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叫主子爺?

李熾下一刻將屍體扔下了水,讓她坐在棺材內,看著被洪水衝走的棺材,雨鬆青不由得又提起一口氣,軟踏踏的躺在棺材板上,隨著水流往不知終點的地方飄去。

“這是要去哪兒?”

天色昏暗,棺材隨著水流往大山深處飄去,雨鬆青瞥見從容自若坐在棺材板上的李熾,本該有些恐懼的情緒此刻卻是格外安穩。

剛才激流的洪水幾乎從山頂泄下,裹挾著滿天的黃泥,將黑水縣此處淪為一片汪洋,雖說此地靜謐無人,地勢高險,但若隨著洪水流向,沿岸的村莊和城鎮都會被洪水吞滅。可黑水縣水源豐富,並未有大型水庫。

這樣突然的洪水,應該也不是因為連日的雨導致的。

李熾沉默著,雨鬆青看著山頂被泥石流削出一大塊**的石塊,忽而道“半年前,黑水縣發生了一場地震。”

地震對於黑水縣縣城損壞不大,但是對於山區來說,無人知道地形是否改變。

“難道是堰塞湖?”

李熾抬了抬眉毛,慢悠悠問道“堰塞湖?”

“是由於地震造成的山體滑坡,堵塞河穀或者河床後貯水形成的湖泊。半年前黑水縣發生過地震,我猜想會不會是那一次而形成的堰塞湖。”

“此湖,不穩定?”

雨鬆青點點頭,“若是遇到餘震或者暴雨,可能會發生潰壩,但是……最近雖然下雨,但是應該不至於造成堰塞湖潰壩,至於餘震……”

那就不知道了,說不準她就是如此倒黴呢?

靜默中,一輪彎月悄然掛上了雲層,雨鬆青打了個哈欠,看著慢速的水流,有些頭暈眼花。

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問李熾“我們還要飄多久?”

李熾眼睛都沒睜開,雙手抱劍靠在棺材壁上,淡定的道“急什麽?”

“我……尿急。”

畢竟人有三急,憋了半天,她可真是有點忍不住了。

李熾抽搐嘴角,抿了抿嘴唇,眼神忽然看向了距離此處大概幾百米的山頭。

雨鬆青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咋舌笑道“你不會是想去哪兒吧?”

那座大山雖然已經被淹沒了一半,但仍然巍峨的聳立著,周圍樹木蔥鬱,在月光的撫照下顯得熠熠生輝。

“不然呢?你也可以就地解決。”

李熾漫不經心的蹙眉。

“可是……可真遠……”雨鬆青嘀咕著,但還是配合著李熾劃過去。

“你為什麽不可以那種……把我抱起來……然後就飛過去?”

李熾驚愕中帶著好笑,掃了她一眼“本座也可以把你踹過去。”

“……”

雨鬆青嘟著嘴懨懨道“我今日就是被那黑衣人那樣拎走的。”

李熾冷哼,目光高冷的掃過她“既然他厲害,那你就躺在棺材裏等著他。”

李熾倒也沒問她是怎麽被人綁架的,也許他有頭緒,又或許他實在是不願意跟她討論這樣一個愚蠢的問題。

她也沒必要自取其辱。

月光倒映在水麵上泛出漣漪,同樣也映照在兩人身上,若不是此時為了逃命不顧形象的劃船,倒有幾分滿船星河的意境。

很多年後,雨鬆青回想到此時此刻,那種舒心與愜意,在日後的時光裏,卻是很少能感受到了。

狹隘的山洞裏,許是有人住過的地方,角落裏剩下了一堆木柴,雨鬆青被李熾安排在角落邊站著,看著他點燃火折子,將幹草推撲在距離潮濕的地麵有一定距離的石板上,然後架起了三角火堆,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晾在旁邊,緊接著,雨鬆青也將自己的外套褪下烤火,李熾卻擰著眉,轉向山洞角落處,尋了一些幹草。

等她收拾好後,李熾又默默拿了一攥剩下的幹草墊在雨鬆青屁股下。

烤著火,雨鬆青睡意全無,倒是很興奮的開始追問他。

“大人到底是怎樣找到我的?”

李熾十分嚴肅的轉過身來,優哉遊哉添了幾根柴火,“你當本座的錦衣衛是吃素的?”

好吧,錦衣衛神通廣大。

雨鬆青撇撇嘴,肚子忽然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不好意思的捂著肚子,有氣無力。

李熾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塊已經被水浸透了的燒餅,架在三角木棍火爐上烤,燒餅烤好後,又拿出一張晾幹的手絹,把燒餅掰成幾塊,遞給雨鬆青。

雨鬆青咽了咽口水,一動不動地看著李熾,心裏忽然燒起一股熾熱的暖意。

“大人吃吧。”

她拿起一小塊,慢騰騰地啃著,李熾卻搖了搖頭,靠在石板上,闔眼道“閉嘴,要吃就吃完。”

她的確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但也不是沒良心的人,李熾為了救她冒著生命危險闖入洪水中,又費心費力撬開被釘子釘牢的棺材,劃船到這裏。他又不是鐵打的人,怎麽會不餓?

但勉強他吃肯定會傷了自尊,雨鬆青將剩下的燒餅包好,放在火爐旁,抬頭看見已經是滿頭冷汗的李熾,皺著眉摸著他的額頭。

還好,沒發燒。

雨鬆青正預備蹲下來掀開他的褲腿,卻被李熾一把抓住手背。

“幹什麽?”

李熾聲音已經含糊,淩冽的五官在火堆的映照下添了幾分溫情,“姑娘家,怎可隨意動男子的衣衫?”

雨鬆青歎了一氣,“我是大夫。”

還是仵作。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見過。

“大夫也不能。”李熾忽而峰回路轉“本座也罷了……”

“爺倒是不肯吃虧。”雨鬆青冷笑,埋頭看著李熾令人不忍直視的膝蓋,幾乎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膝蓋比起初次見時都還要腫,就像一顆吹脹了氣的氣球,經脈像是騰蛇一般纏繞在上麵抽搐,稍稍一碰,便疼的李熾愁眉。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耳邊裏回**著雨鬆青清脆宛轉的聲音,不由得彎腰,俯身看著她,輕聲問“你剛叫本座什麽?”

雨鬆青被突如其來的俊臉嚇到,往後退了半步,秋水般澄澈的眼眸倒映著火光“叫錯了,叫錯了……”

“本座手上還有你的賣身契,按照規矩,本座還真是你的主子。”

主子個頭!

雨鬆青跟他科普,“那是勞動合同,不是賣身契。”

現在沒有藥浴,腫脹的膝蓋沒法消腫,雨鬆青拿出藏在內袋的銀針,從頭到尾將每個穴位都照顧一遍,然後輕輕地按摩。

不知道是否是疼痛緩解一些的緣故,李熾沉悶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尋你之前,本座去了第四具屍體的案發現場。”

第四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