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武則天身邊——那些被忽略的發明家
01.確定了律詩格式的宋之問
就像被人痛罵的秦檜也貢獻過宋體字這一偉大發明一樣，武則天執政時期，發明家更是層出不窮。當時武則天不論其人品如何，隻要有才能，就會被提拔。
我們首先來聊一聊確定了律詩的形式，對唐詩作出了巨大貢獻的大詩人宋之問先生。宋之問生於書香門第，他爹是在高宗在世時就幫助皇家管理圖書的。有這樣一個父親，年輕的宋之問自然不缺書讀，在讀了很多書之後，宋之問考上了進士，進朝當了官。
武則天當上皇帝之後，就把宋之問和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安排到了一起，讓他們一起管理圖書研究文學。然而宋之問卻辜負了武則天的期望，沒有學到初唐四傑身上的才氣，倒是沾染了不少腐敗官員蠅營狗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
宋之問有一個外甥叫劉庭芝，比宋之問有才氣。劉庭芝中了進士之後，不願意做官，整天在家作詩，有一天他作了一首新詩，就拿給宋之問看。那首詩名叫《代悲白頭翁》，全詩如下：“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洛陽女兒惜顏色，行逢落花長歎息。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複誰在？已見鬆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成海。古人無複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祿池台生錦繡，將軍樓閣畫神仙。一朝臥病無相識，三春行樂在誰邊？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發亂如絲。但看古來歌舞地，唯有黃昏鳥雀悲。”
這首詩的才情可以和初唐四傑的王勃媲美，宋之問作為第一個讀者，看到這詩後自然是讚不絕口，但讚歎之後，他卻請求外甥將這首詩裏最妙的兩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讓給他。
因為外甥家裏窮，宋之問經常接濟他，於是單純的劉庭芝就答應了宋之問這無理的請求。可是回到家之後，劉庭芝輾轉反側，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送掉這兩句好詩，於是他又去找宋之問，希望舅舅不要奪人所愛。結果宋之問惱羞成怒，為了占據這首詩，為了掩飾自己的抄襲行為，他竟然命令家奴將外甥活活打死。可憐才華橫溢的劉庭芝去世時才30歲，如果他能多活幾年，也許名聲能夠超過初唐四傑也說不定。
宋之問因為抄襲而打死親外甥的事兒武則天是後來才知道的，所以宋之問最初沒有受到懲罰。不但沒受到懲罰，殺了劉庭芝之後，宋之問就把那首《代悲白頭翁》改了一下標題，公開發表了。這首詩讓宋之問紅了很久，也正是因為這首詩，武則天連續提拔了他幾次。大家也都把這首詩當作他的代表作了。
後來宋之問被武則天發配到嶺南，抄襲之事被揭發，可是為時已晚。就像駱賓王當初寫文章罵武則天，雖然武則天剿滅了叛亂，可是因為那篇文章文采好，所以後世千年，都會有人拿那篇文章中誇大事實子虛烏有的事情來詆毀武則天。
宋之問這事兒也是這樣，這首詩已經傳開，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無法完全消除了，即便武則天後來為劉庭芝正了名，可在《全唐詩》裏，劉庭芝的名下和宋之問的名下，都收錄了這首詩。
武則天所能做的，也隻是將劉庭芝的詩多傳播出去幾首，在他的家鄉河南汝州給他重修墳墓。他的詩歌裏除了這首《代悲白頭翁》之外，還有許多膾炙人口的佳句，比如這首《洛川懷古》：萋萋春草綠，悲歌牧征馬。行見白頭翁，坐泣青竹下。感歎前問之，贈予辛苦詞。歲月移今古，山河更盛衰。晉家都洛濱，朝廷多近臣。詞賦歸潘嶽，繁華稱季倫。梓澤春草菲，河陽亂華飛。綠珠不可奪，白首同所歸。高樓倏冥滅，茂林久摧折。昔時歌舞台，今成狐兔穴。人事互消亡，世路多悲傷。
後來有人請求武則天殺了宋之問，把他處以五馬分屍之刑，武則天當然沒有答應，因為宋之問抄襲這事固然可恥，可是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他還是寫出了像“嶺外音書斷，經冬複曆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這樣的佳句的。
可能有人會說，他這幾句八成也是抄的，他的詩全是抄的。但即便他全是抄的，他在中國的文學史上也是作出了很大貢獻的。比如近體詩的誕生（近體詩，又稱今體詩或格律詩，是中國講究平仄、對仗和押韻的詩體。為有別於古體詩而有近體之名，指唐代形成的格律詩體。在近體詩篇中句數、字數、平仄、押韻都有嚴格的限製。近體詩是唐代以後的主要詩體，代表詩人有：李白、杜甫、李商隱、陸遊等。在中國詩歌史上有著重要地位。）
早些年他和沈全期在一起，將近體詩的格式定型，並寫了不少樣詩，如果沒有他們兩個，就不會形成唐詩的**，不會讓人提起大唐就想起唐詩。雖然他們的名詞佳句都是在武則天武周時期寫出的。
後人稱沈全期和宋之問為“南沈北宋”，他們對詩歌做的貢獻是劃時代的，他們是唐詩的轉折點，如果說初唐四傑是美妙唐詩的序曲的話，那麽他們則是將唐詩推向了**。
除了沈全期和宋之問，還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人，那就是杜審言，這人有非常多的優秀作品，不過他最優秀的作品，應該是他的孫子杜甫。
武則天最喜歡他那首《春日京中有懷》：今年遊寓獨遊秦，愁思看春不當春。上林苑裏花徒發，細柳營前葉漫新。公子南橋應盡興，將軍西第幾留賓。寄語洛城風日道，明年春色倍還人。
不過他對武則天最大的影響不是這些詩詞歌句，而是將張昌宗和張易之兩個能詩擅曲的美男子帶到了武則天的生活裏，這是後話。
02.發明家魚保家
除了提拔文人墨客，武則天稱帝後還提拔了一些發明家，隻是那時候這些搞發明研究的人好像都比較無聊，發明的東西都比較不好玩。那時候有代表性的發明家有魚保家、索元禮、來俊臣和周興等人。
先說魚保家，這人名字一點兒也不好，他不但沒保護好他的家，還把家裏的人連同他自己都害死了。事情還是要從他的科技發明說起。
武則天當皇帝後，因為不滿前朝人喜歡任用士族親貴，排斥普通老百姓，所以在武則天執政期間，普通人想發跡想在朝為官是很容易的事兒。你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也可以憑借寫詩畫畫或者孝順懂禮貌來謀取一官半職。如果你手工藝比較好，或者會發明，也能來做官，比如魚保家。
魚保家作為一個發明家，一直想發明一個可以對皇帝本人有用的東西，他希望靠這個東西發家致富，進朝為官。因為那時候武則天非常希望了解民意，體察民情，從而製定有效的治國方針。可是武則天是個女人，而且是皇帝，不可能親自到民間去考察。朝中那些人，武則天又怕靠不住，怕他們一下去就知道吃喝玩樂，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這時候，魚保家出現了，他發明了一種銅箱，銅箱的內部分為東西南北四格，在箱子上麵分設投書口，一旦信函投入後，就無法再收回，箱子東麵寫著“延恩”，這是為讚揚武則天對武則天的政績謝恩而設；西麵寫著“伸冤”，是給遭受冤屈者訴說苦衷、要求執法公正而設；南麵寫著“招諫”，是對朝政的得失做譏諫而設；北麵寫著“通玄”，為各種自然災害以及軍事機密而設。
有了這樣的箱子，老百姓的話就可以直接傳達給武則天了。接到魚保家的發明創意之後，武則天立刻給他加官晉爵，賞錢賞物。讓工部尚書馬上配合魚保家鑄造這樣的大銅箱。
銅箱被放在宮門旁邊，武則天讓人在洛陽的各個角落貼上布告，向全國各地發出通知，向普通老百姓介紹銅箱的用處，號召天下百姓都來給武則天進言獻策。
為了鼓勵百姓大膽進言，揭發貪汙腐敗行為，凡是離京城遠需要長途跋涉的，無論是讀書人還是農民或者樵夫漁民，一律平等看待，沿途可以免費居住朝廷設立的官舍驛站，不問職業身份都免費提供五品官的用餐待遇。
這布告一出，天下百姓很快就雲集在洛陽城，武則天每天都能接到數以萬計的揭露貪汙腐敗行為的信，這銅箱子確實讓武則天抓到了不少貪官，懲治了不少壞人。
可是有一點不好，就是大部分百姓說的事兒都是小事，如果武則天作為皇帝一一處理，那真是得累死。於是武則天又讓人根據事情的大小來考慮是否當麵匯報，小事直接交給地方官員處理，大事由武則天來辦。
但這樣一搞更亂了，因為武則天在布告裏說，揭發有功，即便錯了，也不追究。所以很多人聽說可以免費進京，還能見到皇帝本人，就製造了很多不實的舉報。這樣的情景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最後武則天實在太累了，就廢棄那銅箱，終止了上訪行為。但數年之後，消息閉塞的地方，還是有不少人行走在來京城的路上，他們大都隻是想舉報鄰居占了他們的田地或者說他們見到了不明飛行物。
說了這麽多關於舉報揭發的事兒，繼續說魚保家，這發明家運氣真不好，剛把銅箱做好放在宮門口，就先接到了舉報他的信。那信上說，李敬業造反的時候，魚保家給李敬業發明了不少殺人的利器，為李敬業的造反助長了不少氣焰。
武則天一查，這事兒還是真的，於是隻好殺了魚保家。由此可見，發明這玩意兒真是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救人，用不好也可以殺人。魚保家雖然沒有保護好他的家，但出於對他傑出才華的肯定，武則天還是像對待上官儀那樣，給他留了一個繈褓中的孩子，這孩子倒沒什麽值得說的，不過這孩子後來有了個孫女，叫魚玄機，是個曠古絕今的美貌女子，而且擅長作詩，為唐朝詩歌的繁榮昌盛做了不少貢獻。
03.作家來俊臣
之前說了武則天時期的發明家魚保家，現在繼續說武則天提拔的另外兩個發明家，來俊臣和周興。來俊臣這個人首先是一個憤青，其次是一個作家，最後才是一個發明家。他的代表作品《羅織經》，作為厚黑學方麵的代表作，非常暢銷，一直流傳了千年。
他作為一個發明家，發明了許多審訊工具和審訊方法，比如“定百脈”“突地吼”“死豬愁”“求破家”“反是實”等，審訊犯人的時候，他會用椽子串起人的手腳，再朝一個方向旋轉，據說這叫做“鳳凰曬翅”。他還會用東西固定人的腰部，將脖子的枷向前方拉，據說叫做“驢駒拔撅”。
還有的刑法是讓人跪在地上，在枷上壘瓦，叫做“仙人獻果”，有的讓人立在高木台子上，從後麵拉住脖子上的枷，叫做“玉女登梯”，有的將人倒吊，在腦袋上掛石頭，有的用醋灌鼻孔，有的用鐵圈套住腦袋，在腦袋和鐵圈之間釘楔子。
每次有囚犯來，他最喜歡讓囚犯先到刑具陳列室，讓他們觀看他的發明創造。常常有囚犯看了之後，直接兩腿發抖，冷汗直冒，精神崩潰，直接認罪。
周興也是一個發明家，但是發明的東西遠不如來俊臣的精巧，不過他並不服氣來俊臣，經常跟來俊臣叫板，比賽發明。有時候為了做實驗，周興常常會拿無辜的人的性命開玩笑。
因他的發明而死的人不計其數，為了懲罰周興，武則天就讓來俊臣去處置他。於是來俊臣就把周興請到家裏，好酒好肉款待周興。等周興吃飽喝足了，來俊臣就對他說，哥們，我有件事求你，我抓到了一個犯罪分子，想讓人認罪，可是他太頑固了，我的所有發明都用盡了，還是奈何不了他。你那裏有沒有什麽新發明？
周興說，怎麽樣，到最後你還不是得來求我，我就說過，在發明這一行裏，沒人比得過我。你那些發明，都是雕蟲小技，武則天研究出來的東西，才堪稱絕活。
來俊臣說，你別吊我胃口了，趕緊說那發明是什麽。
周興說，很簡單，你把那犯罪分子裝在甕裏，在甕周圍架上火，慢慢烤著，再頑劣的人也得認罪服法。
來俊臣說，這管用嗎？
周興說，當然管用了，你不信的話咱們現在就可以試驗。
於是來俊臣架上甕，準備好火，對周興說，哥們，那就請你進去吧，我說的那個犯罪分子就是你，是天後讓我來審訊你的。
周興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步魚保家的後塵，於是立刻認罪了。周興死後，來俊臣作為排名第一的發明家，在朝中非常嘚瑟，畢竟他是暢銷書《羅織經》的作者。那時候凡是暢銷書的作者都非常嘚瑟。像前麵說到的宋之問，如果不是後來抄襲被發現了，他不知道還要嘚瑟多少年。
因為覺得來俊臣的發明創造比較有特點，所以武則天讓他在洛陽麗景門的推事院工作，結果他借用職權之便，害了不少人，隻要是進了他的公堂的，一百人裏得有九十九個完蛋。那時朝中大臣人人自危，生怕被逮捕，逮捕了就是沒罪也會被問出罪來。所以每次上朝，大臣都要和家人告別一番，沒有人知道高高興興上班去之後還能否安安全全回家來。
當然這些事情武則天是後來才知道的，武則天最初隻是聽說他有一種惡癖，就是喜歡霸占別人的妻子，有點像三國時期的曹操。別人家裏有未出閣的漂亮大姑娘他都不要，他就喜歡別人的妻妾。
從宰相開始，他把每個朝臣家裏的女眷都登記在本子上，一個挨一個，每個人的妻妾他都不放過，如果對方不同意，他就將人逮捕審訊，最終大都以謀反罪論處。
有一個朝臣的妻子並不漂亮，來俊臣還是要霸占，那個朝臣氣憤不已，前腳把妻子送過去，後腳就自殺了，臨死前托人送了封血書給武則天，武則天這才知道來俊臣的可惡，當天就將他誅殺了。
04.馮小寶和他的幹爹索元禮
魚保家發明的告密機器投入使用的那段時間，武則天常常感到疲憊不堪，腰酸背痛，頭暈耳鳴，兩眼無光，膚色暗沉，還痛經，皺紋也長了不少。太醫用遍了良藥也不見好轉。
後來武則天見高祖皇帝的第十八個女兒千金公主，武則天的好朋友，歲數不比武則天小多少，曾經和武則天一樣嫁過兩個男人，也和武則天一樣兩次成為寡婦，可是她卻一點也不顯老，而且武則天感覺她有越來越年輕貌美的趨勢。
於是武則天把她叫進宮裏，詢問她美容養顏強身健體的秘方。她是個性格開朗的人，加上和武則天關係一直不錯，在武則天的再三追問之下，她說了實情。
原來她一直養著男寵，靠著陰陽調和之道來養顏健體。她還跟武則天講了她最喜歡的那個馮小寶。那人原來是洛陽街市上的一個賣野藥的，個子高大，身體結實，三十歲左右，粗黑的眉，大而細長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從整體上看，他有一副標準男性的形象。但是他的手腳和臉，都曬得黝黑，沾滿灰塵，衣服襤褸，發出油膩的光澤，如果走近他的身邊，或許會聞到一種奇特的藥臭味。
馮小寶賣藥很有一套，先是天南地北神吹一通，把他的藥說成靈丹妙藥；然後是脫去上衣，赤膊舞棒，很是吸引群眾。有人為了看他的棒術，就會情不自禁地買下並不需要的藥物。
有一天，千金公主的丫環坐車路過馮小寶的攤位，就透過車窗看了一會兒馮小寶的表演，覺得這男人不錯，公主一定會喜歡。於是當天夜裏就把馮小寶梳洗打扮了一番，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帶到了千金公主麵前。
馮小寶在內室為公主表演棒術，表演完畢之後，公主派人送來酒菜，親自為馮小寶倒酒。馮小寶出身市井，哪裏見過這等待遇，美菜美酒美人又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宮殿，完全陶醉其中的馮小寶將長久以來，從未說過的姓名和貧窮的家世，像小孩般坦誠地說了出來。
千金公主聽後不禁想到，這人如果生在隋朝末年的亂世，沒準兒還能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將呢！兩人當晚就發生了男女之情。
千金公主說，她之所以能保住容顏和精神，就是因為善於調和陰陽。而武則天現在之所以身體虛弱，正是因為陰陽失調。如果再不調節，長此以往，身體很快就會垮掉。
武則天聽取了千金公主的建議，把馮小寶從公主內室召到了武則天的寢宮，嚐試了幾天，果然有奇效，臉色很快就有了光澤，身上也開始煥發朝氣。
可是後宮之地，留一個沒有閹割的男人，畢竟有違祖製。為了方便馮小寶出入宮廷，武則天給他改名叫薛懷義，讓他在白馬寺做了住持，並且兼任武則天的佛法老師，專門為武則天講經說法，如此，便名正言順了。
薛懷義受寵之後，給武則天介紹一個人，叫索元禮，這人也是一個發明家，是薛懷義的幹爹，當年薛懷義在街上賣藝的時候，常常會用索元禮的發明來吸引群眾。
因為索元禮是胡人，考慮到用了他可以讓人覺得武則天海納百川，不拘一格招人才，於是武則天就讓他和周興來俊臣等人一起審理案子，畢竟他們都是發明家。
索元禮辦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魚保家的，當時魚保家因為發明告密箱子受寵，死活不肯招供，於是索元禮弄了個籠子，那籠子頂部有一個僅能容納頭顱的小口，旁邊還有一塊上粗下銳的小木橛，用來“楔”進犯人頭部。
這種新奇的刑具立即把魚保家嚇得招了供，被判處了死刑。後來“來呀，取我的鐵籠子”便成了索元禮的口頭禪，讓人為之聞風喪膽，後怕不已。
他和來俊臣聯手發明了十種枷刑，前麵已經提到過一些，這裏就不多說了。來俊臣那本收拾犯人的教材《羅織經》，也有索元禮參與撰寫的部分。
《羅織經》涉及的內容很豐富，“事上卷”講解如何和皇上相處的秘訣：“上無不智，臣無至賢。功歸上，罪歸己。戒惕弗棄，智勇勿顯。雖至親亦忍絕，縱為惡亦不讓。誠如是也，非徒上寵，而又寵無衰矣。”
“瓜蔓卷”講的則是如何無中生有製造大案的秘訣：“事不至大，無以驚人。案不及眾，功之匪顯。上以求安，下以邀寵，其冤固有，未可免也。”《羅織經》堪稱中國第一部“厚黑學”著作。武則天曾經想毀掉這本書，後來考慮到這本書雖然害人，卻也有它的價值，像來俊臣索元禮這樣的人，千年難遇，留下這本書，也可以警示後人。
後來薛懷義失寵，索元禮的罪行也一一被武則天發現，武則天將他處死的時候，圍觀的群眾爭著剜眼、剖肝、吃肉，轉眼之間索元禮的肉體就消失了，但百姓還是不解恨，又騎上馬踐踏索元禮的骨頭。
薛懷義會失去武則天的寵愛，主要是因為他太驕縱了，武則天讓他自由行走宮中之後，他竟然時常去大臣們行走的宮門溜達，大臣們跟他打招呼，他還不屑一顧。於是有一天，幾個比較憤青的大臣看他不爽，就把他痛揍了一頓，他雖然會一些武術，可是好漢架不住人多，那一次他被打得很慘。
被打之後他跑來向武則天告狀，武則天想了想，覺得一個和尚，老是這樣不幹正事兒也不是辦法。於是武則天問他除了身強體壯之外，還擅長什麽。他說他在街頭賣藝之前是修房子的，於是武則天就讓他負責給自己修建一座大殿。
你還別說，他還真有建築方麵的才能，那大殿修得巍峨雄壯，富麗堂皇，武則天非常喜歡，給了他很多賞賜，可是他修了大殿之後，比之前更驕縱了。整天一副暴發戶的嘴臉，武則天看著都討厭，更別說那些大臣了。
後來武則天聽說他還有貪汙腐敗的行為，許多官吏覺得他和武則天走得近，靠著他的關係能夠快速地往上爬，於是就都給他送禮，他的白馬寺都快裝不下那些贓銀了。
於是武則天派人去查他，結果他聽說武則天要查他，竟然瘋了，先是放火燒了他建造的那座大殿，後來又跑到街上散播他和武則天的隱秘之情。沒奈何，武則天隻好讓太平公主派人殺了他。後來武則天遇上張昌宗之後，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薛懷義這個人你知道吧？也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吧？所以我希望，你能低調一些。
低調才是長久生存的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