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卷 傀 儡
為尋情侶去匆匆，破曉歸來積雪中。
就裏機關誰識得，倉央嘉措布拉宮。
打開天窗，不見得說的是亮話；披上袈裟，還是難以掩蓋那顆**的心。如果，人生是一本書，你期盼它情節更加豐富，詩意濃厚，有山有水，陽光璀璨，四季悠然，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用一顆純淨剔透的心來感懷風花雪月，也能用一顆感恩戴德的心守護一季又一季的相遇，而她來與不來，你都會靜靜守候在原地，從未曾改變那一顆青蔥玲瓏的初心。
你時常在想，等你老去的時候，和她並肩坐在日落黃昏、小橋流水的岸邊，手握著手，一起看白鷺翱翔，一起聽花開花落，那該是何等的愜意何等的幸福。其實，你對這個世界的要求並不高，你隻想和她一起，在暖暖的陽光，或是溫婉的月光下，煮一壺清茶，相對而飲，任歲月靜好、安之若素，那些令人心生煩惱的事，就通通扔到九霄雲外去吧。然而這有可能嗎？被牢牢禁錮在神王位置上的你，根本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如果不是善解人意的拉藏汗及時出現在你的生命裏，這憋屈壓抑的生活，你還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否熬得過熬不過呢。
都說你是第巴安置在布達拉宮的傀儡，說你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叫你說一你不敢說二。當拉藏魯白用看似不經意的方式在你麵前說起這些所謂的傳言時，你還是忍不住地摔了手中的酒碗。
你不知道，拉藏魯白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反應，你隻知道，雖然那些傳言大多言過其實，但你確實就是第巴一手打造的傀儡，一具隻能接受信徒頂禮膜拜，隻能機械地重複摸頂的動作，卻不能擁有任何自由與思想的傀儡。坐在神王的位置上，高高在上的你受萬民景仰，可他們哪裏知道，等他們紛紛退下之後，第巴對你的訓斥簡直就是一個父親在教訓自己的兒子，又何曾把你這個最高精神領袖放在眼裏過？
也許，從年齡上來說，第巴桑結嘉措的確可以給你當父親，但是，從名義上來說，你是神王，是西藏甘丹頗章政權獨一無二的領袖，而第巴雖然頂著清政府授予他的藏王頭銜，但在你麵前，他仍然隻是個臣子。是的，在甘丹頗章政權等級森嚴的製度裏，你是君，第巴是臣，君主管轄臣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在五世達賴喇嘛執掌政教大權的時候也從沒發生過以下犯上的事，為什麽到了你這裏，身為君主的你卻事事都要受一個臣子的掣肘？
問題的症結來源於你是第巴找來的達賴喇嘛，是第巴給了你神王的身份，給了你在家鄉從未享受到的榮華富貴與最高禮遇，一個曾經什麽都不是的你，應該對他心生感激並俯首投地，不是嗎？
感激？感激他把一個活蹦亂跳、幸福快樂、自由自在的倉央嘉措變成一個與歡喜絕緣、隻與悲傷同行的神王嗎？你並不想當這個神王，並不想離開生你養你的阿媽，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來到喧囂熱鬧的拉薩城，住進那和你一樣孤孤單單的布達拉宮。金碧輝煌的布達拉宮，象征著權勢與財富，是所有藏民仰視崇拜的地方，可對你來說，它卻是禁錮你的牢籠，不僅禁錮了你的人身自由，也禁錮了你對愛情的渴望，你又怎麽會感激把你帶到這裏的第巴呢？不，你不感激他，絲毫都不感激。
是他的冷血無情，中斷了阿爸阿媽對你的愛，拆散了你和瑪吉阿米這一對天生佳偶，而他給予你的榮華富貴，也隻不過是神王應該享受到的禮遇罷了，你不知道你有什麽需要感激他的。
春天裏
最想尋覓的
不是
雪中的梅花
而是你眼中依然如初的
暖
守著燈兒
偎著清歡
聽輕風鳴響喜悅的天空
窗外的煙雨早已
不是一簾幽夢
而是我一點點的貪戀
一點點的不舍
那些個驚豔了時光的
回眸
想必終會在來年的風中
攢成我眉間的暢意
隻是
那時的楊柳清風
又會
吹綠誰家的深院梧桐
叫醒誰人廊下
醉卻相思的梨花
扶梅望春
我看見
遍灑的陽光
照亮你盛情的顏
期待
溫婉的月光醉美
你柔暖的笑
遇見的那一刹
我們在風中唱曉
在雨中吟詩
在白雪紛飛的
世界
舞動喜悅
不言寂寞，不訴離情
隻談風月，隻惹歡潮
錦衣玉食，你並不稀罕；山珍海味，也不對你的胃口。成堆成堆的珠寶，隻不過是在昭示甘丹頗章政權的富有，與你個人又有什麽相幹？換一個人來做這個活佛，你今天所擁有的一切，他也會一樣不落地擁有，這是活佛的特權，與你倉央嘉措這個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什麽轉世靈童？第巴之所以選擇你來做第六世達賴喇嘛，根本不是看中你是五世達賴喇嘛的轉世，而是看中你既無任何家庭背景又無任何世俗威望這兩點，讓你這麽一個什麽也不是的孩子來做活佛，不是更加方便他操控整個西藏的政教大權嗎？是的，重點不在於你是不是阿旺羅桑嘉措的轉世，而在於你的到來會不會影響他對西藏的掌控。五世達賴喇嘛圓寂長達十五年之中，他一直匿喪不報，這一切還不足以說明他的野心嗎？在他眼裏，你是一張白紙，一張可以任他塗寫的白紙，他要你做什麽，你便得做什麽，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什麽天授神權的活佛，而是他的傀儡，一個可以被他利用來繼續掌握西藏政教大權的傀儡。
這樣的傀儡，自然不需要擁有自己的思想，也不需要自由，你隻需要按照所謂的由前世達賴喇嘛製定的教規行事說話就行了！可這並不是你，不是你倉央嘉措，不是一個向往自由並始終渴望愛情的倉央嘉措！你不要做這個徒有虛名卻什麽都不能由自己說了算的活佛，更不想做第巴手中的提線木偶，用你的沉默去實現他的政治野心。不，你要抵抗，你要呐喊，你要大聲地告訴他，你再也不想當他的傀儡了，再也不想像行屍走肉一樣，在布達拉宮沒有尊嚴地活著了！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放任你離去，讓你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一種是讓你親政，讓你成為一個不受任何人控製的達賴喇嘛。要怎麽做，都交給他選擇好了！
桑結嘉措自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讓你親政，也不會允許你離開神王的位置。虎視眈眈的拉藏汗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顛覆甘丹頗章政權，好讓蒙古勢力進一步占據整個西藏，這個時候他又如何能夠掉以輕心？稍有不慎，便會全盤皆輸，康熙皇帝早就對他心生許多不滿，此時此刻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引發西藏局勢的劇烈變動，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讓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選擇你想要的生活的！作為神王，作為甘丹頗章政權的最高領袖，你有責任和義務好好地待在達賴喇嘛的寶座上，給予西藏大地上那些始終都持觀望態度、隨時都會倒向蒙古人的勢力以必勝的信心，而身為第巴的他，此時此刻，也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出什麽幺蛾子來的！
可你在幹什麽？整天不是悲春傷秋，就是吟花賞月，把大把的時間都浪費在文字遊戲的雕蟲小技上。這樣的活佛，放在太平盛世，自然沒什麽不好，可現在是亂世，由五世達賴喇嘛親手打造的甘丹頗章政權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崩塌的可能，這個時候，作為神王的你，不是應該好好地替他這個第巴分擔憂愁嗎？可你什麽都不懂，也不在乎，已經二十歲的你，還跟個大孩子一樣，天真簡單到讓人心疼，到底，把你找來當這個活佛，是不是真的錯了？如果錯了，又該如何改正？難不成真要滿足你的心願，放任你離開布達拉宮嗎？不，不能，這絕對不行，甚至連想想也絕對不可以！所有的反對勢力一直都等著拿你倉央嘉措到底是不是真活佛的由頭說事，他若是放你離去，不是自己打自己臉，正中敵人下懷嗎？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繼續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你要覺得自己隻是頂著活佛頭銜行走在布達拉宮的傀儡，那就一直這麽覺得好了！
你仍在期待與自己心愛的女人瑪吉阿米會在拉薩的街頭再度重逢，仍在背著第巴偷偷跑出布達拉宮，瘋狂地酗酒，或是找各種不同的女人調情，從冬到春，又從春到冬。派去尋訪瑪吉阿米的人去了一撥又一撥，可每次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難道，這就是天定的命運，你和瑪吉阿米注定再也無法遇見？你不甘心。你仍在安靜地等待，仍在拉藏汗的陪伴下四處尋歡作樂，而對於拉藏汗接近你的動機，你從不去考慮，也不問來由，隻安然接受著他一切的安排。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拉藏汗對你更好的人了，所以，你對他從來都不曾心生戒備，即使仁珍旺姆總是不失時機地提醒你要提防他，你也總是嗤之以鼻地抱怨她們女人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心眼。
拉藏汗能對自己包藏什麽禍心？在西藏，該有的權勢他都有了，該享受的尊榮他也都享受到了，還能有什麽不滿足的？說他覬覦甘丹頗章政權的權勢，那簡直就是個笑話，要知道，當初若不是固始汗發兵幫助格魯派奪得西藏的政教大權，五世達賴喇嘛根本就無法建立起甘丹頗章政權，身為固始汗後代的拉藏汗又為什麽要覬覦由他的先人一手扶植起來的勢力？說到底，活佛隻是個與世無爭的存在，根本就沒什麽實質的權力，還不是要仰仗蒙古人的軍隊來鞏固自己的根基？所以說，蒙古人從來都不是甘丹頗章政權的競爭對手，而是站在一條戰壕裏的戰略盟友，怎麽能彼此猜忌彼此懷疑呢？
你不知道五世達賴喇嘛活著的時候，是怎麽和固始汗、丹增達賴汗和平相處，並共同主持處理西藏各項事務的，也不知道他們私下裏有沒有為了爭權奪利而鬥得死去活來，但你知道你是絕對不會跟拉藏汗爭搶什麽的，無論是虛名，還是任何實質性的利益。作為甘丹頗章政權的絕對領袖，你是不會也不可能和和碩特蒙古勢力的領頭人拉藏汗發生衝突的，這不僅因為你與拉藏汗情同手足，還因為你壓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與世無爭者。
你從來都沒想當過達賴喇嘛，又怎會想著要去掌控西藏的權勢？一切的爭端，都來自那個把你當作傀儡進而弄權的第巴桑結嘉措，是他把拉藏汗視作了潛在的政治對手，是他把拉藏汗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可這，完完全全是與你倉央嘉措毫不相幹的！
你越來越不喜歡第巴的行事風格，對他的抵觸情緒也越積越深。你不斷出現在八廓街街頭，更加期待能夠在細碎的光陰中與你心愛的瑪吉阿米再度相遇，擁著她的溫暖細細回味一切的曾經，讓這個日漸肮髒猥瑣的世界，在她如花的笑靨裏，變得灑脫飄逸、明媚如初。
你的行為越來越出格，越來越**，甚至故意要讓第巴發現你的行蹤，要讓他為自己的獨斷專行付出巨大的代價。終於，當雪花再次纏綿著飛落在拉薩城之際，神聖的布達拉宮裏終於開始風傳起活佛倉央嘉措在宮外尋歡作樂的流言。
喇嘛們說你是風流的法王。說住在布達拉宮，你是持明倉央嘉措，住在山下的拉薩，你是娼妓們心中的王子宕桑汪波。他們雖然不敢當著你的麵指責，可這樣的非議與責難還是鋪天蓋地而來。隻有你自己明白，忘情非我的囈語，夢中的呢喃，也隻是在昭顯隔世的迷離。
為尋情侶去匆匆，破曉歸來積雪中。
就裏機關誰識得，倉央嘉措布拉宮。
那一天，拉薩下起了蓬蓬勃勃的大雪。大雪中，你——倉央嘉措，踩著積雪醉酒歸來，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行行一深一淺的腳印。清晨，鐵棒喇嘛揉了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走出臥室，在布達拉宮各個角落巡視著。
這可是西藏最為神聖的布達拉宮，是菩薩轉世下凡超度眾生的達賴喇嘛居住的聖地，若是讓懷了惡念的歹人偷偷摸進來，傷了佛爺的仙體，那自己可是死上一百回都難消罪孽啊！
他張開雙臂伸著懶腰，一邊打著嗬欠，一邊朝通往宮外的那條小徑走了過去。天哪！這是怎麽了？眼前雪地裏那些深深淺淺的印痕是怎麽回事？難道有刺客潛入了布達拉宮？鐵棒喇嘛瞪大雙眼仔細瞅著雪地上的印痕，立馬便驚出了一身冷汗。那雪地上，一行一行，分明就是一行腳印！這行深夜雪地裏的腳印，居然是從宮外一直延伸到布達拉宮來的！
鐵棒喇嘛嚇得再無半分睡意，他一躍而起，緊緊抓著鐵棒，順著腳印一路追查下去，最後發現那腳印連連續續，竟然……竟然一直通向佛爺倉央嘉措的臥室！
鐵棒喇嘛努著嘴，對著那串腳印屏住氣息瞧了又瞧，卻陡然發現雪地中的印跡隻有進來的，卻沒有出去的，這能進入佛爺倉央嘉措的臥室而又不被人發現的，那就隻有……
鐵棒喇嘛輕輕推門走了進去，看到佛爺倉央嘉措裹著被子睡得正香，他再不敢多想，連忙丟了鐵棒，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順著雪地上留下的足跡，一直尋到拉薩城內八廓街上的一座小小的酒肆內。難道？難道？
鐵棒喇嘛驚慌失措，原來傳說中出沒於拉薩街頭的那個風雅高貴的青年宕桑汪波，竟然真的就是他一直信奉的達賴喇嘛！
你外出尋歡作樂的事情，就這樣傳遍了整個布達拉宮。活佛竟然在夜晚離宮夜遊，並且每次都在天明時喝得酩酊大醉地回到宮內，這可是比天塌下來了還要嚴重的大事。格魯派的高層僧侶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大家對你出格的言行紛紛表示了自己強烈的不滿，認為這是“迷失菩提”“遊戲三昧”。
是的，佛祖不是讓人離棄現世、離棄人生，而是讓人去除障蔽、超越相對，回歸本心自性，所謂“明心見性”。悟道之人，他的一切行為活動都洋溢著生命的光輝，絕不是一潭死水式的枯木禪。禪宗大師慧能認為，當參禪者著空、住空時，便為空所縛。出世和入世不是水火不容、相互隔絕的兩岸，大道之內並沒有這種差別，但人生如戲，遊戲有規則，人生亦然。在俗人眼裏，僧人就要青燈古卷相伴終生，本無關紅塵風月，所以，曾有一位僧人寫道：“春叫貓兒貓叫春，聽它越叫越精神。
老僧亦有貓兒意，不敢人前叫一聲。”這便是規則。如果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當然可以盡情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欲望，但作為一個僧人，這卻是不清淨的行為，就算真的有，也應該小心隱藏。
在這次會議上，受到指斥的不僅僅是活佛倉央嘉措，還有第巴桑結嘉措，大家紛紛把矛頭指向桑結嘉措，認為他存在嚴重的失職行為，要他及時汲取這次的教訓，以後一定要好好擔負起教導倉央嘉措的職責，再也不能讓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桑結嘉措默默接受著眾喇嘛的指責，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對於你做出的種種荒唐事，他早已有所耳聞。
他知道，你之所以這樣放縱自己，是因為他不讓你過問政事引起的。可他這麽做並不是想獨攬大權，而是因為他知道你這個孩子心地太過純善，而政治從來都是充滿血腥與爾虞我詐的，何況你們現在要麵對的拉藏汗還是個刻毒殘忍的人，如果自己不站出來獨當一麵，性情單純的你又怎麽能鬥得過心機重重的拉藏汗呢？
盡管你一直不肯說出是拉藏汗教唆了你，但桑結嘉措還是知道了，拉藏汗在你出格的行為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太可怕了，這個拉藏魯白簡直就是個魔鬼，他怎麽能利用你的單純和涉世未深來傷害你呢？桑結嘉措很清楚，自己和拉藏汗終有兵戎相見的一天，尤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後。他並不後悔沒有讓你親政，他隻是懊惱你的荒唐無行，並深深地替西藏的前途擔憂起來。
萬一拉藏汗利用你出宮的事大做文章，甚至是捅到康熙皇帝那裏，豈不是要火上澆油了嗎？先前，因為準噶爾部與清廷作對，以及封鎖五世達賴喇嘛去世的消息，康熙皇帝已經對暗中支持噶爾丹的他感到萬分不滿，要是拉藏魯白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還真不知道會捅出多大的婁子來呢！
桑結嘉措深深歎口氣，麵對盛氣淩人的拉藏汗，他已經有些應接不暇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活佛倉央嘉措再任意妄為下去，為此，他必須和你好好談一次心了。當桑結嘉措滿腹心思地走進你的寢宮日光殿的時候，你毅然決然地掉轉頭去，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也不想再聽到他任何的說教。自打你偷偷跑下山酗酒作樂的事東窗事發後，就被徹底幽禁在布達拉宮，甚至連日光殿之外的地方都不能任意前往，整天隻能趴在窗前的案幾上為那些心愛的女子寫詩。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你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要殺要剮隨便好了，就不要再來說什麽拉藏汗不是好人的挑唆的話了！
無論如何，拉藏魯白從沒有禁錮過你的自由，也沒有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為什麽他的好他的友善，偏偏要被第巴指斥為包藏禍心？好吧，就算拉藏汗接近你是別有用心，也總好過被第巴當作傀儡利用吧？
就算死，就算失去所有，你也不想在布達拉宮裏扮演傀儡的角色！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難道還不能看清誰是真心對你好誰是想利用你嗎？好了，請不要再在我麵前說拉藏汗的壞話了，是他給了我快樂，是他給了我歡聲笑語，也是他放飛了我這一顆向往自由的心，從現在起，誰也不能再在我麵前詆毀他攻擊他，哪怕是複活的五世達賴喇嘛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