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在劉母那裏，我們看到了一張餘曉萍的照片。

那也是與她的初次見麵。

那是一張結婚的合照。

照片中，劉父劉母坐在前麵，劉世明和餘曉萍，劉世明的妹妹劉世娟和妹夫丁春鵬分別站在後麵。

劉世明和餘曉萍並肩站著，臉上掛著樸素又簡單的笑容。

那時候的他們一定不會想到，多年之後，他們夫婦會先後奔赴黃泉。

關於劉世明和餘曉萍，劉母所說的情況和我們了解得基本一致，在妹妹劉世娟結婚多年後，劉世明經人介紹，和外地人餘曉萍結婚了。

雖然二人結婚了，但是經常鬧矛盾。

在餘曉萍生下兒子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工作，而是在家帶孩子，劉世明則經人介紹去了鄰縣的一處建築工地。

劉母說，她偷偷找算命先生看過，算命先生說劉世明和餘曉萍不合適，早晚會離婚。

追問之下，算命先生告訴劉母，餘曉萍會妨人，說白了，她就是命硬克夫。

之後，劉母就一直擔心，她也背地裏對劉世明提起，劉世明卻說這種算命的說法，聽聽則已，不能相信。

沒想到兩年前的那個春天，劉世明真的出了事。

登高作業的劉世明意外從高處墜落，當場就摔死了。

這給了全家人沉重的打擊，尤其是劉母，她堅定地認為算命先生說得沒錯，餘曉萍就是妨人，她把自己的兒子害死了。

說到這裏，劉母也不由得感歎：“阿明死後，我們基本天天爭吵，當時，我特別後悔，後悔讓她嫁入劉家，嫁給阿明……”

我提醒道：“就是因為你們發生爭吵，餘曉萍選擇離開了嗎？”

劉母搖頭道：“阿明死後，她一直嚷嚷著回老家，隻是，她始終沒有離開。其實，她就是在等阿明的死亡賠償金。”

邱楚義補充道：“死亡賠償金？”

這時候，劉父解釋道：“工地上給工人們都買了意外險，阿明出事後，我們也找過工地，工地賠了兩萬六千塊，我們老兩口留了一萬，給了她一萬六千塊，後來，工地上的人告訴我們，阿明還有意外保險，也能賠償一筆錢，最後，保險賠了十三萬三千塊，她說她是阿明的妻子，還帶著兒子，理應拿大頭，我自然不同意，我知道，她拿了錢，就會離開這個家，我也知道，如果她不離開，留在這個家裏，我們也沒有安寧日子，最後，我們坐下來談了談，她同意拿走一半，七萬塊，但是，兒子就要留給我們，我們也同意了，她分到賠償金之後，過了一天多，就拿著東西走了。”

我邊問邊記：“當時，她說去哪裏了嗎？”

劉母繼續道：“她說她會回老家，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沒有回去，她可能是跟別的男人跑了。”

別的男人？

跑了？

劉母的回答又引出了新的人物。

我追問道：“你說的這個她和別的男人跑了，又是什麽意思？”

劉母歎息道：“其實，在阿明出事之前，我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了。當時，阿明在鄰縣的工地，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有時候，她會將孩子交給我們，說有事就會出去。後來，我刻意注意了幾次，發現她好像和一個男人偷偷來往，我問過她，她並不承認。我知道，她就是在外麵有人了。”

關於這個信息，我們也在劉世娟的口中得到了印證。

劉世娟回憶道：“這個餘曉萍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有一次，我帶孩子去縣城買東西，竟然看到了她，就在百貨大樓那邊，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當時，我本來準備過去問問的，由於帶著孩子，不太方便，就沒有追過去。後來，我和我哥說起了這個事，我說他總是在外地打工不回家，讓他注意一下餘曉萍，我哥不僅不相信，還說我想多了。”

關於劉父劉母口中的那個男人，他們也沒有給出更為具體的信息，隻是說見到過。

隨後，我們也走訪了部分鄰居。

鄰居們表示，雖然餘曉萍嫁過來多年了，但是她不喜歡出門，他們和她的交流也很少。

有鄰居表示，劉世明摔死之後，住在巷子口的張倩經常過去找她，她們的關係不錯，後來，張倩一家就搬到外地去了。

至於那個男人，鄰居們直搖頭，說沒有見過。

離開之前，劉父特意叫住了我們，他們表示不管死者是不是餘曉萍，她拿走了賠償金，也離開兩年多了，她和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更何況，他們也盡可能地提供了所知道的信息，他們不希望安靜的生活被打擾了。

老隊長也表示沒有特殊情況，不會輕易詢問。

邱楚義有些不服氣：“這對老夫婦也是狠心，畢竟，餘曉萍也是他們的前兒媳，他們就不關心誰殺了她嗎？”

老隊長將車鑰匙插進鑰匙孔，腳踩離合器，打火起步：“你自己也說了，她是他們的前兒媳，別說前兒媳了，就算是現兒媳，又能怎樣呢，一切無非是建立在劉世明身上的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更何況劉世明也死了，換作任何人，都不想和前兒媳扯上關係吧，還是一樁刑事凶案。”

我話鋒一轉：“王隊，您說凶手會不會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男人？見財起意，殺人滅口？”

邱楚義也同意我的看法：“是呢，餘曉萍先後分到了一萬六千塊和七萬塊，一共七萬三千塊，對她來說，對那個男人來說，甚至對任何人來說，都算是一筆巨款了吧。”

老隊長一邊開車，一邊點頭道：“理論上說，如果餘曉萍離開劉家之後，她就是去找了那個男人，和對方在一起的話，如果對方盯上了餘曉萍的賠償金，確實有重大嫌疑。不過，在沒有掌握更多線索之前，我們隻能將它當作一種推測。”

由於劉父劉母和劉世娟都無法提供確切信息，除了那個已經搬走的鄰居張倩，餘曉萍也沒有什麽朋友。

因此，老隊長表示隻能從餘曉萍老家的信息和那個搬走的鄰居張倩身上尋找線索了。