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連環案嫌疑人

雨鬆青驚愕的抬頭,“這次……還是一樣的手法嗎?”

李熾點點頭,“此人是醫館的拿藥的小廝,死亡時間推測在今日午時,也就是你讓杜捕頭搜尋各家藥鋪檔案的時候,恰好,那名小廝就是管理藥鋪的名案的人,等人找到他時,已經在藥鋪倉庫裏被人殺害了。”

“這一次,缺少的是什麽?”

“左腿。”

雨鬆青心裏咯噔一下,仿佛有一些東西就要破土而出,可她就是抓不住,又問道“那調查查的關於烏頭和附子的線索有了嗎?”

李熾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她一眼,“你今日午時才讓本座搜查,三個時辰後你又失蹤,本座馬不停蹄的來找你,你當本座是神仙嗎?”

得嘞,我覺得你跟神仙也沒區別。

雨鬆青雖然有些失望,但腦海裏卻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她心不在焉的按壓著李熾的膝蓋,斟酌語氣“大人。”

雨鬆青暗自唾了一口口水,思忖道“那你覺得此人究竟是誰呢?我總覺得他就在我們身邊,能掌握我們的行蹤,調查的方向,甚至這次連錦衣衛都被牽著鼻子走。”

“哼。”

“錦衣衛要管的事情又不止這一樁。”

的確是,錦衣衛到黑水縣主要的工作是調查雍王私鑄銅錢的事件,對於這種連環殺人案,其實都隻算是副本,還不能登上主線,畢竟是外派,人手也不夠,能進錦衣衛青眼已經算是能耐了。

畢竟是古代,與命案必破的現代不一樣,古代的人權微乎其微,懸案一樁接一樁,殺了人還恣意妄為的大有人在,而且錦衣衛也不是後世公安,他們隻對皇帝負責,至於其他人,都是附庸。

“但我覺得,爺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了。”

雨鬆青眉眼惺忪,發髻歪歪扭扭的梳在一旁,水順著濕意的發絲滴落在頸脖上,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襄上幾顆晶瑩剔透的胭脂淚。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柔。美人最是在骨不在皮。

李熾眸中火光閃爍,他低下眸,把玩著手中繡春刀的紋路,“你可以大膽猜一猜,猜對了,這次救命之恩本座便不收你錢。”

小氣鬼!

賤人!

雨鬆青恨不得一銀針紮死他,如果不是他,她今日會莫名其妙被人綁架到這裏來嗎!

“行,咱們同時寫,看看我與你到底是不是心有靈犀。”

雨鬆青拿起木棍,在地上寫出了一個名字,又看李熾慢悠悠拿起繡春刀背在地上寫出的字,不由得對視一笑。

半濕的泥地上,此時正呈現了兩個大字,一個歪歪扭扭,一個龍飛鳳舞。

“趙仁。”

雨鬆青對他的懷疑其實是從今日烏頭案之後引發的,這黑水縣有兩個縣簿,一個掌財政,一個掌文書,這趙仁主掌財政,管轄範圍是當地鹽廠,鐵器和藥材等,對烏頭這類醫書上寫出需要管控的藥材自然熟悉,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動一些手腳,那這趙仁的確是第一人選。

並且照理說他與這些案件本沒有任何關係,一個掌管財政的賬房,為何屢次會出現在案發現場,雨鬆青記得第一次去現場時也是趙仁派人請她過去的,當時父親雖說偶感風寒但尚不至於臥病在床,現在想來,那小廝似乎也沒進雨家,就在門口等著她,一遇到她,就把她帶過去。

除非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與父親向來是在一起驗屍,沒人知道她真真正正驗屍的水平,這個趙仁怎麽就誇下海口,說她能力非凡呢?

況且,他出現在案發現場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心理分析術》中說過,若犯罪嫌疑人是有預謀,有強烈的動機犯罪,那麽他回到凶案現場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李熾斜斜倚在石壁上,皺著眉看著她,“什麽術?”

“就是一本書,”雨鬆青烤著火,又咬了一口燒餅“那爺又為什麽感覺是他?”

李熾目光有些涼,冷不丁道“本座手中有的是情報。”

好吧……

他又闔眼凝神,漫不經心回答她“他是雍王的人。”

雍王?

趙仁?

雨鬆青腦袋有瞬間轉不過來,這又和雍王有什麽關係?

雨鬆青一噎,雙眼瞪大,“那你早就知道是他了?”

還跟她玩什麽側寫,讓她兜兜轉轉這麽個大圈子,其實人家早就知道了?

“不是。”

至少在今日出城之前,他還尚未確定此人。

而真正讓他蓋棺定論的,是今日出城的四隊人馬。

封城宵禁,但凡來往行人都是錦衣衛經受蓋章出城,後因城中雜事不斷,他就授權縣令代為蓋章,可是今日這四隊人馬,除了章縣令嶽父出城在錦衣衛備案,其餘代蓋印章的都是趙仁。

區區一個縣簿,在黑水縣有這般大的麵子,除了他是官吏之外還有一個解釋,他與雍王關係匪淺。

既然此人能在黑水縣近乎一手遮天,那麽他殺得這些人就有了原因——殺人滅口。

那麽他殺得這些人就很容易牽出線來了。

“可是,咱們即便是懷疑,但沒有證據。”

這裏不是現代,有發達的天網係統和DNA檢驗,若凶手策劃完整,預謀已久,很難破案。

“你忘了,本座是錦衣衛。”

錦衣衛,上掌皇帝親衛,下控刑獄,有巡察緝捕之權,鎮撫司偵查,逮捕,審問,隻對皇帝負責,被錦衣衛關進昭獄內的人,有幾個有證據的?

也沒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可雨鬆青畢竟是正規大學畢業的,又實打實的是“三好市民”,這種沒證據就關人入獄的事兒她做了也心虛。

至於她的想法,李熾嗤之以鼻,敲了敲她的頭,“婦人之仁,早日繩之以法,早點解決問題。”

“你以為你今日之災是怎麽來的?”

雨鬆青焉了氣,蜷縮在火堆旁,閉著眼養神“拜你所賜。”

“但今日綁架我的人,應該不是趙仁。”

兩人雖然都清瘦,即便能易容和聲線,高矮不一,但眼底的黃斑卻不能被掩蓋,今日綁架她的人最多不過三十,晶狀體清澈,瞳孔烏黑,可是那趙仁年近四十多,眼底黃斑區早就渾濁,玻璃體是不會騙人的。

“嗯。”

雨鬆青還要說什麽,但扭頭轉過去,李熾依靠在石壁上氣息均勻綿長,已然是熟睡了。

倒是她枕在地上,半日都睡不著,一雙眼睛睜大盯著牆壁,倏然瞥見角落縫隙裏一隻發出“絲絲”聲音的青紫色長蛇正悄然接近李熾,它倒是不懼火燭,問著血腥味就衝了上去。

“撲——”

雨鬆青從懷裏掏出粉末就往這蛇身上撒去它被粉塵嚇到退後好幾步,然後警惕的盯著雨鬆青。

“小樣兒。”

雨鬆青冷笑一聲,揚起眉,將那粉末紮紮實實的灑在這毒蛇身上。

李熾被她的動靜吵醒,看見這姑娘蹲在地上摸一條蛇“你在幹什麽?”

“以其人之道換其人之身。”

雨鬆青拍了拍粉末,眯著眼睛笑道“這賤人把我關進棺材裏,我可不能這樣放過他,這條蛇背翼條狀環紋,一看就有劇毒。”等到哪一天抓到他,我就讓他試試毒。”

她忽然靈機一動,一張嬌俏的小臉寫滿了不懷好意,“等到哪一天抓到他,我就讓他試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