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言歸正傳。

由於車票被撕碎,我們找到的碎片也不完整。

因此,拚湊出來的兩張車票中隻有一張能夠基本辨認出票麵信息。

清澤縣開往欒安縣,兩日內乘坐有效。

清澤縣?

我和邱楚義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老隊長。

邱楚義開口道:“金學彬的老家就在清澤縣,這張車票就是由清澤開往欒安,應該不是簡單的巧合吧。”

我也表示認同:“如果車票就是凶手所買,說明他和清澤縣脫不了關係。王隊,您不是一直懷疑凶手就在金學彬的老家親友之中嗎?”

老隊長將那些車票碎片收進袋子:“準備一下,去清澤縣找一找線索吧。”

五個小時的車程。

下車的時候,邱楚義直呼自己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

老隊長一邊說他是餓死鬼托生,一邊找了一家小餐館。

吃過晚飯,老隊長帶我們來到了清澤縣的縣招待所,然後招呼我和邱楚義早點休息,明天還有繁重的走訪工作。

次日一早,簡單的早飯過後,我們一行三人便直奔清澤縣公安局。

此時,清澤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喬東明和他的兩個同事已經提前等候了。

簡單寒暄之後,老隊長和喬東明便就接下來的走訪工作進行了溝通。

在喬隊長的安排下,我們陸續見到了金學彬的老家親友和鄰居。

聽聞金學彬被害,他們也都表示遺憾和悲傷。

對於金學彬,他們有的表示知道他考上了市裏的職業學校,有的表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金家父子了,也有的表示多年沒有往來了。

在和他們的交流之中,我們並未獲知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雖然走訪的那些親友及其家人中確實有兩人在年齡和形象和殺害金學彬的凶手比較相像,但是他們表示近期沒有離開過清澤縣,也都有家人和朋友可以作證。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手腕內側並無任何文身。

有些鄰居表示他們算是看著金學彬長大的,他們無法想象這麽一個老實巴交的孩子竟然被人殺害。

詢問之中,有鄰居說出了金學彬曾經也是愛說愛笑。小啞子死後,他就變得比較內向了。

小啞子?

我追問了兩句。

鄰居表示那個小啞子姓楊,他和金學彬是同學,時不時就會跟金學彬回來,他不會說話,大家都叫他“小啞子”。

後來,小啞子就不來了,聽說是出車禍死了。

關於小啞子,我們也在金順民那裏簡單了解了信息。

小啞子本名楊恩慶,他和金學彬是小學同學,孩子挺好的,就是家庭不太好。

早年,他的母親就和一個做生意的跑了,他的父親和別人持刀搶劫別人,被抓後判了刑坐了監獄,楊恩慶一直跟隨奶奶生活。

後來,楊恩慶出了意外,被一輛貨車撞死了,貨車司機賠了錢,事情也就這麽過去了。

另外,金學彬的初高中老師和部分同學表示,他給他們的印象就是“性格靦腆”“學習成績不錯”“老實本分”。

在那些老師和同學中,有一個叫做李新江的初高中同學和金學彬關係不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就是在今年的春節。

沒想到隻是過了半年,他們就陰陽兩隔了。

我們也問了金學彬是否提及過和誰有過聯係,尤其是年齡在四十多歲,身高不高,體形健碩的中年男人,李新江搖頭表示從未聽過。

他也表示了,除了自己,仍舊和金學彬保持聯係的初高中同學寥寥無幾,更不要提什麽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了。

雖然重點走訪了金學彬的老家親友和鄰居,甚至也對他的初高中老師和部分同學進行了走訪,但是始終沒有獲得有價值的信息。

結束走訪的那一天晚上,回到招待所之後,我向老隊長索要了一包泡腳粉。

老隊長笑著說:“怎麽樣,泡腳粉管用吧。”

我點了點頭:“還不錯。”

老隊長囑咐道:“俗話說得好,養身先養腳,這腳是人的第二個心髒,你把腳保養好了,身體自然好了,尤其是夏天,別總是用涼水衝腳,容易落下病根。”

邱楚義回來的時候,我和老隊長相對坐著泡腳。

邱楚義語帶嫌棄地對我說:“你這是提前步入老年了,還是為變老做準備呢,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老者也變老嗎?”

老隊長直接將手裏的擦腳巾丟了出去:“兔崽子,你說誰老呢!”

邱楚義賠笑道:“王隊,我說李廣通呢,您怎麽就著急了。”

我反問道:“看你這樣子,估計是得到什麽新信息了吧。”

邱楚義仿著老隊長的樣子:“你啊,就是一條蛔蟲。”

我一時哭笑不得,然後也學著老隊長的語態回擊道:“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癢了。”

說完,我們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也就邱楚義還能逗得我們開懷暢笑了。

老隊長說,做了一輩子刑警,能夠放鬆自然發笑的時候並不多,尤其是開懷暢笑,而這種笑容大部分都是邱楚義帶來的。

邱楚義走後,老隊長也笑過,但是,再也沒有那種發自內心舒心地笑了。

我一邊左腳搓右腳,一邊問:“好了,別賣關子了,說說吧。”

邱楚義也坐了下來:“今天晚上,為了表示感謝,我特意叫了這兩天陪咱們走訪的年輕民警吃飯,那兩個民警也邀請了兩個相熟的派出所同事,大家呢,也說了不少話題,自然也有這兩年經辦的案子,聽了金學彬被害一案,一個派出所同事說,這個案子和今年年初鄰縣發生的一起殺人案有點像。”

老隊長也來了興致:“繼續說。”

邱楚義點頭道:“當時,那個派出所的同事說,年初的時候,所裏的指導員帶他去鄰縣就一個案子取證,正好聽說了這個案子,鄰縣的一個小流氓被發現死在了一處出租房裏,被人利器刺破了肚子而死,據說,腸子都流出來了,反正現場挺慘的,他還聽說,那個小流氓的腦袋,準確地說是額頭,也被人撞爛了,應該是凶手在殺人之前,為了控製他,將他的頭按住,反複撞擊地麵或者牆麵造成的。”

我追問道:“從這一點分析,確實有點像。”

邱楚義補充道:“我還問了那兩個陪咱們走訪的年輕同事,他們說也知道這起案件,就是小流氓被人報複殺害,具體案件細節,包括喬隊長在內,並不了解。”

老隊長將雙腳擦幹,問道:“你應該問到了更多信息吧。”

邱楚義頗為得意地說:“您不是常說,有棗沒棗,先打一竿子再說嗎,我就讓那個同事幫忙聯係了鄰縣公安局刑警隊,簡單了解了一下案情,死者叫做鄧騰達,死於利器刺中腹部,髒器破裂導致的大出血,他的額頭也確實被反複撞擊,除了基本案情,我還了解到,當時有人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在案發現場出入,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四十多歲,個子不高,身形比較健碩。”

那一刻,我也感覺觸碰了一根關鍵的蛛絲:“這個嫌疑人的外形和殺害金學彬的凶手倒是很像。”

邱楚義點頭道:“您說,這個鄧騰達被殺和金學彬被害會不會存在什麽隱秘聯係?”

老隊長也表示認可:“在沒有獲得更多線索之前,我不做過多判斷,但是考慮到相似的撞頭和相似的嫌疑人形象,我感覺還是應該親自過去,深入了解一下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