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堵住悠悠之口

肖岑頓了頓,才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二叔直接從博閱辭職,好好經營您的博宇……”

她話剛說到一半兒,肖向凡就馬上打斷了她:“肖岑,你這孩子……這這這不是瞎胡鬧嗎?我對博閱的心,你還不懂嗎?就算你……大哥,你說肖岑這孩子,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肖向平沒做聲,像是在思考。

肖岑又接著說道:“如果第一條路行不通,還有第二條路。”

“不是行不行得通的問題,是根本就不應該往這方麵想!”肖向凡也開始變得嚴肅,嚴肅中還夾雜幾分急躁,“我怎麽能離開博閱,我離開博閱你爸怎麽辦?!”

“二叔您別這麽激動,行嗎?您聽聽我的第二條建議。”肖岑說。

肖向凡的情緒還沒完全穩定:“你說。”

肖岑看了肖向平一眼,二人目光對視之後,她才再次開口道:“我的第二條建議就是,讓博宇成為博閱的一部分。這樣,既能保住博宇,又能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肖岑說到這裏,將目光投向肖向凡:“二叔,您覺得這個建議如何?”

肖向凡愣了老半天,才將目光投向肖向平:“大哥,您覺得呢?”

盡管他語氣已經盡可能地平靜,但肖岑還是看到了他的無奈。隻是,麵對如此“完美”的建議,他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否定的理由罷了。

肖向平沉思了片刻,然後輕輕點了一下頭:“這個建議,可以考慮。”

……

肖向凡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他隻記得自己這一路上,心裏都很不是滋味兒。

白露是最了解他的,一看到他那一臉陰雲,就一邊幫他端茶倒水,一邊問道:“向凡,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

肖向凡從白露手裏接過茶杯,拿在手裏,根本沒心思喝茶:“我覺得,我大哥這次從醫院回來之後,好像變了個人兒似的……”

“大哥怎麽了?”白露連忙在肖向凡身邊坐下,似乎對肖向平的狀況很擔憂,“他又有什麽不舒服嗎?”

“那倒不是。”肖向凡臉上的陰雲不散反聚,重重歎了一口氣之後,才說,“我覺得呀,自從他這次出院之後,心離我越來越遠了。”

白露聽罷,沉默了片刻,然後伸出手將肖向凡的手拽在了手心兒裏,聲音柔到了極致:“向凡,你說這會不會是你的錯覺呢?”

肖向凡沉思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不是錯覺。”

“那你怎麽看出,大哥的心離你越來越遠呢?”白露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滿是關切。

肖向凡想了想,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白露:“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他現在信任肖岑比信任我多。遇到點兒什麽事,他們父女兩個人,就跟唱雙簧似的,那配合得真叫一個默契……”

肖向凡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臉上滿是不悅。

“向凡,到底遇到什麽事了?”白露又問,問罷看了看肖向凡一直捧在手裏的茶杯,說道,“要不你先喝口熱茶再說,你看看你口幹舌燥的,好久沒喝水了吧?”

肖向凡這才抬起手,淺淺地抿了一口茶,然後又把手放了下來,但並沒有回答白露的問題。

白露等了一會兒,見他仍不肯說,淺淺地笑了笑,又開始安慰道:“向凡,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大哥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我覺得吧,有些事你沒必要往心裏去。肖岑是他的親女兒,自從回來之後一直在照顧他,他心裏肯定是感激的…… ”

“我這些年,照顧他的還少嗎?”肖向凡打斷了白露的話。但即便是打斷,語氣卻是溫柔的。

白露笑了笑,接著安慰道:“你當然有照顧大哥,而且照顧得很好。但是你想一想,這些年肖岑一直在外麵沒回來,大哥雖然嘴上說不原諒她,但心裏肯定是想著這個女兒的。現在她好不容易回來了,彌補了大哥這麽多年心裏的缺失,這不是一件好事嗎?你怎麽能跟個孩子似的,還跟他置氣呢?”

肖向凡聽了這些,真想一股腦子裏把心裏的委屈都倒出來。但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哎……”

“行了行了,別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白露的語氣中滿是嬌嗔,“你應該為大哥高興,怎麽還因為這個爭風吃醋了呢?”

這麽多年,肖向凡在外麵也經常會因為一些事發脾氣。但隻要一遇到白露,什麽脾氣都沒有了。白露很柔很柔,仿佛能柔到骨子裏。哪怕是他們之間有了矛盾,白露稍稍一說軟話,稍稍表達一下自己的委屈,所有的矛盾都瞬間煙消雲散了。

這些,或許就是肖向凡離不開白露的原因吧?

如果說在婚姻之中,一個女人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溫柔鄉的話,那麽白露在這一點上,幾乎做到了極致。

就好比此刻,肖向凡明明窩著一肚子的氣沒處撒,但聽到白露簡單的幾句安慰,心中的苦悶仿佛散去了一半兒。

他伸手摸了摸白露的長卷發,問道:“你今晚想吃啥?”

“不知道。”白露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還沒想好呢。”

肖向凡想了想:“我給你做白切**,你不是最愛吃我做的白切雞嗎?”

“我看還是算了吧?今晚還是我去做飯吧,要去出去外麵飯店吃,順便讓你散散心。”白露說。

“你不想吃我做的白切雞?”肖向凡問。

“我是想吃,但又怕你累著。”白露說話間,目光裏溫柔滿滿,關切滿滿,“別人不心疼你,我還能也不心疼你?”

“那有什麽累不累的?”肖向凡說,“下廚是我的一大愛好,我知道你心疼我,你可不能把我的愛好被心疼沒了。”

肖向凡說話間,人已經站了起來,緊接著便朝著廚房走去。

晚上,肖向凡做了三道菜,分別是,清蒸鱸魚、芹菜炒蝦仁扇貝、白切雞。

白露最愛的還是白切雞,尤其愛啃雞骨頭,一點點慢慢地吮,慢慢地嚼……

如果是別人見了,會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雞骨頭能有什麽好吃的?更何況,白切雞的雞骨頭都帶著尚未完全凝固的血,如果細看細想,難免會有些瘮得慌。

可白露,卻偏偏啃得別有一番風味,而肖向凡,也看得別有一番情致。

就在肖向凡和白露吃晚餐的時候,肖向平和肖岑也在一起用餐。

他們今晚沒做飯,而是在一家中餐廳。

席間,肖向平突然問了一句:“肖岑,你的腦子倒是挺靈光的,比我強……”

肖岑聽罷,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怎麽突然誇我了?”

肖向平笑了笑:“讓博宇並入博閱,這個想法兒是你突然想到的?還是之前就深思熟慮過?”

“怎麽可能深思熟慮?”肖岑問,“我二叔在外麵私設公司,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肖向平聽罷,微微皺了皺眉頭,看向肖岑的眼神也有了些變化,緊接著又問道:“你覺得你二叔能同意嗎?”

肖岑想了想,然後說道:“這不重要。同意有同意的處理方法兒,不同意有不同意的處理方法兒。不過,我覺得,他會同意的。”

“怎麽說呢?”肖向平問,“就因為他剛才口頭上同意了?你二叔這個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口頭上同意沒多大意義,而且剛才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但是今天晚上他回去好好想想,說不定明天又有了新的主意。”

肖向平說話間,肖岑聽得很認真。

她能明白,肖向平之所以說這些,原因有二:一是擔心肖向凡突然變卦。二是希望肖岑能幫忙想想辦法。

無論是哪一種,肖岑都覺得應當欣慰。畢竟,這麽久以來,她都覺得肖向平將肖向凡看得比她重要,也更信任他。這一切,多少讓她有些難過。倒不是因為她小心眼兒,而是在相比之下,一次次讓她感受到了父愛的薄弱……

此刻,麵對肖向平的提問,她認真思考之後,才說道:“爸,我二叔怎麽選擇,和你的態度有很大關係。在我看來,博閱和博宇他隻能二選一,如果選擇博宇的話,他就得離開博閱。如果他不離開,你能容得下,可其他管理人員能容得下嗎?”

“如果他真的選擇離開博閱呢?”肖向平問,“你二叔的心思我了解,他一直想當一哥,不喜歡有人壓著他。博宇現在的規模雖然不大,但憑著他的能力,慢慢把博宇做大做強,也不是沒有可能。”

肖岑笑著搖了搖頭:“我覺得他不會。”

“你怎麽這麽肯定?”肖向平問。

肖岑拿起筷子,朝著肖向平的碗裏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博閱是做文化的,博宇是做設計的,兩家公司看似沒太大關係,但設計是文化的一種延伸。”

“什麽意思?”肖向平皺了皺眉頭。

肖岑說:“我覺得,我二叔能把博宇做起來,多少借了些博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