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來，這段時間向平被照料得無微不至，本以為過段時間能過順利出院的。
卻不想，哮喘突然又發作了，而且引發了肺部感染。
肖岑心裏就開始七上八下的，她問肖向凡：“二叔，問爸最近沒去哪兒，吃飯也都是在醫院內部，怎麽突然就感染了呢？”
“這我哪兒知道？”肖向凡說，“我之前不說說了？醫院病人多，來來往往的家屬多，各種病菌也多。你爸剛做完手術，加上年紀大了，感染不很正常嗎？”
肖向凡說的話本沒問題，但最後那句話，肖岑聽著卻很不是滋味兒。
感染不是很正常嗎？這是什麽話？按照他這邏輯，好像是不被感染才不正常似的。
“感染當然不正常啦！”肖岑的語氣變得很不好，“我總覺得他是不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怎麽可能？”肖向凡問，“他每天吃的，不都你和卓楠給準備的嗎？”
肖岑心想：除了他們準備的一日三餐，白露每天都有送湯進來。她本來就對白露的印象不好，現在肖向平突然出事，她就本能地懷疑到了白露的頭上。
隻是有些東西，無憑無據，她也不能信口胡言。
於是，隻得旁敲側擊地提醒肖向凡，希望白露不要再送湯來了……
肖向凡是個聰明人，很快就聽出了肖岑的意思，於是問道：“肖岑，我是你二叔，你跟我說話，能不能別拐彎抹角的？”
肖岑說：“我也想直說，但又怕惹你不高興。”
“你這樣拐彎抹角的，我就更不高興了。”肖向凡沉著臉說。
肖岑也不想繞彎子了，直接問道：“那您就告訴我，別再送湯了，這件事行不行？”
“我問問你爸意見吧。”肖向凡說，“你爸喜歡你二嬸燉的湯，如果突然不送了，我還怕你爸有意見呢。”
“你放心，我爸沒意見。”肖岑說，“這一點，我可以給你保證。”
“你怎麽保證？”肖向平問。
肖岑想了想：“卓楠也會煲湯，這種粗活兒就讓他來幹好了，反正他最近也沒有工作安排，閑著也是閑著。”
肖岑話音未落，肖向平就瞪大了眼睛，一副痛心不已的樣子：“肖岑，你寧願信任一個外人，也不肯相信自己家人呀！”
“卓楠不是外人。”
“你們沒結婚，他不是肖家人。既然不是肖家人，他就是外人。你二嬸這些年，對咱們老肖家真是盡心盡力……”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肖岑打斷了肖向凡的話，然後轉身走了。
……
肖向凡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著臉。
回到家之後，白露正在燉湯，香氣四溢。
她聽到開門聲，連忙說道：“向凡，今天下午我有點兒事，這湯你給咱大哥送去吧？”
肖向凡猶豫了半秒，才點了一下頭：“好。”
白露一邊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地撇去漂浮在湯上的油脂，一邊說道：“今天這花膠好，是我托人從香港帶回來的，膠紙厚實，久燉不爛，柔韌性還好……”
肖向凡聽罷，沉默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這麽麻煩，要不以後就別燉了。”
白露愣了一下，突然回頭：“為什麽呀？”
“我不是怕你受累嗎？”肖向凡說。
“我受累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有什麽呀？我樂意啊。”
“關鍵是沒必要……”肖向凡說，“而且卓楠也會煲湯，讓他去做行了。”
白露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向凡，是不是肖岑他們說什麽了？”
肖向凡又是一愣，一邊搖頭一邊笑道：“他們能說什麽？別瞎想！”
白露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突然開始流眼淚，話裏話外全是委屈：“向凡，我一心為你們老肖家的人好，為什麽你們總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呢？為什麽總是懷疑我呢？”
“我哪有懷疑你？”肖向凡雖然語氣強硬，但眼神中的寵溺無以複加。
這下，白露更委屈了，哭得梨花帶雨：“向凡，你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排斥我嗎？”
肖向凡看著白露的淚眼朦朧，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怎麽可能排斥你？那你說，人家為啥要排斥你？”
“因為我沒有孩子……”白露一句話還沒說完，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往下掉。
肖向凡心疼地抱住了她：“都這個年紀了，還提什麽孩子？快五十的人了，要真是懷孕了你這身體能受得了嗎？”
白露突然止住了哭，抬起頭看著肖向凡：“向凡，你是真不希望多要一個孩子嗎？”
肖向凡愣了一下：“我這不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嗎？”
白露想了想，又說：“可是之前我還年輕啊，那個時候你也沒有很著急要孩子。”
“我們不是已經有肖嶽了嗎？”肖向凡問，“你不也說過，會把肖嶽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
“我是一直把肖嶽當親生兒子看待呀，但是……”白露調整了一下情緒，又問，“但是，難道你不著急要孩子，就是因為擔心我有了孩子，疏遠了肖嶽嗎？”
這個問題，白露曾無數次地想過，但都沒有答案。
肖向凡笑了：“你看你又想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不刻意要二胎，不代表我不想要二胎。而且，我怎麽可能那樣想你，我那麽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白露又說：“但是我沒有孩子，在老肖家都抬不起頭來。”
肖向凡沉默。
白露又問：“向凡，他們不讓我送湯，是擔心什麽？”
肖向凡說：“也不是不讓你送，肖岑是怕你受累……”
“難道擔心我下毒？”白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哭了。
肖向凡哄了老半天，才把她給哄好了。
白露止住哭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向凡，我們試試吧？萬一我懷上了呢？現在醫學這麽發達，很多人五十多還能生孩子呢。我前幾天看了個新聞，說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生了個健康的女兒……”
“這不是特例嗎？”
“萬一我們也是那個幸運的特例呢？”
“也行吧……”
“我想和你有個孩子。”
“那就試試吧。”
……
接下來的日子，白露沒有去送湯，也沒有去醫院。
也正是因為這樣，肖向平的哮喘似乎也開始有了痊愈的跡象。
也正是因為這樣，肖岑甚至都開始反省：自己前期是不是因為肖向平哮喘突然發作導致她過於敏感，也過於多疑了？以至於她的心中生出諸多關於“白露不善”的猜想？想到這些，她想要找肖向凡和白露道個歉。
然而，就在道歉的念頭剛剛冒出來的時候，新的情況出現了。
卓楠這段時間，每天會回去幫忙燉湯，然後再送到醫院。
這天，卓楠送湯來之後，便將肖岑叫到了一邊，似有心事：“肖岑，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
卓楠很少出現這樣猶豫不決的神色，以至於肖岑見到都覺得特別蹊蹺，於是問道：“什麽事？”
卓楠頓了頓，才說：“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你二嬸了……”
卓楠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露嗎？”肖岑問。
“嗯，就是她。”卓楠說到這裏，就不繼續往下說了。
肖岑愈發的覺得情況蹊蹺，於是沉下了臉：“卓楠，你能一下子說完嗎？別總是拋個話頭兒行嗎？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歡這樣的！”
卓楠沉默了好半天，才說：“我看到她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什麽意思？”
“就字麵意思。”
“不不不……”肖岑一邊搖頭，一邊壓低聲音問道，“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做什麽？”
“比較親密。”
“親密到什麽程度？”肖岑感覺自己心跳開始加快，與此同時語速也開始變快，問出的話更像是個偵探似的，“比如靠得近一些是親密，拉手是親密，接吻也是親密……他們之間的親密，具體是哪種親密？”
卓楠想了想：“你剛說的，都不是。”
“那是什麽？”
“他們抱在一起。”卓楠說罷，肖岑已經睜大眼睛。
卓楠又補充了一句：“就在馬路的大榕樹後麵。”
肖岑的神色還沒恢複平靜，但腦子已經開始冷靜地思考：“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那個男的是他家親戚？”
“不可能。”卓楠很快就否定了肖岑的這個設想。
“何以見得？”肖岑問。
卓楠神色平靜，語氣篤定：“有些細節我不便描述，但我可以確定：他們是情人關係。”
肖岑是信得過卓楠的，她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麽。
隻是，既然已經出了這樣的事，她就不可能不管不問。
她思索良久，還是決定和肖向凡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