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掌門人PK父子兵
肖向平一看，很快就明白了，他微微笑了笑，然後抽了口煙，才說：“張文和張武雖然脾氣都不大好，但管理經驗還是很過硬的。再說了，在博閱創立初期，他們可是出了不少力。博閱能有今天，他們算是大功臣，我們可不能因為一點小情緒就背上過河拆橋的罵名啊！”
肖向凡歎了口氣，再次麵露難色：“依我看啊，他兩兄弟不是脾氣不好，是仗著自己早些年的功勞，現在在公司倚老賣老。他們之所以這麽跋扈，就是覺得大哥您仁慈，不敢對他們怎麽樣。”
肖向平聽罷，沒做聲，唇角的微笑還在，但卻早已陷入深思……
肖向凡繼續說：“大哥，您也知道，慈不掌兵。有的人，是去是留，不是看他過去付出了什麽，更應該看的是接下來他們能創造什麽。”
“你說得有些道理。”肖向平眯了眯眼睛，“不過，任何一個人，優點的背後都有與之相應的缺點，任何一個缺點的背後也有與之相對於的優點。我們做企業的，除了講良心，也要講策略，不要總是盯著一個人的缺點，輕易去否定他，要學會用他的優點，再把優勢最大化。也不要動不動就想除掉誰，培養一個高層管理人員不容易，想要個知根知底的更不容易。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張文張武他們倆跋扈就跋扈些吧，有什麽問題反而容易暴露，我們也好控製。怕就怕那種默不作聲的笑麵虎，我們連人家在想什麽都不知道。”
肖向凡一邊聽，一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管理層沒個年輕人不合適，都是些五十多歲的老家夥，經驗是有，缺乏活力……”
“可以考慮引進。”肖向平說，“也可以從中層管理人員裏提拔……”
肖向平話還沒說完，肖向凡就馬上出謀獻策：“大哥，我還是建議引進，而且我們有個現成的人才，正閑著呢。”
“誰？”
“還能有誰？”肖向凡突然笑了，“你的大侄子不是從國外學成歸來了？現在正閑賦在家，到處投簡曆，前天還告訴我，被好幾家公司同時給看上了，開的條件都不錯，他問我到底去哪家好……我當時就罵了他，這臭小子學了一肚子知識，要是在這個關節眼兒去了別的公司，那真是混蛋，該罵！”
肖向凡說罷，又“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觀察肖向平的神色。
肖向平坐直了身體，皺了皺眉頭：“肖嶽？”
“嗯，就他！”肖向凡說，“我已經替你罵過他了。”
肖向平說：“他學金融的呀，這專業也不對口呀……”
肖向凡漸漸收住了笑，神色也變得認真：“大哥，你說咱們博閱那幾個管理層的老家夥，誰的專業是和文化公司的運營對口的？經驗不都是在實際工作中積累的嗎？能力不都是在具體工作中鍛煉起來的嗎？”
肖向凡話音剛落，站在不遠處的肖岑就突然問了一句：“二叔，如果讓肖嶽去了博閱，會不會大材小用了點兒？”
肖向凡嚇了一跳，轉過頭便看到肖岑站在自己身後。
他先是一愣，過了好一陣子才說道：“肖岑，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屬貓的？嚇死二叔了！”
肖岑笑了笑：“您正一心一意思考正事呢，就算我走路有聲音您也未必聽得到。對了，肖嶽如果真去博閱，你給他開什麽條件呀？人家可是海歸精英啊！”
肖向凡一聽，又哈哈笑了起來：“肖嶽是我們肖家自己人，他還想跟咱們談條件？沒門！”
說罷，目光再次投向肖向平。
肖向平手裏夾著煙，一直沒抽，過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工資，還是得按照常規支付的……”
“大哥，咱們可不能慣著他！”肖向凡說，“您想想當時創業那會兒，多辛苦，誰給咱發過工資？博閱能有今天，那都是咱們用血汗換來的！現在博閱好了，可不能讓他白沾了我們的光，得讓他付出。哪兒忙哪兒累就讓他去哪兒，多鍛煉，以後才能更有出息。”
肖岑看著肖向凡，心裏在思索，她的這個二叔，說的這些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肖向凡又思索了片刻，才說：“工資，還是得發。在博閱，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麽身份地位，都得一視同仁。”
肖向凡又像模像樣的推辭了一陣子，才一臉不得已的表情：“大哥，我是鐵了心絕不給肖嶽發工資的，但是現在你一直堅持，我也沒辦法。這樣吧，肖嶽進去之後，就讓他從最底層幹起，但公司的重要會議，他得去參加一下，了解每個環節的運作情況，必不可少呀。現在不讓他吃點兒苦，什麽時候吃？”
肖向平想了想，然後鄭重點了一下頭：“行。”
肖向凡走後，肖岑再也忍不住了，她盯著肖向平看了好久：“爸，你覺得我二叔讓肖嶽到博閱，是為了什麽？”
肖向平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是為了什麽？”
肖岑沒回答，而是繼續問道：“為什麽肖嶽在這個時間點兒上回來？”
“為什麽？”肖向平問話間，抽了一口煙。
肖岑頓了頓：“現在你在家休養，博閱是他們父子二人的天下了。”
誰知，她說罷，肖向平非但不生氣，還突然笑了：“這個時候，他們倆不站出來幫我，還能有誰幫我？”
說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肖岑。
過了片刻，肖向平繼續說道：“現在，我除了你二叔和肖嶽能用，還有誰？你除了畫畫還是畫畫，要不就是和那個卓楠躲在樓上玩音樂，我能指望得上嗎？”
肖岑盯著肖向平看了好久，才問了一句：“爸，您真考慮過我嗎？”
肖向平聽罷，臉色的神色僵了那麽一瞬：“你呢？考慮過自己嗎？”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前，她絕對沒考慮過。但是，現在……也就是當下這一刻，或許是因為肖向平突然問起，又或許是看到肖向凡的所作所為之後，她突然開始考慮了。
她頓了頓，問道：“如果我考慮，你會信任我嗎？”
肖向平笑了笑，然後平靜地搖了搖頭：“肖岑，你知道我為什麽會信任你二叔嗎？”
“為什麽？”
肖向平說：“這麽多年，你都沒回過家。我有什麽問題，都是你二叔忙前忙後幫助我。即便是你二叔真有什麽私心，我也能接受，反正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被肖向平這麽一說，突然顯得肖岑有些無理取鬧了。
但這些，並沒有消除她對肖向凡的偏見。
肖岑思索了片刻，然後開心見誠地說道；“爸，我知道這些年我二叔肯定幫了你不少，要不然過去的那十多年博閱也不可能那麽風光。但是……”
肖岑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她在觀察肖向平的神色變化，隻是肖向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更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她接著說：“但是爸，作為您的女兒……當然了，盡管您可能覺得我不配做您的女兒。當時在我心裏，您仍然是我的父親。所以，有些事，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
肖向平抽了一口煙，在吐出眼圈兒的那一刻，也吐出了連個字：“你說。”
肖岑想了想，才說：“我二叔頭腦靈活，工作能力強。肖嶽如果再鍛煉一年半載，能超越我二叔。爸，雖然您的能力在他們父子之上，但他們父子二人加起來，還超越不了您嗎？”
當她說到這裏，肖向平夾著煙的手指明顯僵了那麽一瞬，隨即眼睛微微眯了眯。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淡淡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肖岑心想，肖向平應該能明白她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但她還是決定解釋一下：“爸，如果我二叔和肖嶽的綜合實力在您之上，博閱的掌門人會不會從此易主？”
肖岑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裏想的是：博閱是肖向平打下來的江山，他一定不可能不在意自己在博閱NO.1的地位的。而肖向凡不管在這個過程中出了多少力，那也隻是他的下屬。
誰知，她話音剛落，肖向平就突然笑了：“易不易主重要嗎？隻要博閱還姓肖就行。”
當肖岑聽罷這句話，不由地愣住了。一方麵是因為肖向平的這句話讓她很意外，另一方麵則是她在質疑肖向平這句話的真實性。畢竟，這麽多年來，肖向平是肖家的長子，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公司，都是老大哥的地位。
但很快，她質疑的一切，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