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餘曉萍的老家在外市的岷粱縣。
在岷粱公安的協助下,我們在當地村民的口中,輾轉了解到,餘曉萍的母親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和姐姐跟隨父親生活。
餘曉萍的父親好吃懶做,嗜好賭博,為了獲得賭資,他把大女兒嫁到了省外,沒過兩年,大女兒就死了。
前些年,在中間人的牽線搭橋之下,他又將小女兒,也就是餘曉萍嫁到了外地。
他拿著嫁女兒的錢去賭博,又是落得血本無歸。
那年冬天,他輸錢後,喝了悶酒,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路邊的水溝裏,結果再也沒有起來。
這麽說來,餘曉萍在老家也沒什麽親人了。
另外,我們了解到,在沒有嫁給劉世明之前,餘曉萍和表姑家的表姐一直有聯係。
抱著不放過任何線索和信息的想法,我們輾轉在相鄰的貢江縣找到了餘曉萍的表姐,潘亞芹。
聽聞我們的來意之後,潘亞芹一時不敢相信,然後悲從中來:“我以為她和那個男人走了,沒想到,她不僅沒有走,還被人殺死了……”
我看向了邱楚義:潘亞芹同樣也提到了一個男人。
那一刻,我感覺那個先後兩次出現,卻始終沒有姓名的男人嫌疑重重。
潘亞芹回憶道:“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了,餘曉萍的命不好,母親和姐姐先後死了,最後,她被父親嫁到了外地,就是為了得到那一筆彩禮賭錢,最後呢,父親也死了……她在老家沒什麽親戚,就是一直和我有聯係,逢年過節,她都會打一個電話……大概兩三年前吧,具體日期我也記不清了,她打來電話跟我哭著說,她丈夫在工地摔死了,我還說要不要過去,她說不用。後來,她又打來電話說,她拿到了工地給的賠償金,還說意外保險,到時候也能給她不少錢,我問她有什麽打算,她說不想要繼續在那裏了,準備拿到賠償金後就回家……”
我直接將時間線拉近:“你們最後一次聯係是在什麽時候?”
潘亞芹繼續道:“就是兩年前吧,我記得是1993年10月的月初,她給我打來電話,說是拿到賠償金了,我說那太好了,我還問她什麽時候回來,她說過一段時間再回去,我問她原因,她說通過別人認識了一個朋友,還說準備跟那個朋友去外地看一看,我問她是什麽朋友,她也沒有多說,隻是說對方是好人,對她也挺好。”
邱楚義推測道:“餘曉萍談了新的對象?”
潘亞芹遲疑片刻,答道:“雖然她沒有承認,但是我感覺他們不是普通朋友關係,就像你說的,他們可能在談對象。”
我提醒道:“後來呢?”
潘亞芹搖頭道:“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聯係過我了,她沒有回到老家,我想她應該是和那個男人去了外地,沒想到,她已經死了兩年了。”
邱楚義追問道:“關於那個男人,餘曉萍有沒有和你提過名字和相關信息?”
潘亞芹想了想,說:“她就說對方叫阿成,好像還有一個門市,主要做外國的品牌,叫做什麽酵素,具體名字我也記不好了,他還說這個阿成的老家在灌南,距離岷粱也不太遠,他們也算是老鄉。”
結合潘亞芹的回憶,基本可以確定在劉世明死後,餘曉萍就和一個叫做阿成的男人有了來往,本來計劃回老家的她改變了選擇,而是和這個男人前往了外地。
通過潘亞芹提供的信息,經過三天的走訪排查,我們在縣城東街的一家叫做“寶迪”化妝品的門市找到了線索。
這個阿成本名趙繼承,三十多歲,未婚。
他曾經在這個化妝品門市站櫃台,隻是兩年多以前就突然離開了。
據化妝品門市老板表示,趙繼承模樣俊俏,也能說會道,不少來這裏買化妝品的女人都對他印象特別好,還有人專門過來就是找他買東西。
老板慨歎道:“如果他能夠踏踏實實上班,現在應該也要攢下不少錢了吧。我記得,我還跟他說過,讓他好好幹,到時候在外地開一個分店,讓他過去管理,誰知道,他不聽,偏偏喜歡賭,最後被追債的追得到處跑。”
化妝品門市老板說,他最後一次見到趙繼承就是在兩年前的秋天,也就是1993年秋天,大概是在九月份。
當時,他已經借了老板兩千塊,老板也讓他盡快還錢。
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老板還去他居住的地方看了看,那裏已經大門緊鎖。
說到這裏,化妝品門市老板無奈地說:“我知道,他肯定是跑了。當時,我還找了和他關係不錯的一個朋友,他也說不知道趙繼承的去向。”
站在那一處化妝品門市的對麵,邱楚義將兩罐冰鎮的健力寶遞了過來。
他咕嘟咕嘟喝了一通,然後張開嘴巴,舒舒服服地打了一個橘子味的氣嗝。
老隊長略帶嫌棄地說:“邱子,還是注意一下形象吧,上次你師母給你介紹的對象,就是說你不注重形象,人家沒有同意。”
邱楚義卻說:“咱們在這討論案子呢,您怎麽又說給我介紹對象的事情了。”
老隊長擺擺手道:“好了,咱們說案子吧。”
我也喝了一口健力寶:“按照化妝品門市老板所說,趙繼承嗜賭成性,不僅沒有積蓄,還欠了很多外債,他的離開應該就是為了逃債。”
邱楚義補充道:“當時,餘曉萍已經拿到了第二筆賠償金。”
我繼續道:“另外,從時間節點上,趙繼承離開的時間和餘曉萍離家的時間也非常接近。趙繼承極有可能為了逃離,慫恿餘曉萍和他一起離開,在餘曉萍和劉家人將一切談妥,拿到賠償金之後,他選擇殺人滅口,繼而拋屍。”
邱楚義感慨道:“八萬多塊呢,餘曉萍拿到的兩筆賠償金有八萬多塊呢,對於一個月隻有三四百塊工資的普通人來說,算是一筆巨款了,殺一個人,可以拿到八萬塊,一輩子可以說是衣食無憂了。”
老隊長歎息道:“趙繼承肯定也知道餘曉萍的基本情況,拿著賠償金,沒有帶著兒子離開婆家,老家也沒有親人,算是孑然一身了,即便殺了她,也沒有人會問起,因為,根本沒有人會關心這件事。”
很多時候,一個孑然一身的人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一個孑然一身的女人,還是一個懷揣金錢的女人。
這種時候,一個人的命,往往還不如她懷裏的紙票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