺在**。

女神的確難當啊!蔡文姬在心中再次默默感慨。

脫去女神身份的蔡文姬,還是一個為了生存而兢兢業業的純真女孩。

蔡文姬:“他們瞄準我了,又打我,又打我!”

隊友一:“蔡文姬又被打了!營救不來,怎麽辦?”

隊友二:“沒關係,文姬自己能行的……你看,成功逃脫了。”

隊友三:“我殘血了!”

蔡文姬:“別怕,我來了!”

在這一片無形的戰場之上,蔡文姬就是敵人的靶子,隊友的“奶媽”,還得學會“自取其乳”,生存能力簡直不要太強。

蔡文姬就是這樣在“女神”和“女神經”之間無壓力進行著角色的切換。

父親蔡邕領著女神蔡文姬出門,還特意提前叮囑她,一定要“女神範十足”,這對蔡文姬並不是難事,手法熟練地收拾一下自己,就成了。

到了出門的時候,蔡文姬才知道,父親這是要拉著她去相親了。

蔡邕說:“就算你獲得了女神之位,該結的婚還是要結的。”

蔡文姬不樂意了,“我都是女神了,為什麽不能多享受幾年被人關注的日子呢?”

蔡邕歎了口氣,“父親是個過來人,就算被那麽多人關注著,也不如有個知心人啊,平平安安地過好一生!”

蔡文姬八卦之心燃起,大眼睛布靈布靈地看著父親,蔡邕接著說:“你父親我啊,曾經也是個紅人,粉絲眾多,走到哪都有人獻花找我簽名,但這些又能代表什麽呢?內心無可依啊!”

平時難得聽到父親的知心話,此時讓蔡文姬心受震撼,她的父親,蔡邕,是當代的文豪,是一個全才,是她的驕傲,“找一個知心人”這句話在蔡文姬心裏埋下了種子。

當時天下已亂,蔡文姬一家所處的又是混亂的中心——洛陽,蔡邕不願家人深陷混亂之中,幾相權衡之下,最便捷的辦法就是將女兒嫁得遠遠的。

之後,蔡文姬也妥協了,她相信父親,也相信父親是為她考慮周全之後,才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與蔡文姬相親的對象是衛仲道,河東衛家是一個大家族,從西漢衛家名將衛青,到衛家被立為皇後的衛子夫,此後衛家那是平步青雲,加上還遠離洛陽,除此之外,衛仲道本人也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文采出眾,相貌俊美,是個妥妥的男神,與女神蔡文姬在一起,兩人可以聊聊詩詞,賞賞花,聽聽音樂,相互陪伴,從內到外都是絕配,生活一定美好。

以上是蔡邕心中的美好幻想,同時也是衛仲道心中的美好幻想,能娶到大眾女神,是多麽幸福的事啊!恨不得能寵著她,一直依著她,蔡文姬嫁過去之後,兩人的確過得很美好。

但是蔡邕沒有想到的是,衛仲道這人不僅長相病嬌,連身體也病嬌,自家女兒嫁過去沒多久,衛仲道就病嬌體質發作,死了……

蔡文姬心中的悲傷無以言說,腦海中還在回憶著兩人幸福的點點滴滴,此時卻無人再來暖她的心。

屋內美人落淚,屋外關於蔡文姬克夫的傳言傳遍了大街小巷,事關女神,總是能鬧出大動靜,外麵什麽情況蔡文姬管不著,成為公眾人物多年,風風雨雨什麽沒見過,隻要自家人能夠一直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

顯然,蔡文姬是將衛家人也自動帶入“自家人”了,但事實卻讓人心寒,衛家人也明裏暗裏嫌棄覺得蔡文姬“克夫”,蔡文姬心高氣傲,忍得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卻忍不了家裏人對自己如此不走心,加上也沒有為衛家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頓時沒了什麽牽掛,一氣之下,不顧父親的反對,跑回了家裏,開始宅女生活。

宅女生活很幸福,加上待在父親身邊,蔡文姬內心得到了瞬間的平靜。

然而此時世道更亂了,靈帝去世,董卓把控著朝綱,父親之前又因為太高冷而獲罪,想到這點,蔡文姬心裏就有氣。

父親蔡邕是她的偶像,年輕時候也是一個大紅人,遙想當年:

蔡邕在東漢可是有名的文學家和書法家,更是一個音癡,在音樂上的造詣很高,從小就會譜曲寫詞,年少成名,大街小巷無人不知蔡邕啊!也幸好古代人還是挺含蓄的,蔡邕走在大街上,頂多收獲到的是一些仰慕的目光,沒有什麽強吻擁抱之類的,於是也沒什麽請保鏢的想法。

當時的皇帝漢桓帝也很喜歡蔡邕的音樂,命陳留太守督促蔡邕到宮裏來為自己演奏一曲,蔡邕知道消息之後,試著用“沒有檔期”的理由推脫,沒想到陳留太守早已打探好蔡邕的行程,蔡邕無奈,隻能先跟著。

兩人一路聊著聊著,蔡邕得知桓帝也不是個懂音樂的人,他心底想要離開的心思又起來了,音樂家畢生追求的是什麽?是知音啊!千裏迢迢跑去為桓帝演奏一曲,自己心裏累,加上到洛陽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思考一下,覺得還是不去的好,於是到了偃師的時候,蔡邕假裝生病,返回了家中。

但蔡邕名聲在外,拒絕得了一次,後麵還是會不斷有人找來的。得知蔡邕最近的行程之後,著名經紀人司馬橋玄找上門來了,因為這層關係,蔡邕最終參與了《東觀漢記》的創作。然而創作到一半,有人上門找麻煩來了,此人是靈帝的中常侍程璜,找麻煩的原因是什麽呢?

原因是程璜的女婿陽球和蔡邕的叔父關係不好,至於真實原因是什麽,我也不知道,畢竟要是真討厭一個人,他哈一口氣,都覺得可惡。

程璜總是和蔡邕對著幹,還總是匿名給靈帝打小報告,於是靈帝招了蔡邕前來問話。蔡邕也不知道這打報告的人與自己有什麽仇什麽怨的,隻能努力在靈帝麵前為自己辯白,然而並沒有什麽用,靈帝還是將人給關起來了,幾日後處死。

修撰《東觀漢記》的人才本來就稀缺,這下還少了一個,這可不行。於是有人來求情了,先表明自己的忠心,再表明蔡邕的忠心,之後說一下蔡邕的成就,最後表明“現在少了蔡邕不行啊”。聽完之後,靈帝陷入了沉思,事實證明,這種套路對領導還是很有用的,之後將蔡邕免死,和家裏人一起流放到了朔方郡。

陽球得知消息不開心了,在蔡邕流放的路上,派了刺客去刺殺蔡邕,沒想到這刺客是蔡邕的粉絲,見到偶像了,殺人的心沒了,隻有一顆被偶像折服的心在亂跳,這下刺客完全忽視了陽球的要求,偶像麵前,其餘的都可以視而不見。

陽球得知消息要氣瘋了,又找有關的官員想要毒死蔡邕,官員口頭答應得好好的,還順手收了陽球的賄賂,然後轉身就將人給賣了,官員還將消息告知了蔡邕,順口溫柔地提醒他要提高警惕,蔡邕於是相安無事。

陽球失策了,他失策在不了解蔡邕的人氣,全民偶像的地位不是白當的。

被流放的蔡邕心裏一直還惦記著《東觀漢記》,這可是一本見證曆史的書,能夠編寫此書,是一種榮耀,更是一種責任。

蔡邕悄悄地將自己寫的幾篇附在書的末尾,讓靈帝看到,靈帝看完,心裏又惦記起了蔡邕的好,加上正趕上第二年大赦,靈帝大手一揮,赦免了蔡邕,讓他回來繼續修撰《東觀漢記》。

蔡邕此回流放的時間為9個月。

蔡邕準備啟程的時候,五原太守王智為他送行,送行之前還準備了一桌酒席,請了一大批人來。王智酒足飯飽之後,忍不住開始跳舞,還想拉上蔡邕為自己伴奏,蔡邕不肯,想當年,蔡邕可是連桓帝都敢拒絕的人,他演奏走的是心,權貴是無法使他動搖的。

蔡邕不動,王智就感到很尷尬了,這桌酒席他是主辦方,賓客竟然不給他麵子,這讓他以後怎麽在官員之中樹立起威信?王智想到這,臉一拉,一黑,心裏的氣無處發泄,隻能對著當事人吼:“你這個罪犯還敢瞧不起我?”蔡邕才不陪他鬧,甩袖離席而去。

唉,這回,蔡邕又多了一個敵人,王智恨上了他,也跑到靈帝那裏去告密,說蔡邕的壞話,靈帝心想:這人還沒開始重用起來,怎麽又有人來告狀了。

靈帝還是想看看再說,畢竟蔡邕的辭賦不錯,靈帝還想趁這個機會,再次多多請教他,沒想到朝廷內許多靈帝的寵臣都來誣陷蔡邕。蔡邕能怎麽辦,隻能逃啊,死是其次,蔡邕主要是怕自己會連累到家人。

為了家人而逃,嗯,不丟人。

蔡邕逃到了吳會之地,在這個地方一待就是12年。

經曆了這幾件事,蔡邕隻想安安靜靜地寫寫詞,作作曲,練練字,過半輩子瀟灑愜意的生活,加上女兒蔡文姬也嫁人了,也更寬心了些。

之後靈帝去世了,董卓任司空,把握著朝權。

董卓早就聽聞過蔡邕的大名,於是想將人征召過來。蔡邕多次當官,都沒遇上知音:桓帝不懂音樂卻要他進宮,他拒絕了;靈帝喜歡辭賦,也需要蔡邕,最後還是一拍兩散。經曆這兩屆掌權者,蔡邕早就沒對朝廷抱有希望了,更何況董卓這人,名聲實在不太好,於是蔡邕立刻回絕:“不了不了,生了大病,沒法再去上班了。”

按理說是董卓求才,態度應該會好一點,起碼也是下麵這樣的:

董卓:“你有病,我身邊多的是能人給你治。”

然後真相是殘酷的,董卓一下子就抓住了蔡邕的痛腳,直接表明了:“你不來我就滅了你全家。”簡直是霸道總裁的典範。

蔡邕隻能妥協。

隻是沒想到董卓這個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對蔡邕卻是頂好的。

蔡邕一回到京城,董卓整個人的狀態是欣喜的,幾日之內,董卓就連著給蔡邕升了三級,直接讓蔡邕當了尚書,後來,蔡邕又成了中郎將。在漢獻帝遷都長安的時候,又被封為高陽鄉侯。

蔡邕經曆了董卓掌權這幾年,順風順水的人生,想起自己之前一直不得誌,數次被罷免,更甚至差點被殺頭,盡管董卓這人暴戾、專權,但對比一下,董卓對自己尊敬有加,讓自己的才華得以施展,如此大恩,蔡邕心底是一直記著的,於是也想好好開始工作。

再之後,蔡邕被任命為左中郎將,隨著漢獻帝一起遷都去長安,隨行的人以及董卓的賓客都嚷嚷著“董卓是能和薑太公相比的人”“不如讓董卓當尚父”……

尚父是什麽呢?就是對周朝薑太公的尊稱,眾人這麽嚷嚷,也是有些拍馬屁的意味,也說明著董卓在當時朝政上的地位,漢獻帝聽到這些,也是默許了,但是董卓偏偏還要去問一問蔡邕,說“您說這樣的稱呼,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好,但是配不配得上,還難說。可蔡邕不是這麽直接的人,蔡邕回:“太公輔周,奉命滅商,所以特號為太公。現在您的威德雖高,但相比尚父,我以為還不行。等到關東平定,陛下返還舊京,然後再討論此事。”

很委婉,然後董卓也接受了。

接受了!

如此有野心的董卓,卻不缺惜才之心,對他認可的人,願意聽取其意見,給予足夠的尊重,被簇擁著也是有理由的。

之後董卓失勢被殺,王允掌權,董卓之前的黨羽們紛紛不吭聲了,這會兒吭聲了,下會兒可就沒機會開口了。但蔡邕在王允談到董卓的時候,不禁歎息一聲,因為這一聲,就要了蔡邕的命……

王允當場就怒了,董卓這個亂臣賊子,死有餘辜,你竟然還為他歎息,是覺得他不該死嗎?

以上純屬王允多慮了,這一聲歎息著實也代表不了什麽,蔡邕內心清明,董卓對他有恩,歎息一聲也不足以為罪。但是王允早就忌憚蔡邕,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將蔡邕定了死罪,死之前蔡邕懇求王允,希望他能夠讓自己修撰完《東觀漢記》。

《東觀漢記》是用來記錄漢朝的曆史的,要求是必須真實,最好客觀而不主觀,而如今朝廷衰微,要真的按照真實來寫,還真有些丟臉,王允怎麽能讓蔡邕這個“老實人”接著修撰呢?於是蔡邕就這樣死了,死因:過於老實,過於重情義。

蔡邕一死,蔡文姬沒有了依靠,本來想仗著自己的女神地位,安全地在老家宅幾年,然後再慢慢規劃自己往後的人生。卻趕上了匈奴來犯,蔡文姬沒後台,沒武功,加上本身貌美如花,匈奴的左賢王一見,驚為天人,更沒想到的是左賢王也是蔡文姬的粉絲,與女神相見,分外激動,明裏暗裏表明想要娶女神為妻。

論糙漢如何追女神,專家回答:你追女神隻差一點點的勇氣。

左賢王鼓起勇氣表明自己的心意,成功娶到了女神蔡文姬,不管是形勢所逼,還是為愛而感動,最終,蔡文姬還是跟著他回了匈奴,做了左賢王的王妃。

蔡文姬二嫁,還是嫁給了匈奴人,這一回,她的粉絲數量是急速下降,蔡文姬此時已經無法顧及自己粉絲多少的事了。左賢王對自己很崇拜,還讓自己在匈奴這塊地上好好當一個女神,但是文化不同,戀愛還是有隔閡的,蔡文姬隻想在自己的家裏好好做一個宅女,於是她開始等待機會。

一顆宅女的心終究敵不過做女神的本能,蔡文姬做了那麽多年的“女神榜樣”,一見到來人,就忍不住維護好自己的女神形象,就算到了匈奴,她也不允許自己放棄學習,放棄形象,於是,耳濡目染下,蔡文姬學會了匈奴語,還學了本地樂器——胡笳。

蔡文姬女神形象保住了,左賢王也更加喜歡她了,在匈奴生活了12年之久,還生了兩個娃,卻一直都沒有等到回漢的機會。蔡文姬在此處有了歸屬,她的歸屬便是自己的兩個兒子——阿迪拐和阿眉拐,她甚至有過不回去的念頭。

然而驚喜和驚嚇總是難以預料的,過了這麽久,機會還是來了,來的是大漢的使者,蔡文姬偷偷站在簾子後,聽著兩人的談話。

使者:“我奉丞相之命,來接我們漢家女兒回去。”

左賢王:“啥,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們這是要搞事情。”

使者:“搞事情你又奈我何?”

左賢王沉默了,他還真不能奈這個使者怎麽樣,十多年,漢朝早就換了天,兵強馬壯的,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分分鍾可以踏上去的國度了,此時與漢朝爭,還真有點欠底氣。

於是左賢王退讓了,但是也不能白讓。

左賢王:“接人回去可以,但是總不能讓我就這麽白白放人回去。”

使者:“你說,什麽條件。”

左賢王:“黃金你看著辦吧,黃金起碼得以萬為單位吧?”

使者:“你這是獅子大開口,不行!”

左賢王也沒想真拿到這麽多,但談條件,總得往高裏提。

左賢王:“看在你們親自上門的分上,友情價,黃金少幾百兩,不能再少了。”

使者:“如此多的黃金,我們需要大批人力運過來,你們敢收嗎?”

砍價的精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不行,威逼利誘都上一遍,兩人爭論許久,蔡文姬就躲在後麵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蔡文姬:“你們這接人送人的,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左賢王的大男子主義上來了,說:“男人談生意,沒女人的事。”

蔡文姬心底不開心了,好歹多年的夫妻情,沒有愛情也有友情,再加上還有兩個兒子在這裏,自己也有了留下來的想法,沒想到卻被自己丈夫給賣了。

左賢王與使者“砍價”完畢,蔡文姬就這樣,半將就著回到了漢朝,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文姬歸漢”的故事。

蔡文姬沒想到的是,竟然是曹操派人來接她的。

蔡文姬隻在小時候見過曹操,自己的父親是他的恩師,按照年齡,她應該稱呼他一聲“曹伯伯”,按照輩分,蔡文姬倒是可以稱呼曹操一聲“學長”。

曹學長成為大漢丞相之後,想起了自己的恩師,連著想起了恩師的女兒——蔡文姬,這才派出使者去把蔡文姬接了回來。

蔡文姬剛回到熟悉的土地上,還沒來得及消化心中的激動,就被曹操拉到一個大廣場,昭告天下是他將蔡文姬迎接了回來。蔡文姬一臉懵逼,但是還是要保持微笑,廣場上的人無一不讚歎曹操“英明神武”“揚我大漢天威”……

蔡文姬維持著女神的笑容,臉都快僵了,儀式終於結束了,蔡文姬心想這回總沒自己的事了吧,然而事實又開始“打臉”了,繼父親之後,曹操開始接管了自己的人生大事,打算將她許配給董祀。

許配給董祀的原因是因為董祀很“懂事”,生得儀表堂堂,又通曉書史,諳音律,曹操下意識認為兩人是有共同語言的,於是婚姻就這麽定下了。

女神中年又結婚了,這回粉絲們都對蔡文姬脫粉了,蔡文姬本以為這樣起碼也算是圓了自己想要安安穩穩過一生的夢,卻沒想到董祀也出事了,給他定罪的是她的學長——曹操。

蔡文姬一聽到消息就坐不下去了,這剛在一起沒多久,咋就出事了呢?蔡文姬頭發也顧不得梳理了,女神形象也不願意維護了,急匆匆就跑到了大殿之上說要找曹操。曹操一聽蔡文姬來了,優哉遊哉對著大殿內的官員們誇讚:“門外就是蔡邕的女兒,今天就讓大家見識一下什麽叫做女神風範。”

蔡文姬得到準允,一進門。

眾賓客:“……”

某官員:“這就是您說的女神?”

披頭散發,著實不好看,蔡文姬進門就叩頭請罪,說話條理清晰,情感酸楚哀痛,滿堂賓客都為之動容。

曹操也動容,但是降罪的文書都發出去了,君無戲言,到了曹操這裏,便是丞相無戲言了。但這語氣又明顯是可以商量的,蔡文姬接著說:“你馬廄裏的好馬成千上萬,勇猛的士卒不可勝數,還吝惜一匹快馬來拯救一條垂死的生命嗎?”

此話讓曹操頗為自豪,於是下令,董祀的罪免了。

這心思轉變得如此之快,怕不是就想讓蔡文姬承了自己的情吧?

不久之後,蔡文姬還這恩情的時候到了。曹操在大殿上的時候,看見蔡文姬披頭散發,鞋子也沒有穿,事後就給蔡文姬送了頭巾鞋子襪子過來,順便提一句:“聽說你們家收藏了很多古書?”

蔡文姬:“是啊,可惜戰亂不斷,早就丟了。”

曹操聽到這話很是失落,誰知蔡文姬話語一轉:“但是我能記下來的,有四百多篇。”

曹操立馬開心了起來,說:“好好好,我多派幾個人陪著夫人一起寫。”

蔡文姬:“不了不了,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自己來吧。”

最終,蔡文姬展現了自己絕好的記憶力,默寫下來送給曹操,沒有一點錯誤。之後憑借著自己在匈奴國學習過的語言和樂器,作出了《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

之後關於蔡文姬的記錄,已不可尋。

但是,關於蔡文姬這個人,很多屬於她的事件與成就都是編造的。

書寫曆史的筆握在見證過曆史的人手中,要說記錄全部真實,那真的是不可能的,司徒王允此人因為怕蔡邕修撰曆史太過真實而將其除去,然後想找一個將自己寫成正麵人物的人來,曆史上有這類想法的掌權者難道不多嗎?

按理來說,蔡文姬如此有才有名又有貌,在記錄她身邊親密之人的時候,應該是會提及她。但是在《後漢書·蔡邕傳》裏麵,卻看不到任何一點關於蔡文姬的記載,難道是《後漢書》作者範曄認為此人對於蔡邕來說,不重要嗎?

如果事件都是真的,不重要是不可能的。還有一個猜測,便是蔡文姬真的沒有那麽出名,關於她的很多典故也都是假的。

再來看看陳壽所著的《三國誌》,陳壽所生活的年代和蔡文姬所生活的年代大概是差50年左右,“文姬歸漢”在當時廣為流傳,總不該50年後就消散在曆史的長河中,但陳壽並未將此事記錄在《三國誌》中,難道也是因為不重要嗎?

陳壽此人對曆史頗為考究,“文姬歸漢”在曆史上的評價如此之高,不記錄是不是也可以說明,這件事其實是不存在的,在陳壽那個年代,壓根就沒有流傳過這類事件,“文姬歸漢”這件事在現代被傳成如此,更大的可能是背後有“推手”。

這些閑來無事的“推手”們,就是之後的各位好事之人。

陳壽生活年代之前所作的《蔡伯喈女賦》,是曹丕作序,由丁廙書寫而成。但是曆史上,曹丕和丁廙本是政敵。丁廙是曹植的人,在曹丕即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將丁廙砍了頭。

曹丕如此不待見丁廙,要是真的還有心情給他作序,那也算是心大了。

由此聯想到《胡笳十八拍》,在各大有名的曆史資料像《後漢書》《文選》《玉台新詠》等文集中都沒有記載,最大的可能便是在此之後,有好事之人,編撰的這個名詩,甚至編撰了蔡文姬這一係列的傳奇故事。

曆史,便是探尋古人留下的痕跡,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在這之後,我們留下的痕跡也將被後人所探尋,在當今社會所得到的消息都難辨真假,更何況是曆史呢?望我們能用辯證的目光去看待曆史、看待如今紛繁錯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